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1 / 1)

君念安 Q三先生 3587 字 2個月前

沈渡清的婚禮堪稱如電視上豪門婚禮那般奢華盛大,帥氣的新郎與美麗的新娘在寬闊華麗的大舞台上,鄭重宣告誓言,交換璀璨奪目的戒指,台下賓客滿座,各個衣著光鮮、身價不菲。君譯正看著舞台,忽然在伴娘團裡瞥見一個熟悉的身影——羅灼夭。羅灼夭也捕捉到君譯驚訝的目光,下巴微微一揚,看向君譯說道:“乾嘛?有什麼好驚訝的,我和清、禮枝(沈渡清未婚妻的名字)早就都是好朋友了。”隨後,羅灼夭像是頗為得意地挑了挑眉,對君譯說:“彆小瞧了我交際花的本事。”君譯在腦海中迅速回憶了一下,羅灼夭家的財富可是比於春漣家還要雄厚許多。羅灼夭的家族在商業領域根基深厚,產業橫跨多個大洲,涉及金融、科技、房地產等諸多暴利行業,家族旗下的上市公司隨便拎出一個,市值都高得驚人,也因此羅灼夭自小就穿梭於各種名流場合,練就了一身八麵玲瓏的社交功夫。

君譯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輕聲問道:“白甜沒和你一起來?”

羅灼夭眼神中透著一絲不屑,瞥了君譯一眼:“她還沒身份來。”話說出口,她似是察覺到失言,有些不自在地彆過頭,轉身跟著新娘玩起遊戲,不再與君譯有過多交流。

君譯在原地愣了一會兒,她本想問問於春漣有沒有收到請帖,可又顧慮到於春漣曾喜歡過沈渡清,貿然詢問,怕在這婚禮上勾起她的傷心往事,不太合適,心想著到時候婚禮現場總能見到,結果搜尋了一圈,都沒發現於春漣的蹤影,君譯心底不禁泛起一陣淡淡的涼意,這貧富差距如此分明的世界,窮人連邁進富人會場的資格都沒有。

席間,君譯跟著落言影就座,沒一會兒,沈渡清帶著些許醉意,臉上泛著淡淡的紅暈走過來,胳膊一伸勾上落言影的脖子,笑嘻嘻地說:“影,你過來,哥們馬上要結束單身了,咱們來好好聊聊。”落言影下意識地看了看君譯,還不等君譯開口,沈渡清就對君譯說:“妹妹,妹夫我就先借走了哈。”

“去吧,我自己隨便吃吃喝喝就行。”君譯溫和地說道。

“得咧,你吃好喝好!”說完,沈渡清挽著落言影就走了。

宴席已過半,君譯實在沒什麼胃口,起身來到牆邊。正低頭放空思緒的時候,一雙擦得鋥亮的皮鞋出現在她麵前。“好啊!”柏夜熟悉的聲音傳來,緊接著,他側身靠在君譯旁邊的牆上。

君譯轉頭看了看柏夜,輕聲回應:“好…”

君譯抬眼,掃視著人山人海的宴席,在斜對的角落,看見一個落寞的身影,他麵容憔悴,身形消瘦,可就這一眼,卻給君譯帶來了極大的衝擊,她心裡有預感,那就是她傳說中的父親。君譯不自覺地走上前,柏夜傈仿若心有靈犀一般,緩步跟在她身後,寂靜無聲。

君譯雖說對傳聞中的父親沒什麼好感,可看到男人這副模樣,心裡還是生出一種蒼然的悲戚,她緩緩蹲下身子,輕聲問道:“請問您是…”

男人看見君譯,眼裡瞬間閃過異樣的光芒,聲音顫抖地說道:“君…君譯,是你嗎?我的女兒。”

刹那間,君譯仿若石化,往昔的記憶像放映幻燈片一樣在她眼前閃過。她緩緩起身,眼裡閃著淚花,語氣裡帶著責怪:“這麼多年,您為什麼把自己弄成這副模樣?”

男人也顫巍巍地站起身,眼眶泛紅:“這些年我對你和你母親的思念從未停止,每日隻能借酒消愁,好似隻有這樣,才能減輕一點我心中的悲痛。”

君譯眼裡有一絲決絕和不屑:“既然如此,這麼多年,您為何從來沒有看過我?”

男人雙手顫抖著,緩緩摸向君譯的臉:“我害怕…我不敢啊…我怕一看到你就想起你的母親,你母親的去世一直是我心中的一根刺,而她又因為生你難產,我實在…”

“所以這麼多年您不來看我,是在憎恨我?您覺得是我導致了母親的去世,我是媽媽用命換來的女兒,您為什麼都不能好好珍視我?”君譯憤然地開口。

男人緩緩放下手,臉上多了層落寞和不甘:“對不起,孩子,當時我們都認為那樣對你是最好的選擇。”男人像是突然恍然大悟,情緒變得十分慌亂:“你說得對,你是你媽媽用生命換來的女兒,是她生命的延續,我怎麼可以把那些錯怪到你身上…這麼多年,我除了自我封閉,什麼都沒做…”男人情緒越來越激動,手撐著桌子止不住地顫抖,君譯察覺到不對勁。在君譯準備扶著男人的時候,柏夜搶先一步,他神色關切,語氣沉穩地說道:“伯父,您先彆激動,情緒太過波動對身體不好。來,您慢慢坐下來,深呼吸,放鬆一下緊繃的神經。”說著,柏夜輕輕扶著男人坐下,幫他調整到一個舒適的坐姿,接著又耐心地引導他做深呼吸,一隻手還輕輕搭在男人的手腕上,似是在把脈,觀察他的身體狀況。“伯父,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您看,君譯已經長成一個非常優秀的女孩,她堅定善良,熱愛醫學,用自己的醫療知識救了許多人,在醫學界的名氣與我已經不相上下,我相信用不了多久,她就會超越我,做出讓人矚目的成就……”男人看了一眼柏夜,眼裡流露出震驚,認出他是名震天下的天才醫學家。

柏夜看出男人情緒的激動,再加上長期酗酒,身體狀況堪憂,便不再多說,隻是用專業且輕柔的手法幫男人按摩著太陽穴,舒緩他緊繃的頭部神經,又從兜裡掏出一個便攜的小型血壓計,熟練地給男人測量血壓,同時輕聲細語地安撫著男人的情緒,讓他儘量保持平靜。男人很快被柏夜安撫下來,神情祥和了很多,君譯站在一旁,看著柏夜專業又貼心的舉動,心中滿是感激,一時間倒覺得自己有些多餘。“麻煩你了,老師。”

柏夜依舊是淡淡的語氣,溫和地回道:“你我之間,不必言謝。”

男人看了看君譯,又看了看柏夜,眼中流露出欣慰之色,對柏夜說:“感謝你啊,小夥子,一早就聽聞了你的大名,今日一見,更是所言非虛,你與我的小女…”男人欲言又止,眼神裡滿是期待,一時間空氣仿佛都凝固了,陷入僵局。柏夜微微握了握拳,表情似在隱忍著什麼。

“他們什麼關係都沒有。”突然,一道沉厚的聲音打破寂靜,落言影大步走過來,伸手摟過君譯,語氣堅定地說:“我才是她的男朋友!”落言影看向柏夜,眼神裡已然有了幾分的不善。

柏夜淡淡瞥了落言影一眼,將自己的名片遞給男人,溫聲道:“伯父,您的身體是久病成疾,需要專業醫師精心調養,這是我的名片,有什麼問題,儘管聯係我。”

“這世上除了柏醫生,就沒有醫生了嗎?”落言影渾身散發著生人勿近的氣場,話語中帶著幾分威嚴和警告。

“自然是有的,但是你也不得不承認,我在醫學界的成就鮮有人能及。伯父是君譯的父親,我自然要精心照料。”柏夜神色坦然,透露出常人難有的堅定從容,話語裡帶著幾分不容拒絕的力量。

“是嗎?隻是希望柏醫生是單純要照料好伯父的身子,而不要抱有其他…”說到這裡,落言影陡然停頓,語氣加重,“不好的想法!!!”

“沒關係,我相信我有能力養好父親的身體。”見他們劍拔弩張,氣氛異常緊張,君譯終於決定不再觀望,緩步走到柏夜麵前:“柏夜不僅在醫學上成就斐然,還是我的老師,要是遇到我不能解決的緊急情況,自然是要麻煩老師。”柏夜看向君譯,眼神裡依舊滿是關切和不舍,輕輕點了點頭,邁步向前走去。

落言影走過去和男人寒暄起來,君譯也開始給父親講解日常的健康注意事項,還在紙條上工工整整地寫出幾副調理身體的藥品名稱。

“我沒法給你更好的生活,看到你自己有能力,還認識這麼多優秀的人,我很開心。”臨行前,男人不舍地對君譯說道。

君譯雖還對男人有所不滿,可看到他這副模樣,終究還是不忍心,輕聲說道:“也祝您一切都好…”

回去的路上,落言影臉色始終陰沉,君譯覺察到他心情不好,悄聲問道:“怎麼了?”

“我真不該一個人把你留在那兒,就這一會兒,就讓彆人鑽了空子。”

“哎呀,這有什麼。”君譯在落言影手臂上蹭了蹭,撒嬌道:“這不都沒事嗎,我和他難免要接觸,都是以朋友的名義,而且我也很相信柏夜的為人。”

“哦?”落言影像是來了興致,“那你說他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認定一件事就會很執著,很專一,做事很認真,內心有著一種始終如一的勁兒,好像都沒有人性最原始的欲望…”

“他確實給人有這樣一種感覺…”落言影若有所思說道,內心沉思:不過越是這樣的人,在打開欲望的閥門的時候,就會一發不可收拾,然而、幸而君譯選擇了自己。念及此,落言影壞笑著對君譯說:“那你覺得我有沒有欲望?”

君譯嚅囁著開口:“你…你當然有啊,你那麼厲害…”後麵的聲音小得幾乎聽不見。

“你不喜歡嗎?”落言影臉上的笑容更燦爛了。

“哎呀,討厭。”君譯捶了捶落言影的手臂。落言影笑著揉了揉君譯的後腦勺,兩人一路歡聲笑語地朝著家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