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佑早聽說過田泰然的事跡,想到上元節聖上要在花萼相輝樓宴飲百官,二人閒聊間,便提起此人。
“聽說去年中秋夜宴有一女子在花萼相輝樓,禦前問君,你在東都離得近,可聽說此人?”
沈青雲不行於色:“略有耳聞。”
杜佑追問:“可有見過?”
沈青雲狐疑道:“有過一麵之緣,怎麼了佑兄?”
杜佑微微一笑:“不過是聽聞此事,十分欽佩,這姑娘如何?”
沈青雲誇讚:“的確為人直爽率真。”
“能讓楊昢不顧場合調戲的女子,定然容色傾城。”
提到楊昢,沈青雲輕輕歎了口氣。
“怎麼了,可是調到了大理寺,日後做事要礙於他的情分?”
“他早已不是當年的昢兄。”隨後二人再次舉杯一飲而儘。
“唉,我也早有耳聞,可憐了青翎......”說著杜佑深深歎了口氣,隨後又恢複神色:”奉勸你一句,百姓為重。”
聽聞此言,二人會心一笑,再次碰杯一飲而儘!
上元節當日,三人一起乘坐馬車去朱雀街,街道兩旁全是賣花燈的,個個栩栩如生。
還有發簪,糖人,糖葫蘆,麵具等,每個攤位都擠滿了人。
最熱鬨的當屬花萼相輝樓,彩帶層層,上千盞花燈,金蓮、芙蓉等不勝枚舉。
遠處一座大鼇山,是一條盤旋著的白龍,四周燈火不計其數,將整座長安城照的猶如白晝。
田泰然忍不住感歎:果然是大唐盛世啊!
見小嬋與黃大哥二人有說有笑的,她會心一笑:那不得成全嘛。
“我好像看到了熟人,你們兩個慢慢逛,一個時辰後在馬車旁碰麵。”
“好,姐你注意安全。”話音未落,田泰然已消失在人群中。
走在路上嘚瑟道:“哪有什麼熟人啊,還不是想給你倆創造機會,嘿嘿......”
“田姑娘?”身後響起熟悉的聲音。
回頭看去:“原來是李公子啊!”
李元豐驚訝:“真的是泰然姑娘,可算見到你了,這些日子去了哪裡?”
“出去散散心,如今回來了,對了,剛巧有點生意想跟你談談。”省得我再抽時間找你。
李元豐望著她那隨性的模樣,忍不住嗤笑。“姑娘確定要在如此喧鬨的燈會上談生意?”
“哈哈,有何不可?成衣店挖牆腳,燈會上談生意,不挺好的!”
想想二人初次見麵,便是在成衣店談跳槽。
“哈哈......姑娘還是如此幽默,好吧,說來聽聽。”
接著二人邊走邊談。“我在灞陵渡口開了家酒肆,想從你們店進一些酒如何?”
李元豐問道:“哦?多大的鋪子?”
“僅有一個鋪麵而已,自然是不能跟觥籌館相提並論的。”
“以泰然姑娘的能力,幾年後也未可知。”
“李公子又抬舉我了,說真的,可行?”
“自然可行。”
“那好,就這麼說定了!公子快約會去吧,泰然就不打擾了~”說著田泰然揮手與他告彆。
看著她明眸皓齒,風采依舊的模樣,不免心動,挑眉問道:“田姑娘一個人?”
田泰然微微思忖:“額......有約了。”
“哦?何人?還是那羅公子?”
田泰然重重點頭:“嗯......就是他。”
她可不想浪費時間在李元豐身上,大好良辰,自然是看看街上有沒有帥氣的小哥哥呀!
果然未行幾步,便見一英俊公子從遠處走來。
身著淺緋色官袍,但是一看,身旁還有一位深緋色官袍的五十來歲的男子。
相比於那位年輕公子,她倒覺得這人的目光更耐人尋味。
她不禁皺了皺眉,隨後轉身看向彆處。
那年輕男子盯著她看了許久,走過之後不禁問道:
“白叔叔,剛才那女子是何人?看您一直盯著她。”
白鴻昭收回思緒:“田泰然。”
“她便是田泰然!”說著杜佑又回頭看一眼,卻已不見她的人影。
“聽說她十分張揚跋扈,看起來倒不像是如此。”
“人不可貌相。”
“這倒也是,誰能想到令愛如此清冷一姑娘,嘴巴那麼伶俐呢!”
白鴻昭聽聞此言,忍不住大笑起來。
“青雲已放下,白叔叔也莫要再傷心。”
“你怎知青雲放下了?”
“初一那日見他,提及少夫人,他神色平淡不少,隻是想不到,以他如此執拗的性格,竟真能放下......”
白鴻昭輕輕歎了口氣,回頭又瞥了一眼,雖然早已不見她的身影。
“今日見了景穆這孩子,長這麼大了,十分識禮懂事,他人呢,怎麼沒跟您一起?”
“見到一位朋友,打招呼去了,他啊,看起來識禮,實際上也執拗的很,還整日吃酒閒逛,不務正業的。”說著白鴻昭深深歎了口氣。
“年輕人嘛,都這樣過來的,不過晚輩看著,他倒是跟青雲性子很像!”
“都是當年霜染的功勞,否則,還不知被他娘慣成什麼樣呢。當年多虧你救了她,老夫一直銘記於心。”
“舉手之勞而已,白叔叔您已謝過晚輩多次了。”
田泰然接著邊走邊看,不知不覺走到一個賣扇墜兒的攤位。
想到還未還李大哥扇墜,便觀摩起來。
實在想不到一抬眼,竟看到楊昢帶著一女子走來。
“我去,冤家路窄啊!”
正當她準備躲開時,卻聽見:“昢兄!”
這聲音緊貼著自己,也這麼熟悉?楊衡的聲音!兩麵夾擊!
田泰然低頭假裝在選東西:看不見我,看不見我......這倆人能不能換個地方聊天啊,你們在這裡,我很不安心啊!
“昢兄,嫂嫂,二位上元安康。”
嗬,原來是楊昢的夫人,真是個倒黴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