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環(1 / 1)

與龍契約後 牧歌辭 4193 字 2個月前

“那你得祈禱事情真如你所願。”

以謝鴻歸性格,他就是砍掉一臂也不會讓逼迫他的人得逞。

薩伊從謝鴻歸眼中讀出他的想法,並不在意,“請彆抗拒它,它隻是死去的一枚種子,它並不會傷害您。”

“你說話喜歡自相矛盾?”

先說前幾任黑魔法師因為種子死了,又說種子不會傷害謝鴻歸。

這隻虛偽的黑暗精靈,滿口敬語,滿口謊言。

桌邊花瓶裡的花朵嬌豔欲滴,薩伊兩指夾著取出一束,花朵迅速枯萎,他雙眼愉快眯起,枯萎的悲劇符合了黑暗精靈的審美。

“親愛的黑魔法師,活著的生命樹是自然之母,她的每一片葉子和樹枝都是活著的。生命樹每百年會孕育一顆種子,種子發芽結果,精靈族下一任的王會在果實裡出生。”

“每一任精靈王都順利出生了,隻有一次例外,千年前生命果實出生了兩位精靈,一光一暗……”

“停,我不想聽。”

謝鴻歸沒有耐心聽一隻精靈講他們的故事,他煩。

關鍵的為什麼要找黑魔法不說,怎麼發現他是黑魔法不說,黑魔法為什麼死不說,黑暗精靈為什麼在緹歐多不說,和他說故事,真實性還有待考證。

在謝鴻歸要走出劍士協會前,薩伊說出最關鍵的話。

“血藤手鐲是空間魔器,你可以試著用血澆灌它。”

“我們會再見的。”

謝鴻歸眼底閃過戾氣。

他猜測種子絕對不無害,如果斷掉一臂就可以擺脫種子,前幾任黑魔法師不會為此付出生命。種子在他身上不會傷害他,那摘下呢,吸乾宿主換一任?

薩伊最好祈禱一直能打過謝鴻歸,不然謝鴻歸一定會讓他和族人知道什麼是絕望。

很多事情也不難猜,薩伊為什麼能通過小偷發現謝鴻歸是黑魔法師?

因為謝鴻歸在錢袋上留下過詛咒,詛咒的氣息常人無法發現,但被詛咒的黑暗精靈一定能發現。

生命樹種子是精靈王的起源,代表生命的世界樹種子怎麼會死去?薩伊為什麼要找黑魔法師養育種子?

生命的背麵是死亡,隻有絕對的詛咒和死氣才能汙染生命樹種子,而詛咒和死亡是黑魔法師的拿手本事。

要麼用最聖潔的水淨化詛咒,要麼讓黑魔法師驅逐詛咒。

淨化之水被天使族和教廷嚴格看管,薩伊他們根本取不到,相比之下黑魔法師好找多了。

薩伊為什麼要複蘇生命樹種子,那就更好猜了。

他們被生命樹驅逐到地底,躲藏在人類世界,被詛咒的黑暗精靈不會再有自然後代,他們迫切需要新的生命樹。或許還抱有複仇,證明自己才是正統的心思。

[鴻歸……]

宮煥雀從口袋裡飛出,用翅膀貼了貼謝鴻歸的臉。

謝鴻歸看了眼宮煥,分神想到,他居然能從那麼小的豆豆眼裡看出擔憂,挺有意思的。

這些想法當然不能告訴宮煥。

[現在想再多也沒用,當務之急是變強。]

[嗯……如果我們不衝動或許就不會招惹到黑暗精靈。]宮煥低落道。

謝鴻歸不知道宮煥腦袋瓜整天在想什麼。

[偶然背後是無數必然,我是黑魔法師,我肯定會在錢袋上刻下詛咒,我變的外貌剛好讓小偷覺得好欺負,薩伊剛好在緹歐多,這些疊加才造成現在的結果。]

[人不能未卜先知,與其反思,不如讓敵人付出代價。]

謝鴻歸很少給彆人耐心解釋,或許是宮煥獲得了他僅有的信任,或許是他想激勵宮煥,他語氣沒有在薩伊麵前表現的生氣。

獵物的驚慌會降低捕獵者的警惕心,再說未來誰是獵物還不一定。

再多留在劍士協會或許能獲得彆的信息,但也給了薩伊時間編假信息,也讓他覺得謝鴻歸好拿捏。隻有謝鴻歸立刻離開才能打斷他節奏,逼出關鍵信息,再由關鍵信息反推出他的目的。

把薩伊最後的話拆開。

‘血藤手鐲是空間魔器’告知了血鐲作用,算是薩伊的安撫。血鐲為什麼是空間魔器,因為空間魔器可以遮掩生命樹種子氣息。

說明黑暗精靈忌憚種子被發現,代表他們的敵人精靈族可以拉攏,但自身實力太弱或許會引火燒身。

‘你可以試著用血澆灌它’告知了喚醒生命樹種子的方法,是薩伊的目的。

薩伊敢讓謝鴻歸帶走種子,那他絕對肯定種子已經和謝鴻歸綁定,綁定大概率是通過戰鬥中枯劍吸取的血。

‘我們會再見的’是一句威脅。

說明他們在意生命樹種子,黑魔法師稀少,薩伊約謝鴻歸打架就是要確認他有潛質。黑暗精靈不會過多乾預謝鴻歸,但也不會不聞不顧,可以利用這點引出他們。

像謝鴻歸的老師引導謝鴻歸,謝鴻歸引導宮煥去想通這些。

宮煥有時候讓謝鴻歸覺得難以理解,但他悟性高,也願意去深想,謝鴻歸借著引導把自己思想灌輸給宮煥。

他希望宮煥能站在他這邊。

兩人邊走邊說,謝鴻歸研究著血鐲,這東西到了他手上,他斷不可能還給任何精靈。

謝鴻歸把精神探入手鐲,裡麵是血色的卵巢,大約一立方米大,可以放入整個木箱。空間魔器價值連城,比這空間小一半的空間魔器都能拍出天價。

謝鴻歸把錢袋放入手鐲,再讓宮煥試試能不能取出。

宮煥嘗試半天沒有成功,謝鴻歸讓他共鳴契約,契約讓宮煥靈魂帶上謝鴻歸的氣息,這次成功了。

宮煥興奮起來,直接飛到謝鴻歸掌心蹭手鐲。

[天,種花家小孩終極夢想——空間魔器!我現在一定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少年!]

宮煥哪來這麼多夢想,謝鴻歸抓鳥雀時暗想。

為了驗證空間手鐲能不能存活物,謝鴻歸拐到小巷抓了隻鳥兒,實驗結果是生命手鐲不能存活物。

謝鴻歸略感失望,要是能存活物他就可以讓宮煥進去躲避傷害。

見宮煥還在樂嗬,謝鴻歸隨他去了。

因為要趕時間,謝鴻歸租的馬車在中午出發,他們去當地的餐館打包了豐盛的食物,回旅館吃完就準備出發。

為了隱藏血鐲的存在,謝鴻歸把重要物品放入血鐲,把小部分錢和衣服放入包裹。

他們租的是巡風馬是和彆人拚的,這樣省錢。

同一馬車的人都不活絡,共三女兩男,分彆是同去首都報名的少女,一對情侶和孤僻的吟遊詩人。

吟遊詩人縮在角落,彈著短琴。

她全身都藏在兜帽下,瘦得骨突起,動作有些神經質,她彈奏的樂曲淒涼而哀怨,似淒愴老人臨終前的淚。

情侶聽得不舒服,讓吟遊詩人安靜。

吟遊詩人不管不顧,情侶中的男人冒火揪起吟遊詩人的衣領,然後嚇得後退一步。

兜帽下是位醜陋的紅發少女,她臉上大麵積被燒毀,有些部位是粉紅的增生性疤痕,有些部位是黑焦的。她眼眸是銀白的,一眼看去仿佛沒有眼珠。

男人罵句滲人和晦氣,遠遠離開少女。

民間流傳的黑魔法師最早是女巫,常見形象為帶著黑貓的紅發女子,她們被認定是不詳,要被烈火淨化。

車廂內另一個少女有些不忍心,她的契約獸是隻胖胖的花熊蜂,她同情地看著吟遊詩人,編了個花環遞給她。

“你安靜些,我給你好看的花環。”

少女好言好語勸半天,見吟遊詩人不理她,說生氣了,重重把花環摔地上,“不知好歹!”

情侶和少女抱團罵起吟遊詩人,聊著聊著比較投緣,一起找負責人要換馬車。

車內隻剩下謝鴻歸和吟遊詩人。

花環就摔在謝鴻歸腳邊,花瓣落了幾片,宮煥待在車上無聊,見花環沒人要,就跳下來啄玩。

黃的、白的、粉的,花瓣一片片的,好似彩色的魚鱗。

謝鴻歸在讀書,他過得節儉,逛街的錢一半買乾糧留給宮煥,一半買書給自己,書籍是他從小就渴望的。

宮煥啄出花環裡他覺得最嬌豔可愛的一朵,跳到謝鴻歸翻書的手上獻給他。

[給!是不是很好看。]

謝鴻歸接過笑起來,他把花夾在書本底頁,等他翻完就能回憶到今日。

他們目中無人相處著,沒有發現紅發少女停下了彈奏,愣愣看著花環,花環完好時她不要,花環被丟棄又珍惜撿起時,她眼裡流露出渴望。

少女低頭撥弄指甲,發出柔美動聽的聲音。

“我能用一首歌和你換花環嗎?”

若說她外貌屬於惡魔,那她的聲音就是天使,是上天精心賜下的甘露。

[還要花環嗎?]謝鴻歸問。

宮煥玩了會花環就不感興趣了,無所謂。

[不要了,我已經把最好看的留下了。]

謝鴻歸把沾上灰的幾朵花拔下,又在上麵凝出剔透美麗的冰花,把它遞給吟遊詩人,“給,花環換你一首歌,我要關於龍的。”

紅發少女手指顫抖地接過花環,觸摸花朵的力道輕柔得仿佛怕驚動蝴蝶。

短琴聲再次響起,伴著少女天賜的美好歌聲,風也變得繾綣。

“蒼穹之上,龍的故鄉。

它們是萬物的主宰,它們是神明的寵兒;

混沌裡龍背起日月,星辰為此流淚歎息。

颶風是它的呼吸,雷鳴是它的震翅;

火山是它的怒火,海洋是它的淚水。

光照過它華美的鱗片,那是一片片湖泊;

月淌過它起伏的身軀,那是一座座山巒。

天空之上,龍的歸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