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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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兒童遊樂園門口稍微站了一會兒,蘇玄枵先邁步朝售票處走去,蘇析木忐忑跟上。

越走到近前,他越發現自己剛才觀察的沒有錯。

這處兒童遊樂園就像一般商場裡的淘氣堡一樣,確實是不對單獨的成年人開放的。

必須是有同行的孩子,成年人才能作為監護人一起進入遊樂園。

奈何‘大哥’堅持,蘇析木隻好和他一起站在了排隊買票的隊伍中,靜待他們一起被售票員拒絕的那一刻。

‘大哥’排的還是VIP通道,被拒絕的應該要更快些。

但和他不一樣,‘大哥’好歹也是一位手下有成百上千名員工的老板,平時一呼百應揮斥方遒慣了,現在冷不丁的在售票口,當著其他這麼多遊客的麵被拒絕,說不定就會感覺到尷尬,下不來台。

看著大哥距離自己很近的背影,蘇析木想,不然等會兒還是他去買票吧。

抱著這樣的想法,在隊伍緩緩前進,排在他們前麵的一位家長也已經帶著自己的孩子入園,即將輪到他們買票時,本來排在蘇玄枵身後的少年試探著,小小邁出一步。

“大哥,我來買…”

話沒說完,隻見一張低調的黑色樂園卡被放在售票櫃台上。

幾秒鐘後,蘇析木有些懵的走過自動打開的圍擋,身後是正在恭敬鞠躬的遊樂園售票員。

他扭頭看向身邊人,張張嘴:“大哥,那個,他,我們…”

他們就這麼進來了?

蘇玄枵將卡片重新收起,語氣輕描淡寫:“這座遊樂園蘇氏控股了21%,剩下的我還在找機會。”

他上次之所以剛好路過旅遊園,就是在來這裡開會的路上。

作為遊客買不了票,那就不買票了,股東視察。

如此發言,讓蘇析木一時想不到該接什麼話,隻能努力微笑,害怕自己貧窮的氣質會汙染到身旁多才多億的‘大哥’。

就在氣氛略顯尷尬時,蘇析木忽然聽到身後有孩子的聲音在喊:“哥哥!”

他一開始並沒有覺得是在喊自己,直到聲音在距離他很近的地方響起:“哥哥。”

蘇析木這時才扭頭,最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個飄在半空中的兔子氣球,一低頭,才發現是一個紮著花苞頭的小女孩正臉頰紅撲撲的仰頭看著他。

“哥哥!那天我和爸爸媽媽回家,睡覺的時候把衣服脫下來,發現了口袋裡的糖果!”小女孩眼神亮晶晶,說起這件事還顯得有些興奮。

“我好開心,想要去找你。但是爸爸媽媽不讓我出門了。”

蘇析木已經認出來麵前的小女孩了,就是他來到這個世界第一天時,在綠化草坪上遇到的孩子。

其中有兩個年紀稍微大一點的孩子,其他孩子管他們叫老大和大姐頭。

老大和大姐頭被他氣得哭著跑走後,剩下的孩子因為想吃糖,就開始收拾他們搗亂出的殘局,最後也被他氣得哭著跑走了。

等他晨練完回到家時,一些孩子還帶了他們的家長來找他的家長。

當然‘大哥’他明顯沒吃虧就是了。

眼下這個小女孩,就是留下來收拾草坪的孩子們其中之一,應該是叫做杜杜。

不過,蘇析木回憶,她那天好像沒有帶家長來蘇家找他的家長。

蘇析木本來以為,自己這應該算是和財富大道的孩子們結上梁子了,畢竟第二天他在小區裡散步的時候,他們老大,也就是那個小胖子還朝他做鬼臉來著。

小朋友對他態度這麼好,蘇析木也跟著蹲下身:“杜杜,你好啊。你最近好嗎?”

小女孩想了想,也不知道自己算不算好。

那天因為她沒有參加小夥伴們找家長的集體行動,後來老大和大姐頭就不讓其他孩子和她一起玩了。

不過沒過多久,老大和大姐頭就搬家了。所以他們不讓其他孩子和她玩的命令就不算數了。

但是沒有了老大和大姐頭,也很無聊啊。

他們都不知道要玩什麼了。

不像以前,老大和大姐頭的主意很多,會帶他們去踩草坪、砍樹、燒房子,最有意思的一次大姐頭帶他們偷走了保安的電棍,把來追他們的保安電暈後,他們還一起把保安扔到最恐怖的牛爺爺家裡去了。

行動很刺激,很好玩,大姐頭的弟弟還丟在最恐怖的牛爺爺家了,到現在都沒有找到。

蘇析木不知道,這樣一個看起來才五六歲大的小女孩,腦袋裡想的居然都是這些恐怖的東西。

聽到她說老大和大姐頭搬走了,大家最近都很無聊,她還因為沒有一起去找他麻煩被孤立過,他想了想,又從口袋裡掏出兩顆糖果遞過去。

他自己剩的糖也不多了,不過他是大人了,不像小孩子那麼喜歡糖果了。

杜杜眼神亮晶晶的雙手捧過兩顆糖果,開心得還原地跳了一下,然後又警惕的看了身後自己爸爸一眼,將糖果小心藏好。

杜杜爸爸顯然對蘇玄枵有些畏懼,如果不是杜杜的動作太快,他估計都不會跟上來。

蘇玄枵見狀,看向杜杜爸爸:“既然遇見了,一起走吧。”

杜杜爸爸張口想拒絕,對上對麵男人看過來的視線,又把拒絕咽了回去:“好的好的。”

有了杜杜父女的加入,蘇析木不用再和大哥大眼瞪小眼,他帶著小姑娘在前麵走,兩位家長在後麵跟著。

過了幾分鐘,一行人路過一個棉花糖攤位。

五分鐘後,蘇析木和杜杜一人拿著一根棉花糖在前麵走,蘇玄枵和杜杜爸爸繼續在後麵跟著。

杜杜想要去玩遊樂園裡的球球海洋,其他三個大人,沒意見的沒意見,沒建議的沒建議,便順著箭頭知識的方向而去。

路上,蘇析木努力回憶了一下自己小時候都會玩什麼遊戲,卻莫名其妙的想不出個所以然的。

想了很久,等人都快走到球球海洋了,才給杜杜小朋友出主意:“杜杜,你們玩過獵人遊戲嗎?”

小女孩立刻搖頭,很有興趣:“怎麼玩?怎麼玩?”

現在隻要是玩,她都感興趣。

蘇析木遷就著小朋友步子小,放慢自己的腳步,回憶:“就是隻能四個人玩的遊戲。一個人是獵人,三個人是肉民。獵人有特殊的能力,各種各樣的特殊能力,玩遊戲的時候,可以把獵人的能力寫在卡片上,然後扮演獵人的孩子抽卡片……”

越回憶,遊戲規則越清晰。

其實就是很普通的抓捕與被抓捕的遊戲。

隻是不論是作為抓捕方的獵人,還是被抓捕的肉民,隻說出這個名字,聽起來就讓人無端覺得反感。

如果不是今天恰好回憶,蘇析木都沒想起來自己小時候還玩過這種遊戲。

規則隻回憶到一半,他就立刻搖頭:“算了算了,不玩這個了,這個不好玩。”

正在耐心聆聽規則的杜杜也點頭:“那好吧。”

聽起來確實不怎麼好玩,就是抓強盜遊戲嘛。

兩個人的聲音不大,從前麵飄到後麵,被落後幾步遠的蘇玄枵聽到。

一瞬間,有什麼東西完全發生了改變,又好像什麼都沒變。

距離蘇玄枵很近的杜杜爸爸,卻好似感受到了這起伏的暗湧,不動聲色的和身旁男人拉開距離。

***

後方,被一行人早就落了很遠的棉花糖攤位上,頭戴員工帽的棉花糖小哥朝前方遙遙望去,眼神複雜的不能更複雜。

誰懂啊,進副本第一天就遇到了饒飛口中的那個在亂竄副本的詭,特征全都能對得上!

就是身後跟著的強大詭異樣子,又變了。

***

站在泡泡球海洋池邊,蘇析木最後還是沒好意思和杜杜一起下去玩。

杜杜爸爸借口要照顧孩子,跟著自家孩子一溜煙的就淹沒在了海洋球中。

蘇析木側頭往旁邊看,終於是問出了自己一早上的疑惑:“大哥,你是有什麼心事嗎?”

蘇玄枵同樣側頭,伸手,想要捋順少年頭頂炸毛的一撮頭發,卻在手抬起後,最終又放下。

他將雙手背在身後,表情依舊平靜:“我想要聽你喊一聲我的名字。”

兩人麵對著麵,耳邊是孩子們歡快的笑聲,蘇玄枵沒有再給少年冠以任何稱謂。

聽到這個‘大逆不道’的要求,蘇析木第一反應是搖頭。

卻聽‘大哥’誘惑道:“你是不是在和降婁說要換工作,降婁沒有同意。喊一聲,我同意。”

顯然,家庭地位,大哥>三哥。

少年立刻仰頭,嗓音清亮,字正腔圓:“蘇玄枵。”

“蘇玄枵,蘇玄枵。”

怕大哥覺得不夠,他還送了兩聲。

蘇玄枵背在身後的手緊緊握住。

到底還是沒忍住,轟的一聲,遠在幾十公裡外的蘇氏大廈塌了一半。

名字是最短的咒。

喚一聲,想一次。

所以當名字被一次次喚起,到底要怎樣才能忘記,才能不想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