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暗中掌控】

降穀零是不信神的，但此時他感謝漫天神靈，謝謝他們將諸伏景光送到了他的麵前，讓他們成為好朋友。

因為有了新朋友，連走在回家的路上，想到一會兒家中空無一人的空寂模樣，都不再讓降穀零感到害怕和寂寞了。

降穀零的家離學校的距離比諸伏景光的新家離學校更遠一些，回家的方向還算一致，終究不是在一條線上，需要繞點兒遠路。

男孩並不在意這點，他心情非常好，一蹦一跳地走在回去的道路上，連周圍人用異樣的眼神看他都不再能激怒他分毫了。

他有了朋友，不會再在意彆人的看法了，他隻需要在意他在意的人就足夠了。

【和景光約好了以後一起上學，明天得早點起來了。】

他的嘴角噙著笑，完全掩飾不住從心底裡透出的高興。

雖然明天要早起，但這完全不能帶給他丁點兒壞心情。左右今天沒作業，還幫著諸伏景光畫了畫，回去之後早點睡就好了。

早睡早起～身體好～

“我回來了！”他對著空無一人的房間喊道，對於沒有任何人回應這件事習以為常。動作熟練地關上房門，放下書包，把所有房間的燈都打開，如風一般巡視過自己所有的領地。

哪怕在好友家逗留許久，連晚飯都吃過了才回來，現在的時間依然很早，早到不適合用睡覺來打發時間。

沒關係，他可以用睡前的幾個小時來回憶剛才的快樂，把今天深深刻在心裡。

他告訴自己，這不會是唯一一個快樂的日子，未來的每一天都會像今天這樣快樂。因為他擁有了好朋友，而他的好朋友也喜歡他，他是這個世界上最快樂的小孩。

次日，降穀零比平時更早出門，在諸伏宅前按響了門鈴。

開門的是諸伏太太，她熱情地招呼降穀零進門。

“早上好，諸伏阿姨，我來找景光一起上學。”

這是他們昨天就說好的，降穀零隻是把約定作為日常寒暄用語。說完，他四處張望了一下，餐桌前隻有諸伏先生，與小孩兒打完招呼就繼續看報紙吃早餐。

“h……景光呢？還沒起床嗎？”

諸伏太太正試圖讓降穀零再吃點兒什麼，聽到問話愣了愣，而後笑著說：“你是不是比約定的時間早到啦？景光出去晨跑了，他每天都會跑一個小時才回來，應該還有六分鐘就回來啦。”

“我們都習慣景光還有這個習慣了，沒提前和你說，抱歉哦。”

因為太興奮，降穀零很早就醒了，他比昨天約定的時間早了半個小時到達諸伏景光家。

沒有想到還有晨跑這個日程，這下愣住的人換成了降穀零。

“景光，他每天都會晨跑嗎？”

“天氣不好的時候就不出門了，好像也會在房間裡做些運動。我們不乾涉他這個，他現在身體比以前好多了。”

諸伏景光鍛煉身體也不過開始了幾個月，他以前身體也健康得很，是正常小孩的平均水平線以上。隻不過現在有了規律的運動之後，讓父母覺得小孩兒變得更健康了似的。

果然，六分鐘，一分不多，一分不少，諸伏景光在諸伏太太所說的時間踏入了家門。

看到降穀零，他似乎有所預料一般，一邊用擦汗巾擦著臉上的汗水，一邊態度平靜地與對方道了早安。

“抱歉，沒想到你這麼早到了，我得先洗個澡換身衣服，麻煩你等我一下咯，zero。”

降穀零正在剛交到新朋友的興奮期，隻要和小夥伴在一起，做什麼都行，枯坐著等待也不是問題。

諸伏景光洗澡的速度很快，他似乎隻是衝了個涼，把渾身的汗水衝走。換上了上學穿的衣服，他拿著書包來到樓下。

剩下十五分鐘，諸伏景光不緊不慢地享用完了媽媽早起準備的早餐，感謝完一大早就如此辛勞的母親，分針剛好指向了昨天他與降穀零約定的數字。

諸伏景光整理了下衣衫，拎起飯盒，帶上書包，招呼正張大嘴巴表示驚訝的降穀零，一同踏上了上學的道路。

“hiro，你是怎麼做到的？就是，時間，掌握得這麼精確。”他比畫了幾下，表示自己所看到的諸伏景光有條不紊的樣子。

諸伏景光“啊？”了一聲，歪了歪頭，像是聽到了什麼難以理解的問題一般。略作思考之後，才有些不知該如何開口地緩緩說道：“也許是……每天都這樣，時間久了，自然而然？”

他倒沒覺得自己時間控製得很好，隻是很多事情要做，不得不把每一件事都控製在合理的時間範圍內。

這不是很多成年人都能做到的事情嘛，小孩子也能做到。隻是小學一年級的孩子沒有時間觀念——他們還沒有掌握這項技能罷了。

等上個幾年學，就不會感到驚訝了。

降穀零見諸伏景光一副對於司空見慣的態度，開始懷疑，是不是因為沒有長輩指導，所以自己才沒有鍛煉出這樣的能力來。

很快，他的注意力又轉移到另一件事上。

“hiro每天都會晨跑？”

“差不多吧，除了跑步還有其他的訓練項目。”諸伏景光捋起袖子，露出已經能夠看出成果的肱二頭肌來。

降穀零“哇”的一聲，眼睛就變得晶亮起來。這是他感興趣的證明，隻是相處短短幾日，諸伏景光就已經發現了他的這個習慣。

【真的完全沒變呢，zero。】

因為是和上輩子相同的習慣，諸伏景光忍不住心中發笑，感歎自己的好友怎麼這麼可愛。簡單、易懂、所有心事都寫在臉上，完全看不出十幾年後會成為那麼厲害的公安警察，在警惕的犯罪分子中間左右斡旋，沒有露出半點破綻。

“如果zero能早起的話，也可以和我一起鍛煉。”

諸伏景光記得在警校時降穀零說過，他成為警察是為了找一個女人。結合過去的種種，諸伏景光有理由相信那個女人可能是早年幫助過他的一位醫生。

當時諸伏景光自己還罹患失語症，降穀零曾經想把他帶去給這位醫生看看，說是醫生特彆厲害，說不定能幫他治療。

醫療這種事情，術業有專攻，換個科室可能就是醫生不擅長的部分了，何況心因性失語症更多的問題在“心因”這個因上。

加上當時降穀零在路上碰到了不那麼友善的小孩，爆發了一場惡戰，諸伏景光被寄養家庭的長輩帶走，帶好友去看醫生這件事就告吹了。

事後諸伏景光聽他說那位醫生換了工作還搬了家，不在原地址開醫院了。

似乎是姓宮野吧……不知道這一次還有沒有機會碰上。

重點是，降穀零會不會再度因為他們或者其他原因想要成為警察呢？如果是，那提前和他一起鍛煉身體就挺必要的。

就算未來不想成為警察，有良好的鍛煉習慣，也可以給身體發育打下基礎。

另外……諸伏景光用眼角餘光偷看了一眼降穀零，發現他金發的好友正哼著小調，蹦蹦跳跳地走著，一副哪怕要上學也很開心的樣子。誰又知道，這樣的降穀零靠著上門清潔、洗衣和做飯的服務人員才有一頓像樣的飯吃呢。

這一世他知道好友的情況，也有餘力，想要幫助好友一把。

一起出來晨練，必然要早點兒到他家，鍛煉完之後正好一起吃飯，這就解決了早餐。午餐也能拜托媽媽做上降穀零的一份。晚上則是一起做作業，吃完晚飯再讓好友回去。

諸伏景光在心中安安點頭，覺得這樣絕對能保證一日三餐的健康飲食。就算偶爾想要外食打打牙祭，一頓兩頓的也不至於影響身體健康。

這時候的降穀零真的非常天真，完全沒有想過才剛認識的好友提議一起吃飯有什麼問題。如果還原當時的對話，甚至會發現，其實是在討論一起鍛煉、一起做作業時，降穀零主動提出在諸伏家吃飯的。

諸伏太太也是促進這一現狀的有力推手，她總是在降穀零耳邊說：“做習慣了四個人份的食物，幸好有零在，不然多出來的一份就浪費了。”

也不想想做飯調整飯量是很常見的情況，而四人份的量比三人份多，必然從食材就開始考慮到四個人的份，哪有做的時候才發現做多了，會隨便就產生浪費的道理。

左右降穀零接受了這個說法，諸伏景光也不多事，就請好友來幫忙解決“多餘”的食物吧。

降穀零不知在思考什麼，糾結了許久，然後才感歎起來，“那明天要更加早起才行了。”

他打了個大大的嗬欠，反身抓著諸伏景光的手，“明天開始一起鍛煉，幾點開始呀？要帶什麼東西嗎？鍛煉完一身汗怎麼辦呀？”

今天早晨尚未過半，他似乎就已經開始期待明天的時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