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樂的時光總是十分短暫。元旦過後，大家便都潛心投入到期末的分班考之中了。

經曆了上次的元旦活動後，柳亦晞與季朝臨的關係似乎好了許多。

這天下午，兩人拿著數學試卷一起從辦公室出來。

“我還是覺得有些雲裡霧裡的，季朝臨，你陪我再去問一次吧。”

“哎呀不用，來，咱們去教室，我教你。”季朝臨攬著柳亦晞，說：“反正是活動課，一會兒我們一起去吃飯吧，好不？”

柳亦晞問道：“你不怕老師懷疑嗎？”

“沒事兒啊，老朱知道也不會說什麼的。”

“但是政教處……”

“哎呀沒關係吃個飯能有啥的，求你了，柳同學。”

柳亦晞哭笑不得，隻好答應了下來。

教完題目後，柳亦晞打算去上個廁所。

剛一起身，季朝臨就拉住了她：“柳同學，你要去哪兒？”

“上個廁所，放心，不走，我很快就回來。”

季朝臨點點頭，乖乖地鬆開手，等柳亦晞回來。

不料，柳亦晞在廁所裡，遇到了不想見又十分熟悉的人。

“張夢妍，你是不是腦子有病，你他媽在廁所裡堵我乾什麼？”

“乾什麼？柳亦晞，你自己應該也清楚。”張夢妍上去就是一巴掌，道：“你覺得我把你堵到廁所裡還要乾什麼？柳亦晞，你不會這點腦子也沒有吧？”

柳亦晞撫了撫被打紅的臉頰，冷聲道：“我沒興趣陪你在這兒玩，閃開，我要回去了，季朝臨還等著我。”

張夢妍突然惱了，伸出手將她困於廁所門和自己之間：“柳亦晞，既然你那麼在乎季朝臨，又何必吊著他？你賤不賤，你不珍惜就把他讓給彆人，彆人還珍惜的好嗎？”

“他都沒說什麼，你有什麼資格評論？”柳亦晞道：“張夢妍，再怎麼樣，那也是我們兩個之間的事。怎麼著，難道你喜歡他啊？喜歡就去搶啊，在我麵前嗶嗶就有用了嗎？如果你不喜歡，那你就更沒有必要堵我了，彆打著替朋友出氣的名義來校園霸淩，純粹多管閒事愚蠢至極，她也孬得要死，用這種下三濫的行為來對付自己的情敵。”

“你也隻能逞嘴上功夫罷了，你敢跟我鬥嗎？柳亦晞，你怕我，所以你不敢還手，想你這種人，往往是最一無是處的，什麼都會忍氣吞聲。”

“我懶得和你一般見識，張夢妍，你若不想我們過幾天在教務處見，就趕緊放了我，讓我回去。”

“放了你？我做都做了，怎麼會這麼快就停手呢？”張夢妍嘴角浮過一抹邪笑：“柳亦晞，你有本事就告到教務處，你看我到時候會不會變本加厲。”

柳亦晞不再吭聲，任憑張夢妍巴掌和拳頭在自己身上揮霍，也沒有反抗。

那天下午，柳亦晞沒有赴季朝臨的約，而季朝臨，也沒能等到柳亦晞。

在寒冷的冬日傍晚，他們各懷心事，難以釋懷。

自那天後，兩人莫名的沒了聯係。季朝臨沒有去找柳亦晞，柳亦晞自然也不會去找季朝臨。

或許是在柳亦晞的生命裡，季朝臨已經留下了足夠深的痕跡，以至於這次，讓她有些不習慣。

期末考前一天晚上，柳亦晞再次被張夢妍纏上。

“柳亦晞，你真有本事，竟然真的敢去告我。”張夢妍冷笑。

柳亦晞斜睨著她，淡漠道：“你也真有本事，能讓教務處不去深究你。寫個3000字檢討，太便宜你了吧？”

“你他媽還想怎樣！”

“我建議三千字後麵加個零。”柳亦晞說。

張夢妍怒吼道：“我他媽放你娘的屁！靠，柳亦晞，你他媽的……”

“你一個女孩子，嘴巴能不能放乾淨點？”柳亦晞蹙眉道：“含媽量這麼高，你有幾個媽，全天下的媽都給你用完了吧。”

說完，還順帶白了一眼。

張夢妍一下子被堵得沒話說，臉紅脖子粗地乾指著她。

柳亦晞直視著張夢妍：“如果是林依然，讓她自己和我對麵剛，彆讓一條瘋狗在我麵前晃。張夢妍，我勸你適可而止，我不是不會還手。”

“哦？是嗎？那你還手啊！你還手一個給我看看啊！”張夢妍一臉挑釁：“柳亦晞，你永遠都是這幅孬樣，你不會還手，你隻會一為忍耐，你以為自己心胸多寬廣呢，還……”

啪！一聲巴掌響在狹小的空間裡，顯得格外洪亮。

“柳亦晞，你……”張潔妍滿臉難以置信。

“我說了，我不是不會還手，”柳亦晞沉聲道：“我不想我們之間鬨得太難堪，張夢妍，我是在給你台階下。你一次次給臉不要臉，還敢說我賤不賤，我惹你了嗎？我惹林依然了嗎？我惹季朝臨了嗎？我哪點欠過你們嗎？你們這些自以為至高無上站在道德頂端打著為朋友出氣的名號來做著施暴者的事兒就很值得自豪很值得驕傲嗎？彆人不去計較被你說得這麼難堪，去計較又嘲諷她，那你到底他媽想讓人怎樣，去死嗎！”

張夢妍怔愣了一瞬，而後憤然地打了她一耳光又抓著她的頭發吼道：“你敢打我？柳亦晞，你他媽敢打我！你有什麼資格對我評頭論足？！”

柳亦晞冷眼看著：“你不是說我不會還手麼？那我還一個給你看啊。”

“你！”張夢妍怒火中燒，揚起手又想扇下去，被柳亦晞抓住手腕後還挨了她兩耳刮子。

“你關係是不錯，你家境是優越，可是張夢妍，你們家的平台再高，能買得通派出所嗎？既然告到政教處不行，那就各來硬的。你要清楚，你乾出這種損人不利己的事兒，遲早是要遭天譴的。”

張夢妍嘲諷道：“你隻會告狀嗎？不虧是老師身邊的小舔狗。”

“我是在用法律的方法來保護自己而已，張夢妍，霸淩同學屬於犯罪，雖然你是未成年，但……少管所你總聽過吧？”

“你……你也打我了！”張夢妍的氣勢很明顯消去了許多。

“我這是屬於正當防衛。”柳亦晞說著，用力推開了她，然後開門轉身準備出去：“張夢妍，我最後再勸一次。同學一場，我們兩個之間沒必要因為林依然而鬨得那麼難堪。”

說完，瞥了眼一臉怔然的張夢妍，離去。

柳亦晞在回寢室的路上，碰見了季朝臨。

那時他們站在樓道口，少年站的位置比少女高了幾階。

在對上對方瞳眸的同時，又不約而同地撇開了。

他們就僵在那裡，或許時間過得很久，又或許僅僅一刹那。

最終，柳亦晞沒打招呼，一言不發地低頭離開了。

她並沒有注意到，季朝臨用餘光，一直在看著她臉頰一側被打紅的那一處。

溫度驟降得越發的快，不知不覺，已經深入冬季了。

柳亦晞的學習成績出來了，主科加選科五百九，以總分第三的成績順利進入了十五班。

在她收到分班消息的第二天，許久未聯係的季朝臨給她發來了消息：明天15:00，明鏡公園，大門口，一定要來。不見不散。

不見不散。

這四個字莫名戳著了柳亦晞的痛處，她捂住胸口，心鑽鑽得疼。

片刻後，她緩緩地拿起手機，回了句：好，不見不散。

明日，他與她如期而至。

柳亦晞不知為什麼，提早了一個小時出發。等她到時，已然看見了坐在石階上晃著兩條腿身穿黑色長風衣的少年。

“季少爺，來得夠早啊。”柳亦晞揶揄到。

季朝臨衝她爽朗一笑：“柳同學，我說我是為了等你才這麼早來的，你信麼？”

柳亦晞笑而不答。

她慢慢地一步一步朝他走去，季朝臨蹦下台階，向她奔來。

“還早，柳同學，我們一起繞著明鏡公園走幾圈吧。”

“你當我是你誰呢？兩人單獨走在一起？”

“求你了，柳同學，難得出來一次。”

“……就繞一圈。”

“好好。”

說著就挽起柳亦晞的胳膊，被柳亦晞無情甩開：“去去，並肩走就好了。”

季朝臨努了努嘴，不情願地跟在柳亦晞旁邊。

明鏡公園占地麵積比較廣，季朝臨和柳亦晞繞了一圈也將近三點半了。

柳亦晞正坐在塘河邊的石座上，靜靜地觀摩著這條屬於他們城市的母親河。

由於人們的環境汙染，它其實已經變得不清了，但偶爾還會有幾條小魚跳出河麵，在空中翻了一圈兒後又跳了進去。

這幾條活潑的小生命就像這裡僅剩的守望者般在這裡繁衍、遊走，而後再陷落於所有生物都避無可避的衰老與死亡過程中去。

生活在這座城市裡的居民經常來塘河邊遊走，尤其是在節假日的晚上，他們會帶著一家人來，坐在石座邊，拿著一堆零食兒，和家人們一邊談笑風生一邊磕著瓜子，又一邊訴說著這條河流曾經的故事，然後又很坦然地把瓜子殼吐到河麵上，轉而繼續敘說它彌留的往事。

柳亦晞思緒一時飄忽了起來，怔愣時，一雙手擋在了她眼前，令視線一片漆黑。

“猜~猜~我~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