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江雲點點頭，旋即大聲說道：“現在開始服用體力藥劑和速度藥劑，服用時要注意生效時間，到達臨界點的時候互相提醒一下，及時補充，藥劑服用說明就不需要我多說了吧，要是因為忘記時效被龍嗣追上，那你的價值確實就隻剩下給龍嗣當飼料了。”

說完，江雲順手往索拉卡的懷裡塞了兩瓶藥劑：“你的。”

索拉卡有些受寵若驚：“給我的？”要知道，這些藥劑都是部族中的珍藏，如果不是出重要任務輕易不會動用的。實際上，在淵底沒有光照，植物難以生長，哪怕一株薄荷、一株甜甜花都要碰運氣，藥劑的原材料並不豐富，也就是江雲會拿自己的庫存補貼，才給了學生們奢侈練手的機會。

江雲輕輕“嗯”了一聲，叮囑道：“黃色的是體力藥劑，藍色的是加速藥劑，一次喝一小口就行，有效時間大概是一單位能量光照時間，記得及時補充。”

一單位能量光照時間，淵底一種全新的計時方式，新的能源燈使用能量塊供能，能量塊按照單位被分割成了不同的小塊，一單位能量光照的時間是固定的，換算成提瓦特時間，大概是半個小時，淵底居民們就使用這樣的方式計時，既準確又方便。

索拉卡點點頭，他手裡正好有一盞能源燈，現在就直接拿出來照明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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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燈靜靜地閃爍著，照亮前方的道路，所有人都在無聲的趕路，飛起的衣擺帶過平野上的雜草，發出刷刷的輕響，沒有人願意落到最後麵，那意味著最大的風險。

大家的心頭始終懸著一口氣不敢吐出來，他們就這樣快速的衝過平坦的原野，因為每個人都在身上撒了大量驅逐野獸的藥粉，一路上幾乎沒有見到動物出沒，直到進入了溶洞之中，江雲才低聲讓眾人開始休息。

淵底的山石從外麵看荒涼突兀，可隻有最熟悉地形的獵人才知道，這其中彆有洞天，各路山洞暗河交彙，石與水一起，共同鑄就了這瑰麗的奇景。

水能遮蔽住人的氣味，阻絕身後龍嗣的跟蹤，同時，這也是通往目標湖泊最近的一條路。

在燈光的照耀下，洞頂的鐘乳石與拔地而起的石筍交相輝映，閃耀著粼粼的細光，倒映出萬千顏色，地下的暗河緩緩流淌，潺潺流水聲在洞窟中幽幽回響著。

如此美景在前江雲卻無心去欣賞，他仔細的檢查了洞窟的每個角落，確定沒有發現龍嗣的蹤跡後還不忘撒上驅獸的藥粉，這才有閒暇坐下來。

不過還休息多久，他就坐不住了，看到眼前鬼斧神工的景色，他隻感覺自己手癢癢，思來想去，終於克服了自己內心的道德譴責，拿了一把小鑷子開始采集各種植物樣本。

手上的試管被各種苔蘚藻類裝滿後，他又把目標盯到了那一塊塊高大的鐘乳石上，這種溶洞裡沉積的岩石裡蘊含著各種各樣的特定元素，對於研究水土成分而言是不可多得的元素分析器。

江雲也不貪心，隻是拿一把小鎬子輕輕地敲下了幾塊碎片，畢竟萬一真把洞窟鑿塌了，那可不是鬨著玩的。

“神使大人，”索卡拉有些憂慮地走了過來：“我們已經到目前已知區域的最邊緣了，您看，這是我們的人留下的記號。”

江雲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抬眼望去，隻見岩壁上雕刻著一對交纏在一起的銜尾魚，魚頭魚尾首位相連。

“再往前走就是未被勘測過的區域，溶洞裡全是各種岔道，您看我們是把人分開探路呢，還是……”

“不需要，”江雲搖了搖頭，確認道：“你們報告的異常高能量區域確定是在這附近嗎？”

索拉卡拍著胸脯保證道：“您放心，這我還是不會記錯的，就算不在這也不會距離太遠。”

“那就簡單了，”江雲從鬥篷口袋中掏出了一個小巧的元素探測儀，取下上麵固定的隔離罩後，儀表盤上的指針飛速旋轉起來，轉了幾圈後停在了一個方向。

江雲用手揮了揮檢測器，確定指針位置後點了點頭，“行了，接下來跟著表盤走就行。”

隊伍的行進速度並不算快，蜿蜒曲折的溶洞充滿了分枝岔路，為了防止迷路，江雲在每一個路口都要進行重新使用元素探測儀測算一遍，確定方向後在相應岔路口的石壁上刻下標記。

隨著隊伍的深入，前方的道路逐漸變得狹窄起來，到了最後幾乎隻能側行。兩側的岩壁向中間擠壓，提燈的光線昏暗起來，呼吸聲、腳步聲伴著不斷滴落的水滴在密閉的空間裡回蕩。

轉過一道岩壁，清晰的流水聲透過岩石傳了過來，眾人精神為之一振，有水，水還不小！須知道，在這種地底洞穴之中，有流水就意味著出口不遠了。

“等等，”索卡拉停住了步伐，打了個手勢示意隊伍停止行進，他將耳朵側在岩壁上，仔細地聽著那嘩啦啦的水流聲。

索拉卡的眉毛緊緊地擰在了一起，片刻後他轉過身嚴肅的對江雲說道：“聽聲音這水可不小，龍嗣喜水，咱們可得小心點了。”

他示意學生們先在洞中躲著，不急著先出去，自己則抓緊那一柄燧發槍，手指緊緊扣在了扳機上，將上半截身體小心的探出了洞口。

然後他就徹底楞在了原地，江雲試探性地拍了拍索拉卡的身體：“外麵怎麼了？”

索拉卡慢慢的轉過頭，他抖動著嘴唇，顫抖地說道：“常世大神啊……”

江雲感覺有些不對勁，但從索拉卡的表情看。外麵似乎也沒有什麼很明顯的危險，他捏著一個小小的煉金炸彈，側過身擠出了洞口。

然後就和索拉卡一樣愣在了原地：“巴巴托斯大人在上——”

究竟發生了什麼？不少人躍躍欲試想要一探究，但礙於索拉卡和江雲都沒給個準話，誰都不敢輕舉妄動。

片刻後，他們聽到江雲重新恢複冷靜的聲音。：“外麵很安全，現在可以出來了。”

隨著第一個人踏出洞穴，所有人的表情都呆滯了，在他們眼前出現的是此生從未有見過的瑰麗景象。

碧藍剔透的湖水靜靜地躺在這重重冰冷險峻的岩峰之間，散發著柔和的光芒。湖麵上漂浮著一團夢幻般的七彩光團，光芒照耀湖水之上，泛起粼粼波光，似乎有魚在其中跳躍穿梭。湖畔邊生長著的樹木枝乾在光芒的照耀下熠熠生輝，每一片葉片都散落著銀色的影子。

眼前的景色就如天光乍泄，在著永無止境的黑夜折磨之中泄露出了一場美夢，向這些囚困於噩夢之中的孩子揭露出現實世界的一角。

對於這些從未見過自然光芒的淵底居民而言，眼前的這片湖泊，這一縷光當真與神跡無異。

索拉卡顫抖地在湖泊邊跪下，極其莊嚴、極其小心地從那寧靜的湖泊中用手舀起了一勺水。他仔細地品味著這清冽甘甜的泉水，熱淚盈眶。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常世大神沒有拋棄我們，這是大神給我們揭露的神跡啊！”

看著幾近陷入癲狂的索拉卡，江雲輕輕歎了一口氣，將他從湖泊邊拖遠了一些。

“雖然這看上去就和神跡一樣，但很可惜，這隻是一種奇特的自然現象——冥魚。”

莫塔那脫口而出：“不可能，世界上怎麼可能有能在光團裡生活的魚！”

江雲冷笑一聲：“你沒見過的事多了去了，哪有那麼多的不可能，我還見過能在山裡飛的鯉魚呢。雖然名字裡有魚，但冥魚和活魚沒有半摩拉的關係，指代的其實是其內部的魚狀幻影。它們通常出現在時空混亂的區域內，具有能夠帶人穿越折疊空間的能力，所以它還有個通俗易懂的名字：傳送門。”

果然名字還是專業些好，“傳送門”一出，什麼對神跡的瞻仰對奇觀的憧憬都被這樸實的大名打得七零八落，這熟悉的名字重新讓學生們回憶起被時空力學和空間躍遷計算題折磨得死去活來的日子。

正說著，江雲突然感受到一股灼熱的燃燒感從手心傳來，同時蔓延出來的還有一股刺鼻的回路燒焦味。

他低頭一看，手裡的元素探測儀竟然正在冒著嫋嫋青煙！

江雲眼疾手快，將隔離罩一把蓋上，切斷了檢測器的開關，感受到手心的溫度在不斷下降，他總算是鬆了一口氣。

阿律看著慢慢停止旋轉的指針，擔憂地問道：“老師，檢測儀是壞了嗎？”

江雲斜瞥了那團旋轉的光團一眼，鎮定地說道：“沒什麼事兒。隻是能量濃度超過它的檢測閾值而已，我調成高濃度模式就好了。”

江雲撥動了檢測儀背後的開關，儀表盤上的指針重新旋轉了起了，幾圈過後，方向對準了懸浮在湖麵上的那一團冥魚。

江雲皺了皺眉頭，這下麻煩了，恐怕之前偵測到的異常能量波動來自於明魚對麵的那個空間，看來這回不得不到冥魚上走一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