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鐘離與中原中也抵達那位基層人員所在的地方時,綠發的仙人已經先到達那裡了。
他抱臂倚在牆上,似是在閉目養神,周身縈繞著一股生人勿近的氣場。
“魈。”鐘離麵向少年外貌的夜叉說。像是在打招呼,也像是在呼喚對方。
夜叉睜開了眼,銳利的目光掃過站在鐘離身邊的中原中也,然後回應道:“鐘離大人。”
在沒有不清楚帝君身份的提瓦特人在場的情況下,魈無需強行更改自己對鐘離的稱呼,隻是“帝君”這種叫法即使是在這個奇境中也顯得有些突出,他便選用了折中的方案。
身經百戰的重力使亦在第一時間評估起對方的危險性。
上次他和璃月全員的見麵隻是匆匆一瞥,這個已經和自己交過手的風係異能者,算是除了鐘離外,他在璃月之中最為最熟悉的人物。
鐘離為兩人互相做了正式的介紹,接著便和他們一起走進了那位基層人員居住的地方。
那是一間平房裡的單人間,在出現異常狀況後,基層人員的直屬上司就讓他一直留在這裡,因此他也沒怎麼出過門,角落裡堆著一些生活垃圾。
因為有乾部大人出麵,這位基層人員對鐘離的問話基本上是有問必答,身上那種小混混的習性也努力收斂著。
通過詢問和查看對方的身體狀況,鐘離很快掌握了大概的情況。
據基層人員自己所說,他是在一次運輸任務結束後出現這種現象的。
那趟任務執行的過程中,船隻遭遇了海盜的襲擊,他為了躲避子彈跳下海中躲藏,等武裝人員與對方交火完畢後才爬上來。
沉在水中時,他聽到了一些模糊的聲音,說不清是水流聲還是什麼生物的聲音,總之持續了一段時間。
回來之後,和提瓦特一行最初遇見奧賽爾力量殘渣的時候有些相似,他也有遇到詭異夢境的困擾。
不同的地方在於他沒有見過任何與觸手有關的東西,隻是總是在深海中潛行,似乎想要找到一座不知在何處的宮殿,有時還會被卷入巨大的漩渦。
而且他的脖子後邊生長出了一些堅硬的、光滑的鱗片。
沒怎麼費力鐘離就辨認出了那是魚鱗。
這大概不是異能能夠做到的事,所以森鷗外想到了鐘離提過的異常力量。
“你所見的漩渦,是以何種形式呈現的?”鐘離問。
“嗯……就是那種像深淵一樣的東西,特彆巨大,還時不時發出藍光。”基層人員一邊回憶,一邊說道。
“原來如此。”鐘離說。
又問了幾個問題後,鐘離給出了結論:“看上去的確是與我們在找的東西有關。”
“鐘,鐘離先生,我這個病什麼時候能好呀?”基層人員帶著有些不熟練的笑容問道。
“這需得找到源頭才能醫治,短時間內隻能儘力維持現狀。”鐘離用對方能聽得懂的話回答。
實際上,想要消除魔神殘渣力量與源自這個奇境中的某種力量融合帶來的影響,首先要切斷它們之間的聯係,然後再消滅屬於奧賽爾的力量。
從魔神戰爭時起,鐘離就與奧賽爾處於敵對狀態,但直至今日,他也無法完全理解與他同為魔神的諸多存在的運轉邏輯。
這使得他不能斷言奧賽爾的力量,究竟會不會給這樣的普通人帶來死亡。
它並非是疾病這種曖昧的東西,最終隻有生和死兩個選項。
安撫了對方幾句,讓他好好養病後,鐘離與兩位同行者離開了這間平房。
等他們走出一段距離後,中原中也才開口問:“情況怎麼樣?”
他知道在房間裡鐘離沒說真話,至少是沒全說真話。
“很快這類‘病症’就會在橫濱擴散。”鐘離也沒藏著掖著,將自己的猜測告知了港口mafia的乾部大人。
中原中也聞言臉色變得有些複雜,沉下聲問:“是哪個混蛋做的?”
“中原先生,這次事件的始作俑者或許跟你們以往所麵對的敵人都不同。他沒有傳統意義上的實體,當然也並不是無跡可尋。麻煩轉告森先生,璃月會繼續尋找這股異常力量的下落,在我們尋到之前,還請萬事留意。”鐘離慢悠悠地說。
“我會轉告首領。”中原中也嚴肅地說。
“另外,我還有一件私人事項,想請求中原先生幫忙。”鐘離說。
“私人事項?”中原中也對此感到有些意外,這位總是悠哉悠哉,身邊跟著一群實力不俗的同伴的鐘離先生,會有什麼事需要自己幫忙?
是要借助港口mafia乾部的身份做什麼,還是……
“最近,在橫濱的年輕人中,可有流行什麼新奇活動?”
“什麼?”中原中也聽到了一個完全沒有料想過的問題。
“追尋異常力量,留在橫濱的時間,對璃月的部分同伴而言也是難得的度假期,若是能有機會嘗試不同的事物,應該是不錯的經曆。”鐘離看了一眼身旁的綠發少年,接著說:“中原先生能否帶我們去見識一番?”
“當然……雖然我想這麼說,但港口mafia的工作可沒有那麼輕鬆。”中原中也嘟囔著說。
言外之意是他工作之餘沒有專門留意這些,不一定能提供鐘離想要的東西。
“無妨,選擇中原先生感興趣的事物即可。”鐘離說。
這就簡單多了。
中原中也點了點頭,把姑且算是他現在的工作對象的兩個人帶到了遊戲廳。
熟練地換了一些遊戲幣,中原中也在其中一個對戰型街機的一側坐了下來。
“魈。”鐘離對著一直沒怎麼出聲的少年仙人說道:“要試試嗎?”
那個擺著一張冷臉的家夥,看起來不像是會參與這種活動的人。中原中也想。
可就在青年話音剛落下時,少年就回答:“好。”
頂著中原中也略微詫異的視線,魈在他身邊的位置上坐了下來。
對於魈而言,不管是風箏、街機還是其他什麼,他本身並沒有特彆的興趣,但如果這是鐘離的意思,他就會遵從。
畢竟帝君所做的事,總有其深意。
要是有時候能得到一些趣味,也算是意外的收獲了。
中原中也簡單地教了一些魈街機的基礎玩法後,兩個人便上手正式對戰起來。
跟現實裡的戰鬥不同,即使是仙人,操縱起遊戲人物來也並沒有那麼得心應手。
他們麵前的街機有自己的運作機製,也受到機能的限製,甚至因為不是新機器還有莫名的卡頓。
這導致魈無法像平日裡那樣充分發揮出自己的能力,他必須遵守街機這個東西本身的規則,了解自己和對手所操作的人物的特性,在重重限製中做到最好。
好在對於戰鬥和戰鬥意誌本身的鑽研,是魈所擅長的東西。
很快地,他就從一個完全的遊戲小白,變得能夠跟中原中也對戰了。
中原中也也從開始的稍微認真,到提起了和對方好好一較高下的興致。
兩個不願服輸的少年現實中交手還未能得出勝負,在街機裡就像是續戰般打得你來我往、難舍難分。
到把遊戲幣用完的時候,中原中也對綠發少年的印象已經從“不苟言笑的危險分子”轉換成了“沒有看上去那麼冷淡”的階段。
“沒想到你還挺有天賦嘛。”中原中也說著,將店老板送來的冰鎮汽水分了一瓶給魈,冰冷的瓶身接觸到了對方的手臂。
很少被這樣對待的仙人繃直了身體,因為身旁的重力使並不是敵人無法出手還擊,又因為鐘離先生還有很多事需要和中原中也一起行動無法冷言相對,一時有些不知所措,隻得接過那瓶冰飲。
然後他突然睜大了眼睛,猛地站起來。
“怎麼回事?”中原中也疑惑地看著魈,問道。
“鐘離大人不見了。”魈環顧四周,說。
至少在他們對戰的中途,鐘離還是坐在身後觀戰的,那麼……他是什麼時候離開的?又去了哪裡?
對魈的反應有些莫名其妙,中原中也說:“你在擔心什麼?他可不是隨便就會被拐走的類型,也許隻是去附近買東西。”
然後中原中也看見魈的表情微妙地變了一下。
正在中原中也也站起身,打算和魈一起去找找鐘離的時候,話題中心的人物邁著悠閒的步伐從遊戲廳的大門走了進來。
“鐘離大人,沒有遇到什麼麻煩吧?”魈幾步上前,問道。
鐘離搖了搖頭,說:“堂主突然委托我購買一味調味料,見兩位玩得入神,我便沒有打擾。”
“那,調味料……”魈看向鐘離手中的紙袋。
“嗯,你看,已經買到了。”鐘離說:“隻是在回程路上,看見一家店鋪中有售賣品相不錯的白玉勺子,駐足了幾分鐘。”
“勺子?”中原中也探了探頭,沒有在那個紙袋裡發現什麼勺子。
“多少有些可惜了,在付錢……刷卡的時候,店員小姐說這張卡被禁止用於奢侈品消費。”鐘離微微歎氣,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