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芮茵嘴角抽了三四五六七八下,才磕磕絆絆解釋:“我說……我想起了之前看的一個搞笑視頻。”
“好笑嗎?”宋清則沒笑,她勉強笑了下,“哈哈。”
她真可笑。
不知道算不算是收獲,她發現宋清則看向她的目光貌似變了點。
變的……一言難儘。
她竟然有點興奮,嘿嘿嘿傻樂起來。
宋清則:“………”10086?
估計是手機看久了,眼睛酸澀。他頸背放鬆後靠在沙發上,閉上眼用拇指和食指微用力揉捏眉心。
嚴之辰怎麼還不來。
“你什麼星座的呀?”
刻意壓低的聲線柔軟清澈,像海底的黃色海綿塊,是獨屬於她/它的活力。
宋清則閉著眼睛,“不知道,沒研究過這個。”
薑芮茵某音上關注著數不清的分析星座的博主,博主說的每一句話她奉若真理,每天起床第一件事就是看當天的星座運勢。宋清則不懂,她懂呀,“方便說一下生日嘛?給你算算。”
“九月初九。”宋清則回。
薑芮茵腦子轉得飛快,迅速將日期換算成陽曆,她雀躍,“天蠍,你是天蠍座!”啊啊啊啊!她巨蟹座的誒,星座配對裡天蠍和巨蟹絕配!
這說明什麼?
宋清則和薑芮茵絕配!
“謝了。”宋清則不感興趣,情緒沒什麼起伏地回。
咋不往下問嘞?這可是她的強項。
等了會兒,那邊安靜如雞。薑芮茵失望,失望失去了可以聊到半夜三更的話題。他不感興趣,她雖然嘴硬,但總不能硬講吧。
有了。
她靈光一閃,坐直身體。
直接跳過前麵的環節,直奔主題不就好了嘛。
大概是月季花太耀眼,她在綠化帶時的勇氣消失不見。磨磨蹭蹭好半天,她麵頰愈來愈燙,趁他沒睜開眼睛,羞澀問:
“綠……你見過綠色的泡泡嗎?”
對方也許是被她的問題無語到了,沉默了幾秒才說,“沒有。”
“我也沒有,嘿嘿。”她窩囊地回。
薑芮茵埋頭,打了下自己的嘴。臉都不紅了。“嘿嘿”個鬼啊,跟橋頭“阿巴阿巴”的二傻子一樣。
宋清則:“……”所以呢?
他手換了個位置,開始按摩太陽穴,感覺頭也開始疼了。
嚴之辰是被愛情衝昏頭腦了嗎?還不來。
愛情的果子難摘啊。她歎氣。
宋清則皮膚白大骨架,上穿淺藍色簡約係襯衫,下身搭配白色休閒款牛仔褲。氣質愈發清冽。乾淨的顏色很襯他。主要他人長得好看,薑芮茵覺得他穿什麼都好看。
顏值帶來的衝擊效果顯著,她覺得自己又行了。
琢磨幾番遣詞造句,薑芮茵點頭肯定自己,循循善誘:“剛才騙你的,其實我見過綠色的泡泡,你要看嘛?”說完,她又想起給自己一巴掌,造孽啊。
孽造就造了。她緊張地注視對方,想不想看她都要說。哼,管他的。
男生張開眼睛,眸子帶了兩分好奇。他遲遲未開口,猶豫她會不會再次無聊拿他尋開心。
薑芮茵摸不準他的情緒,暗暗催促快說你超級想看。半晌才聽見他說,“在哪?”
“微信微信,在微信上!”薑芮茵奪口而出,眼含期待。
“……手機沒電了。”宋清則突然站起身,走過去拉開房門,“我出去一趟。”
意料之中的拒絕,她討厭意料之中!
薑芮茵感覺腿更疼了。不,心更疼。
她扯上被子蒙住頭,獨自舔舐傷口。
嚶嚶嚶~
門外。
宋清則背靠牆壁站著等了幾分鐘,抬起胳膊看了眼腕表,轉身走了。到走廊拐角時,正巧碰見嚴之辰牽著盧念慢騰騰走過來。
“過會兒宿舍門禁,你們送她回去。”他腳步未停,擦身而過時直截了當說:“我有事,先走了。”
“等會兒,你彆走啊!”
嚴之辰懵了,這人怎麼說走就走啊。
再說了,他一孤寡男大,大晚上的能有啥事。
難不成是怕他那個顏色醜不拉幾的小烏龜孤單寂寞,趕回宿舍陪它?
沒這個必要吧,他又不用喂奶。給得了父愛,又給不了母愛。
前麵那人沒搭理他的呼喚,走的更快了。
嚴之辰鬆開握住盧念的手,快步追過去哥倆好似得環住宋清則的肩膀,強迫他停下腳步,“我有對象,送異性回宿舍不好,影響我在盧念心中的完美男友形象。”
宋清則輕嗬了聲,看他一眼都嫌煩,伸手扒下嚴之辰搭在他肩膀上的手,“你女朋友在,你們一起。”
“是。”嚴之辰早有對策,話音一轉,“可盧念力氣小呀,送不了。”
他剛表白成功正處於熱戀期,還不到門禁時間,有對象的人誰不想跟女朋友多待會兒。
人之常情啊。
“這是你的問題,跟我無關。”宋清則沒那個耐心聽他狡辯,推開他要走。
人是他送來的,醫藥費他付的,熱水也是他接的……
嚴之辰什麼沒乾,也好意思在這笑得這麼燦爛。可恥。
“求你了,哥。”
招術不管用,嚴之辰拽住他,狠了狠心:“給你帶一星期早飯,隨你挑。”
早八起不來,他都大二了,吃早飯的次數屈指可數。無需過多的修飾,這無疑是一個異常令人心動的條件。
“不需要。”
宋清則沒有被打動。他能起來才有鬼。
“再加一星期………”
話說到一半,背後一道幽幽的女聲飄過來打斷他,“要不早飯給我,我送你倆回去。”
在他倆極限拉扯的幾分鐘裡,薑芮茵已經在盧念的攙扶下,陰暗地蠕動到他倆身後了。
她一身破爛的戰損風黑裙,卷發亂糟糟披散在腦後,陰測測盯著嚴之辰和宋清則。表情幽怨。
活像一個怨氣能撐死無數個邪劍仙的女鬼。
嚴之辰:“………”頭皮發麻。
宋清則:“………”同上。
她好可愛呀,盧念忍不住捋順她炸呼呼的卷發。像對待一個毛孩子。
“嗨!”
嚴之辰轉身打招呼,然後道歉,“真對不起啊,我當時沒注意到後麵有人。”
“沒事,也怪我沒看清就瞎跑。”
薑芮茵有氣無力擺手,半死不活地回他。盧念和她解釋過了。這事不怪她們,她確實閒得,大晚上去雅智喂貓。
嚴之辰沒眼力見兒,以為她不相信,還想解釋。
“看後麵,有彩虹。”宋清則拍拍嚴之辰肩膀,隨手指了個方向。嚴之辰心想好浪漫可以和盧念一起看,毫無防備轉過身問:“哪呢?我沒瞅見啊。”
盧念:“………”後悔了。
宋清則忽視他,這種人治好了還會流口水。問薑芮茵:“會騎電車嗎?”
“不會。”
她斬釘截鐵。
夜風輕拂,樹影婆娑。
路燈下,嚴之辰氣喘籲籲推著電車,質問:
“不是,宋清則你這樣有意思嗎?”
他直接騎車把人帶過去不就行了,折磨他做什麼。
漫步在人行道上,宋清則有問必答,“你不是說有了對……”
“行行行!”嚴之辰連忙打斷他,忠心耿耿閉上嘴賣力推車。四個人挺好的,誰都沒落下。
盧念跟在後麵笑得不行。
好困啊。薑芮茵坐在電車上掌車把,困得直打哈欠。
是的,就她一人坐在電車上。嚴之辰充當電瓶,在後麵推著電車。
她沒騎過電車,盧念不會帶人,嚴之辰不方便帶,宋清則……宋清則說它愛車身嬌體貴,他坐上去會壓底盤,不忍心。
薑芮茵沒想到他還有這樣的一麵。
“盧念,你累不累呀?要不一起上來坐。”
人家男朋友給她推車,薑芮茵感覺怪怪的。
“上來嗎?”嚴之辰回頭衝盧念說,“你坐上來,我推著更有勁。”
來了來了,薑芮茵精神抖擻,豎起耳朵聽情侶談戀愛。
“……不用了,我不累,走著挺舒服的。”盧念不好意思,委婉拒絕。
“行吧。”
不遠處的操場燈光明亮,傳來一陣陣熱鬨的聲音。
嚴之辰想起操場草坪有不少賣花的小攤,這麼一想,他有了一個壞點子,“宋清則?”
“做什麼。”
宋清則視線看過來。
“你過來點,有事要跟你說。”
宋清則審視他兩秒,狐疑走過去,“說。”
“我和盧念先走了,剩下的路你自己走。”嚴之辰猛地拽過他的手按在電車後座上,轉而握住盧念的手腕跑的飛快。幾個呼吸間,已經跑遠了十幾米。
跟私奔似的。
宋清則:“……”有病吧。
他及時扶穩車,沒讓薑芮茵連人帶車栽到地上
這下薑芮茵高興了。嚴之辰憑一己之力造福了三個人,除了宋清則。
他不會丟下她不管吧。
薑芮茵心裡忽然有點沒底。如果宋清則不願意推車,她可以下來讓宋清則坐上去。
她推車,隻要他不走。
哎,薑芮茵感覺自己像個舔狗。
電車停在原地不動,薑芮茵猶豫一番,道:
“要不你坐,我來推?”
“你注意方向就行。”宋清則不明白她怎麼想的。正常人誰能乾出壓榨“殘疾人”的事。
“哦。”
薑芮茵此時心情複雜,想讓盧念攜他男朋友回來,又想和宋清則單獨相。
宋清則離她很近,她端正坐姿,背挺得跟鋼筋一樣又直又硬。姿勢凹了沒一會兒,又感覺渾身刺撓,彆彆扭扭的。她忍不住動了幾下。
“彆扭了。”宋清則提醒。再扭他倆都得摔。
薑芮茵一驚,不敢再動了,口中的“Soory”在腦子卡殼下扭曲成了“騷不騷。”
“騷不騷”三個字清晰明亮,回蕩在寂靜的柏油路上。
最終正中她的眉心。
同時鎮住的還有宋清則。
好社死。薑芮茵的腦袋快縮到地核內核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