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一年沒有君譯的消息,何明磊忍不住詢問道:“君譯是發生什麼事了嗎?”
軒天成很糾結,在一番掙紮後還是給何明磊發去了消息……
戰火暫歇的間隙,何明磊終於能在營地的角落裡尋得片刻安寧。他靠著斑駁的土牆坐下,剛想閉眼緩一緩疲憊的身心,鬼使神差地拿出了手機。指尖輕觸屏幕,軒天成的消息彈了出來:“她……去世了。”
那一刻,仿佛整個世界都按下了靜音鍵,周圍嘈雜的人聲、偶爾響起的零星槍聲,全都消失不見,唯有那簡短的幾個字在何明磊心間狠狠炸開。他的臉瞬間變得煞白,嘴唇微微顫抖著,喉嚨像是被什麼哽住了,半晌發不出一絲聲音。
他緩緩站起身來,雙腿像灌了鉛一般沉重,身子也不受控製地搖晃著。往昔與君譯相處的畫麵如幻燈片般在腦海中不斷放映,她的一顰一笑、輕言細語,都如同最鋒利的刀刃,一下又一下地割著他的心。
“不……不可能啊……”何明磊喃喃自語,聲音沙啞又破碎,眼眶泛紅,淚水在裡麵打轉,卻倔強地不肯落下。
就在這時,集合的哨聲突然響起,意味著新一輪的戰鬥即將開始。何明磊本可以像往常一樣,迅速整理好裝備,憑借著自己過硬的本領,在戰場上大顯身手,隻要這場仗打完,那軍功章就妥妥地能掛在胸前了呀,就能風風光光地去見君譯了。
可此刻,那消息如同夢魘一般死死糾纏著他,讓他失了魂。他恍恍惚惚地隨著隊伍前行,戰友們大聲呼喊著交流作戰計劃,他卻置若罔聞,眼神空洞而茫然。
剛踏入戰場,一顆子彈就朝著他呼嘯而來,擦過他的臉頰,帶出一道血痕。身旁的戰友焦急大喊:“何明磊,小心啊!”可他就像沒聽見一樣,依舊機械地邁著步子向前。
炮火在身邊不斷炸開,硝煙彌漫,何明磊的身影在其中顯得那般孤注一擲又搖搖欲墜。他本該靈活地躲避、精準地回擊,可現在,他的動作遲緩又僵硬,完全沒了往日的機敏。
又一顆子彈飛來,這次直直地擊中了他的大腿,他身子一歪,單膝跪地。鑽心的疼痛這才讓他有了一絲清醒,他望著鮮血汩汩流出的傷口,再看向遠處還在激烈交火的戰場,絕望地苦笑了一聲。
“隻差一點了啊……就差這麼一點,我就能帶著榮耀去見她了……”何明磊的聲音被炮火聲淹沒,他用儘最後一絲力氣,想要撐起身子繼續向前,可身體卻再也不聽使喚,緩緩地倒在了地上。
他躺在滿是塵土與鮮血的戰場上,眼睛望著天空,那湛藍的天空漸漸變得模糊,仿佛君譯的笑臉也在慢慢遠去。何明磊伸出手,想要抓住那最後的一絲幻影,卻隻抓到了滿手的虛無。
隨著生命力一點點從身體裡抽離,何明磊的視線徹底暗了下去,他帶著那未完成的遺憾,對君譯無儘的思念,永遠地留在了這片本應是他榮耀起點的戰場上,徒留那未能實現的約定,消散在硝煙之中……
多年後,軒天成和於春漣帶著他們的孩子祭拜何明磊,軒天成跪倒在墓碑前,拚命扇著自己耳光:“我真該死,我就不該給你發那句消息的,如果不是我,你也不會…”於春漣在軒天成肩膀上拍了拍,算是無聲的安慰。“兄弟,你如今在這個世上沒什麼親人,以後我就是你哥,隻要我不死,每年我都讓你喝到上等美酒,隻是我卻無法給你帶來最心愛之物……”
“媽媽!這個漂亮阿姨和叔叔是誰啊?”冰櫃前站著一個穿著厚棉襖的小家夥,趴在透明的冰櫃蓋子上問。
“那是你乾媽和乾爹。”於春漣回複道。
“那他們為什麼躺在這一動不動?”
“噓,她們隻是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