“耍我?沈錦你怕不是忘了你娘的命還掌握在我手裡。”沈程德臉色陰沉,下手狠戾無情。
空氣越來越稀薄,就在沈錦覺得自己快失去意識前,沈程德總算鬆手,將她像破布般扔在一旁。
“咳咳咳……”沈錦跪在地上撫著脖頸不斷乾咳,眼角有淚花閃爍。
“若再有下次,輪到的就是你娘。”沈程德居高臨下站在沈錦麵前,冷酷無情道。
“是。”沈錦閉眼又睜開,垂首遮掩住她眸底的不甘憤恨。
“哼”沈程德不滿甩袖,臨走前還在警告沈錦。
“再給你三日時間,若還完不成,就休怪我不念這叔侄之情。”
“嗬”沈錦扯唇無聲笑,自從他算計她們母子起,他又何曾念過這可笑的叔侄之情。
“娘娘,你沒事吧。”
回去路上,蓮心左思右想還是不放心,於是轉身回來。但她剛走近,就瞧見太子妃癱坐在地上,連忙小跑過來。
麵對著蓮心關切的眼神,沈錦縱有千言萬語也隻得沉默,她不想牽扯太多人。
況且蓮心跟在她身旁多年,她那管不住嘴的脾性她最是了解,為了她的安全著想她也不能告訴她。
沈錦無奈搖搖頭,道:“蓮心,回去吧。”
“娘娘,真沒事嗎?”
蓮心不放心的又問了一遍。
“走吧。”
回到大殿,宴席已經進行得差不多,各家貴女爭相表演才藝,想在眾人麵前留下好印象。
沈錦瞧得無聊,加之心裡煩悶,她端起桌上的酒杯一口接一口飲下。
“娘娘,彆喝了。”蓮心看得是膽戰心驚,擔心出事,不得不上前俯首在沈錦耳旁勸道。
“彆管。”沈錦明顯醉意上頭,她酡紅著臉頰去推開蓮心,繼續往嘴裡灌酒,“今日本宮高,嗝……高興,多飲幾杯又何妨。”
從唇邊滑落的酒順著沈錦白皙的下巴往下滑,流過沈錦發紫泛黑的脖頸。
剛剛沈錦人還清醒,加之她有意藏著脖頸傷痕,眾人都未曾察覺到,可她現在酒意上頭,完全顧不了這麼多,隻要有人往她這一撇,都能瞧見她顯而易見被人掐過的脖頸。
“娘娘”蓮心緊張喊她,她雖不知娘娘傷由何而來,可要是被眾人瞧見,這對於她們來說絕非好事。
和沈錦靠得很近的陸牧玄,早在沈錦喃喃自語時,就已注意到她脖頸處痕跡,不動聲色給身後的吳公公使眼神。
吳公公會意,立馬上前和蓮心一起勸。
“娘娘,你喝醉了,奴婢們帶你下去歇息。”
“嗝,我,我可沒醉啊。”
沈錦眼神迷離,此刻,她眼前吳公公與蓮心的身影都出現了影子,她快不知道該看哪邊了。
醉意朦朧間,她竟大膽拽住一旁太子衣袍,酡紅著臉,抬眸向他吐露心聲。
“嗬,我,我才不要做太子妃……你們都,欺負我。”
陸牧玄回頭,垂眸幽幽望著身下早已神誌不清的姑娘,暗沉的眸子看不出情緒。
吳公公與蓮心瞳孔皺縮,心跳到嗓子眼,趕忙一人一邊去扶沈錦起身,可她整個人暈暈乎乎的就要往一邊倒,幸好兩人及時反應過來,扶穩她離開。
“娘娘,你小心點。”
大殿上位,皇後心情甚佳的觀賞完許二姑娘的舞蹈,眼神隨意往下方一瞥,太子旁邊的空位立馬讓她臉色變了。
這宴席尚未結束,她一個太子妃居然敢提前離席,大膽。
皇後心裡窩著火。
可她也不能當場向沈錦發難,不然,到時丟的還是東宮的臉麵。
被帶下去的沈錦還不知道她已經在無意中得罪了皇後,正在轎內昏睡得正香。
到了東宮大門,吳公公停下步伐,跟一旁的蓮心道:“蓮心姑娘,太子妃就交與你照顧,我還要趕回殿下身邊去。”
“好,多謝吳公公送我們回來。”蓮心笑。
“無妨,那我就先走了哈。”
吳公公轉身,小跑著很快遠去。
蓮心收回眼神,彎腰去扶轎裡的太子妃。
“娘娘,我們到了,你快彆睡了。”
“嗯……”沈錦雙眸緊閉,嘴唇挪動砸吧嘴,轉個方向又接著睡。
“……”蓮心無法,隻得伸手去碰太子妃,“娘娘,娘娘……”
“到了啊?”沈錦總算清醒過來,但從轎裡出來,看她眼神迷離,醉意多半還沒消。
“娘娘,你小心點。”
看沈錦走路搖搖晃晃的模樣,嚇得蓮心趕忙小心翼翼去攙扶她。
從東宮正門到翠微殿可有一段不近的距離,等蓮心把人扶到寢宮時,她身上早冒了一身汗。
“娘娘,奴婢伺候你更衣。”
抹了把額頂的汗,蓮心從衣櫃裡取出寢衣。
“不要”許是喝醉的緣故,沈錦相比平時任性不少,身子左右亂晃就是不配合蓮心。
“本宮不要更衣,要……睡覺,對,就是睡覺。”
“好,娘娘我們換好衣服就睡覺好嗎?”
蓮心無奈哄道,看樣子去沐浴是不太可能了。
接下來,蓮心手忙腳亂折騰一通,可都沒成功讓沈錦換上寢衣,她深呼一口氣。
“不換,本宮要睡覺。”
沈錦閉著眼喃喃道,胳膊死死抓住被子把自己包裹在裡麵。
又僵持了會兒,蓮心實在沒法子,隻得給她蓋好被子退出去。
夜色漸濃,大殿上方聖上與太後皆已離席,座下的賓客也有不少起身告辭。
太子陸牧玄還穩坐於席上,吳公公步伐匆匆從殿外進入。
“如何?”
“奴婢已將太子妃安全送回東宮。”
“殿下”此時,林影急匆匆從殿外走來,垂首附在陸牧玄耳邊低語著什麼。
吳公公則目不斜視的候在一旁。
“確定?”聽完後,陸牧玄夾雜幾分懷疑態度審視林影。
林影當場跪下,道:“屬下不敢欺瞞殿下。”
“……”
陸牧玄墨眸夾雜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退下。”
林影:“是。”
“殿下,寢宮在那邊。”
回到東宮,走了一截路後,吳公公突然提醒道。
“?”陸牧玄思緒被打斷停下腳步,抬眸望去,牌匾上“翠微殿”三個大字映入他眼簾。
“殿下?”吳公公試探著又提醒了一遍。
“你先下去,孤一個人走走。”陸牧玄抬手。
不知不覺,陸牧玄走進了翠微殿,守夜的宮女看見太子忙爬起來行禮,被他抬手製止住動作。
但睡意已然沒了,宮女戰戰兢兢的等候在一旁,隨時聽從太子吩咐。
陸牧玄抿唇問道:“太子妃可歇息了?”
宮女:“回殿下,太子妃回來後就已歇下,至今未曾出過屋。”
語罷,陸牧玄也沒有再多問,往沈錦居住的主殿深深望了眼,雙手負於身後往外走去。
一直看著太子的身影消失在眼前,守夜宮女才輕呼一口氣。
半夜,沈錦喉嚨乾澀被渴醒起來,她動了動隱隱作痛的脖頸,絲絲帶著涼意的感覺襲上心頭。
她把手輕撫上脖頸,上麵抹著層滑膩的藥膏,許就是這藥膏的作用。
沈錦猜測是蓮心睡前給她抹上的,起身往梳妝鏡前一看,脖頸的痕跡消了不少,這藥還真管效。
待明日她再用粉遮住,不湊近瞧是看不出痕跡的。
“咳”一口冷水入喉,沈錦不適應的喉嚨發癢,乾咳出聲。
“娘娘”夜深人靜,殿外廊下的守夜宮女聽見屋裡的咳嗽聲,忍著睡意站起來小聲問道。
“本宮無事,你去睡吧。”
沈錦沒想到會驚擾到外人,又喝了口水壓低嗓音回道。
這一番折騰,沈錦是徹底沒了睡意,她躺在榻上輾轉反側,腦海裡不停重複著昨夜叔父警告的話語。
既然書房沒有,那就隻剩太子寢宮,沈錦苦惱她究竟該如何進入太子寢宮。
一夜無眠,待沈錦抬頭望向窗外時,已是黎明破曉時分。
從皇後寢宮請安回來,沈錦隨意吃了點早飯,就又回屋補覺,這一睡就是幾個時辰。
午間,沈錦睜開惺忪雙眸,沒見著蓮心的影子,就聽見王嬤嬤的聲音,道:“太子妃,您醒了?”
“嗯。”沈錦尚未完全清醒過來的腦袋一下睡意全無,這王嬤嬤怎麼冤魂不散,這才安分幾日,頭疼。
她問:“蓮心呢?”
王嬤嬤道:“蓮心姑娘去後廚給娘娘準備午飯。”
“本宮要沐浴更衣,嬤嬤先出去吧。”
“老奴去叫人準備。”
宮女們倒好水退下後,沈錦原以為這下王嬤嬤總該出去了吧,可誰知王嬤嬤還候在浴桶旁。
沈錦瞥頭:“???”何意?
“嬤嬤你出去吧,本宮自己就可。”
王嬤嬤笑眯眯,老臉上的皺紋笑得聚在一塊,隻見她從兜裡掏出一小罐軟膏,笑道。
“這是夫人交給老奴帶給娘娘的,有嫩膚養顏之效,待娘娘沐浴過後,老奴為娘娘塗抹在身,太子定能對娘娘恩寵有加。”
半信半疑的盯著瞧,沈錦不相信她叔母能有那好心。
“娘娘是否還未與太子殿下圓房?”王嬤嬤一針見血問道。
她早就與殿裡的人打聽清楚,太子妃新婚當夜獨守空房,太子就未曾踏進過這翠微殿。
沈錦:“……”
王嬤嬤接著道:“娘娘若不能取得殿下信任,又如何幫侯爺辦事呢?”
王嬤嬤早已想明白,她想讓小春入這東宮後院,就得先讓這太子妃得了太子寵愛,也好對侯爺那邊有所交代。
這下,沈錦大概明白王嬤嬤此行的真正目的,除了看著她以外,更多是來教她如何爭寵的罷了。
如坐針氈的沐浴過後,沈錦隻得忍著羞恥任由王嬤嬤替她塗抹身子,末了,王嬤嬤還替她挑選了一套若隱若現的裙裝,很是惹人遐想。
這下沈錦實在忍不住了,道:“王嬤嬤,時日尚早,殿下也有公務要處理,現下這般打扮不合時宜吧?”
雖是疑問的語氣,可沈錦的聲線裡已經有很明顯的不滿。
她雖想借此進入太子寢宮搜尋,可從未想過要以身侍人。
見狀,王嬤嬤沉思一瞬,倒沒有繼續堅持己見,而是放下手裡的裙裝選了其他相對保守的。
來日方長,不急在這一刻把人惹急。
坐在院中,望著日頭慢慢往下墜,天空漸漸泛起紅橙橙的光暈,把大地籠罩其中。
沈錦還在苦於思考如何避開太子視野去尋找東西,再有若真被發現,難道她當真得像王嬤嬤說的那般,以色侍人嗎?
晃晃腦袋,沈錦飛快將這個法子從自己腦子裡剔除,不可。
那太子雖貫是一副捉摸不透的模樣,但大抵看著不像那急色之人,大婚之夜尚且不願碰她,許是今夜也會如此吧。
沈錦默默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