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沐陽這個人最是小心謹慎,即使是微信聊天也不會給人留下任何把柄。
他沒有直接罵沈聿銘,隻是茶言茶語的說沈聿銘找人截胡了他新項目的投資。
簡而言之就是一句話——希望鬱言能夠注資,如果能利用朝興的資源給他拉投資就更好了,他願意分出部分股份給鬱言。
這人怎麼還賊心不死?
竟然敢去惹那尊煞神,嫌自己命長了?
鬱言不耐煩的“嘖”了一聲,熟練的從各大平台翻出無數個借貸APP的鏈接發了過去。
【鬱言:量力而行,千萬彆借高利貸,那東西害人不淺。】
【沈沐陽:……】
“在做什麼?”沈聿銘發現他放下羊絨線轉而玩手機去了。
鬱言頭也沒抬,“回消息,沈沐陽太煩了。”
“他又做什麼了?”沈聿銘扣著鼠標的手不自覺收緊。
“要錢。”
鬱言本想把人給刪了,猶豫良久最終還是沒有刪,保不齊以後還有用。
結束聊天後,他伸了個懶腰。
“琛哥,你以前也加班這麼久?”鬱言耷拉著眼皮,一副困倦的樣子。
自從辦公室搬上來以後,這還是他第一次見沈煜琛加這麼久的班。
“差不多。”
“加班後有應酬嗎?”
“偶爾。”
“那你住哪兒?要是加班太晚了就住在休息室?”
沈煜琛辦公室裡有一個小休息室,但鬱言沒進去看過。
這種私人領地,未經允許他不會擅自闖入。
沈聿銘倏地笑了,“你查戶口?”
“隨口一問,要是不方便就算了。”鬱言察覺自己的話有點多了。
“我在旁邊小區有房子,加班太晚就去那裡湊合一下。”
鬱言眼睛睜得溜圓,“真的嗎?我能不能去參觀一下?”
“下次,現在先去吃飯。”沈聿銘起身,把衣服搭在了臂彎。
鬱言喊了一句“萬歲”,胡亂將織了一半的圍巾放在口袋裡,提著往外走。
“西餐,吃嗎?”
“吃,我現在餓得能吃下一頭牛。”鬱言胡亂點頭。
剛出大廈,徹骨的寒風直往衣領裡鑽,凍得人直打哆嗦。
這是鬱言在北方過的第一個冬天,還有些不習慣。
“爭取這兩天把圍巾織好,讓你在下雪前能戴上。”
“後天我出差。”
鬱言一愣,“去……去哪兒?要去多久?”
這冷風吹得他臉都僵了,說話都有些不利索。
“半個月。”
“這麼……久啊。”
聲音低了好幾個調,鬱言輕抿了一下唇瓣,耷拉著腦袋,盯著鞋尖看了一會兒。
“原本隻要五天,但半個月後是我媽的生日,我要陪她過完生日再回來。”沈聿銘解釋道。
“哦,那是該多待幾天。”鬱言緩緩點頭,“生日禮物準備好了嗎?”
“我找人做了一件旗袍。”
“好吧。”鬱言有些心不在焉的點頭 “那你回來正好戴我給你織的圍巾。”
“好。”
……
CBD附近一家私人影院。
鬱言蹲在地上靠著石墩子,和一旁的宋芸景、簡然大眼瞪小眼。
宋芸景拉了拉口罩,“賀知嶼呢?還沒到?這麼急匆匆催我們來做什麼?”
“看電影。”鬱言指了一下後麵的私人影院。
“他那個什麼大電影要上映了?那為什麼就來這種地方?”宋芸景不是覺得私人影院不好,而是覺得賀知嶼那種騷包的性格,巴不得到電影院去包場,請所有人看,來私人影院這種行為實在太過反常。
鬱言沉思片刻,“網絡大電影,不上線下影院的。”
《重生之成為喪屍的我開著機甲在星際種田後逆襲成戰神》是一部網絡大電影,甚至不需要付費就能解鎖。
電影在拍完結束沒幾天就上線網絡了,賀知嶼一天能在群裡分享八百回他的帥照,催促大家去看這部電影,還要讓他們點評。
原本還算熱鬨的群聊,這幾天突然之間隻剩下賀知嶼一個人聊天了。
正因如此,他挨個打電話把他們叫出來了,說要請線下看電影。
來之前鬱言以為是普通電影院和大家一起看的,來之後遲遲等不到人才知道這電影得等賀知嶼自己拿著光盤來放的。
“喲,大家來得挺早的啊?”賀知嶼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脖子上掛著的幾個項鏈叮叮當當的響著。
鬱言看了一下時間,麵無表情地開口,“你遲到了。”
賀知嶼嘻嘻哈哈的笑了兩聲,“我那是事出有因,我給小景和小然搞了個代言,我們家服裝品牌旗下的一款運動服。”
“都是自己人,遲不遲到都沒什麼關係。”鬱言當即表演了一個川劇變臉。
“那是,合同我都帶了。”賀知嶼拍了拍自己的包。
“謝謝。”簡然終於開口了。
宋芸景也湊過去,“合同呢,我看看。”
“著什麼急,電影看完了再給你們。”
私人影院的老板似乎是賀知嶼的朋友,給他留了一個最大的房間,房間內飲料零食一應俱全。
幾人癱坐在沙發上,看著賀知嶼鼓搗那個機器。
鬱言閒來無事搜了一下這部電影得評分,眼皮子跳了跳,“那個……實在不行算了吧,我們回家看也行。”
賀知嶼倏地轉身,做出一副凶狠的樣子來,“今天誰也不準走,都在這裡給我老老實實的看完。”
鬱言閉嘴了,任由賀知嶼忙活。
良久,宋芸景問,“為什麼不直接投屏?”
“對哦,沒有挨過打的腦子就是好使,跟新的一樣。”賀知嶼拿出手機開始投屏。
宋芸景:“……”
電影正式播放,他又從包裡拿出一瓶紅酒和四個高腳杯來,“喝點兒?”
鬱言反複吞咽幾次,“來點兒吧。”
電影離奇古怪,想數學一樣從腦子裡過了一遍,但就是不進腦子。
半個小時後,鬱言想出去透透氣,他剛起身,六隻眼睛瞬間落在他身上。
鬱言喉結滾動,艱澀開口,“我去洗手間。”
賀知嶼匆匆點頭,及時按了暫停鍵,“去吧,我們等你。”
“倒也不必……等我。”
“那哪兒行啊,你放心,我們一定會等你。”賀知嶼揮揮手。
剛走出去兩步,突然被抓住了兩隻手腕,他側眸看著宋芸景和簡然。
宋芸景眼含淚花,“一定要回來啊,一定啊。”
“記得回來。”簡然也一臉希翼。
鬱言艱難點頭,“好。”
在露台上吹了五分鐘的風,鬱言緩過勁兒來了,重新回了房間。
此時賀知嶼正在滔滔不絕的講解著電影劇情。
看到屏幕上的畫麵,鬱言眼皮子跳了跳。
這電影怎麼還往前放的?
“回來了,正好我在和他們講吊威亞的凶險故事,你要一起聽嗎?”
“不用了,我不拍戲。”鬱言眼皮子跳了跳。
賀知嶼眼含遺憾,“好吧,那我們就從這裡開始看。”
鬱言:“……”
簡然:“……”
宋芸景:“……”
接下來每當電影演到精彩之處,賀知嶼就會停下來逐幀講解一番,拍攝過程中是有多艱險,好在都被他一一克服了。
整部電影的持續時間一共有三個小時,看電影的這三個小時,是鬱言一天五個小時裡,最難熬的七個小時。
片尾曲響起的那一刻,鬱言眼含淚花。
“結束了,結束了。”
坐了七個小時他腿都麻了,起來的時候甚至踉蹌了兩步,險些摔倒。
“這麼感動,居然都哭了?”
和三具頹靡的軀體相比,賀知嶼興奮異常,叫停了大家的腳步。
“我請大家吃飯,我們再聊聊剛才的劇情。”
鬱言擺了擺手,“不了,我家有門禁。”
宋芸景提著一口氣,“我減肥吃不下。”
簡然緊隨其後,“我……有約了。”
“有約了?誰啊?”賀知嶼來勁兒了。
“秘密。”
鬱言猜到這句“有約”是托辭,立刻轉移話題,“對了,合同呢,先簽了吧。”
賀知嶼狡黠一笑,“電影看完了吧?”
“嗯嗯。”
“都是用心看的吧?”
“嗯嗯嗯。”
“那就好,觀後感寫好了發給我,越快越好,我要發微博。”
“嗯嗯嗯……嗯?”
鬱言瞬間瞪大了眼,“什麼?”
“觀後感啊,用詞一定要情真意切,千萬不能到網上去抄那些套話,我能分清。”賀知嶼手拿卷成筒狀的合同,像教導主任一樣,“我就不給你們規定字數了,記得感情越重,字數越多,如果是手寫的,那我們的感情將會堅不可摧!”
鬱言:“……”
簡然“……”
宋芸景:“……”
“等我收到觀後感了,再把合同發給你們。”賀知嶼看了一下時間,“不早了,那大家就各回各家吧。小然然,需要我送你去約會嗎?”
“不……不用。”簡然膽寒。
鬱言仔細思索了一下,他不需要簽合同,又確認了一遍,“我也要寫?”
“當然了,我們可是同生共死共患難的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