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的日子裡,靈嫣時常邀請夜琴一同用膳,隨後兩人便一起玩上一整天。
有時她們撫琴幾曲,有時靈嫣還會揮筆作畫。對於作畫這事兒,夜琴是實打實的一竊不通。
有一次,靈嫣非拉著夜琴作畫,結果畫出來的畫,花兒不像花兒,鳥兒不像鳥兒,簡直四不像。引得靈嫣捧腹大笑。
這天,陽光正好,微風不燥。
夜琴正端坐於琴前,素手輕撫著琴弦,彈奏著一首新曲。琴音潺潺流淌,如靈動的溪水,靈嫣伴著那美妙的旋律翩翩起舞。一曲結束後,兩人相視大笑起來。
“王妃。”侍女的聲音打斷了她們的歡笑。
夜琴抬眸望去,隻見一位風姿綽約的美貌少婦款步走來,她朱唇輕啟,微微一笑,那笑容裡透著無儘的媚態。
“母妃。”靈嫣歡快地迎上去,親昵地挽起王妃的胳膊,看得出來,她們母女關係極為融洽,舉手投足間儘是親昵。
王妃滿目慈愛,笑道:“嫣兒,我來看看你。” 她輕輕拍了拍靈嫣的手,那溫柔的動作,滿是一個母親對女兒的疼惜。
夜琴趕忙起身,欠身行禮:“見過王妃。” 看著眼前這一幕母女情深的畫麵,夜琴心中湧起一股羨慕之情,她和彤若自幼便失去了母親的溫暖,從未體驗過母愛的滋味,此刻,一種從未有過的酸澀湧上心頭。
“剛才的琴聲是你彈奏的?”王妃目光轉向夜琴,眼中滿是驚訝。眼前這少女,年紀輕輕,琴藝卻如此精湛。在她過往的歲月裡,聽過的絕妙琴音寥寥無幾,能與之一較高下的,唯有一人,可惜那人早已仙逝。
還沒等夜琴開口,靈嫣就搶著說道:“是啊,母妃,你也覺得夜琴琴藝了得吧?我可從沒聽過比她彈得更好的呢!”
王妃微微點頭,又看向夜琴,問道:“你叫夜琴?” 不知為何,這少女的麵容竟讓她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仿佛在哪裡見過。
夜琴規規矩矩地回答:“是的,王妃。”
王妃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哦,我想起來了,你是巫族長的女兒吧?” 她記起來了,夜琴是留下來照看應蒙的,她的父親是巫鹹。
夜琴再次點頭:“是的,王妃。”
王妃細細端詳夜琴,這姑娘天生麗質,靈氣逼人,難怪應蒙會對她另眼相待。
儘管應蒙未曾明言,但他清冷的性格卻主動讓夜琴搬入他的殿中。至於芝嫿,王妃心知肚明,芝嫿是她從小看著長大的,美麗聰慧,琴棋書畫樣樣都拿得出手,對應蒙的情意,王妃也一直默許。本以為應蒙和芝嫿會是良配,現在看來應蒙的心意並不在芝嫿的身上,她也不好強求。
這時候,靈嫣開口說話了:“二哥,芝嫿姐姐,你們怎麼也來了?”
應蒙和芝嫿從進來就一直沒有說話。
夜琴偷偷看了一眼應蒙,發現他正注視著自己,夜琴心頭一慌,趕忙移開視線。自從上次一起喝酒後,夜琴似乎很害怕見到他。每次見到他,心跳也會不自覺地加速。每次診脈她總是儘量少說話,兩人的眼神交流也變得怪異起來。
“我們正好從這裡經過,聽到琴聲,便進來看看。”王妃笑著解釋,“你們繼續玩吧,嫣兒,好好招待你的朋友。”說完便轉身出去了。
“知道了,母妃。”靈嫣笑眯眯地應道。
應蒙和芝嫿也跟著出去了。
很快,殿內一席人都離開了,隻剩下夜琴和靈嫣,琴音再度悠悠響起。
剛走出殿門,芝嫿就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忍不住開口:“應蒙,你之前不是說她是你的婢女嗎?怎麼這會兒又成了巫族的人?” 她柳眉微蹙,眼神裡透著不解與不甘。
王妃神色平靜,輕聲解釋道:“是我讓蒙兒這麼說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這樣能免去不少麻煩。” 說這話時,王妃自己都微微一怔,她也納悶,怎麼莫名就生出一種想要護著那丫頭的念頭。
芝嫿仍不死心,轉頭望向王妃,追問道:“姑姑,那她為何會住在應蒙的殿裡?這於情於理都說不通啊。”
王妃微微歎了口氣,說道:“這是我的主意。” 語氣不疾不徐,卻透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芝嫿張了張嘴,欲言又止,猶豫了一下才說道:“姑姑,您明明知道……”
王妃像是猜到了她的心思,直接打斷道:“芝嫿,你父王和母妃都已經傳了好幾次書信過來,催你回去,我實在不好再留你了。”
芝嫿一聽,忙看向應蒙,急切道:“姑姑,那我要應蒙送我回去。” 那眼神裡滿是期待,仿佛隻要應蒙答應,她便心滿意足。
王妃卻搖了搖頭,無奈地說:“有那麼多侍衛護送,還不夠嗎?你又何必非得折騰蒙兒走一趟。”
芝嫿一聽,眼眶瞬間紅了,帶著幾分倔強與任性,“姑姑,我一定要應蒙送我,不然我就不回去。”
王妃見她這副模樣,終究還是心軟了,妥協道:“好…… 你呀,就是變著法兒想多留幾日,罷了罷了,蒙兒這陣子忙,要等些時日才有空,到時候你自己跟你父王和母妃解釋,我真是拿你沒辦法。”
芝嫿一聽,立馬破涕為笑,“謝謝姑姑!” 她轉頭看向一直沉默不語的應蒙,“應蒙,你怎麼不說話?”
應蒙神色冷峻,淡淡地說:“我聽母親安排。”
芝嫿哪肯就此罷休,又把矛頭轉向王妃,繼續追問:“姑姑,您到底為什麼要讓那個夜琴住在應蒙的殿裡?” 一想到這兒,她心裡就像被貓抓了一樣難受。
王妃耐心地解釋道:“她爹是我們的故交,她一個女孩子,孤孤單單的,又不像你,出門有一大幫侍衛跟著,在外麵多不安全。她爹臨走前,特意托付我們要好好照顧她。咱們這兒,蒙兒修為最高,自然是安排他來照應最為妥當。”
芝嫿跺了跺腳,氣惱地說:“可是憑什麼她能住在應蒙殿中,我就不行。”
王妃微微皺眉,安撫道:“你是王姬,若是傳出去你住在男子殿中,成何體統?好了,你過些時日就要回去了,這段時日,讓蒙兒帶你四處逛逛玩玩,這樣總行了吧。”
芝嫿雖然滿心不情願,可也知道拗不過,隻能嘟著嘴,無奈地應道:“好吧……” 她心裡委屈極了,自己千裡迢迢奔赴融天山,為的可全是應蒙啊。應蒙,這個被稱為大荒內天賦極高、最年輕的融天山戰神,他的融炎劍法出神入化,兩百歲就馳騁沙場,可心智卻成熟得如同思想深邃的成年人,對兵法更是有著獨到且精妙的見解,征戰多年,從未有過敗績。
她第一次見到他時,便對他一見鐘情。那時的他正值少年風華之時,一頭絲滑的黑色直發如日光般傾泄,美貌又英俊。為了能配得上他,她日夜苦練琴棋書畫;為了能見他一麵,她放下身段,不顧顏麵地求父王答應讓她來融天山。可他呢,總是不冷不熱的,客氣疏離,讓她連表達心意的機會都沒有。
如今,這個叫夜琴的女子出現了,這個女子長得實在張揚,還偏偏住進了應蒙的殿中,這怎能不讓她心生嫉妒,一想到這兒,怒火便在心底熊熊燃燒。
走過了一會兒,芝嫿強壓下心頭的怒火,看向應蒙,輕聲說道:“應蒙,過些日子就是中秋了,我想去玉城賞花燈,行嗎?” 她眼神裡滿是期待,希望能借此機會與他多些相處。
應蒙沉默不語,沒有立刻回應。
王妃見狀,開口說道:“帶上靈嫣和夜琴一起去吧,你們年紀相仿,一起出去玩玩,正好我和你父王也能清靜清靜。順道去看看你大哥。”
應蒙微微點頭,應道:“是的,母親。”語氣依舊平淡,聽不出喜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