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樾茫然,時樾震驚,時樾覺得自己好像知道了什麼不得了的事。
傅珩舟拍拍他的胳膊,把人叫回來,然後低聲說:“讓黎清予自己解決,你不用管。”
見傅珩舟這樣的態度,時樾的猜測被證實。
一邊尷尬地想,這種事外人怎麼能管;一邊在心裡土撥鼠尖叫,不是少兒頻道嗎我怎麼突然上高速了!
誰知道人家主角攻受不按照劇情來就算了,還不聲不響地連床都上了。
這是什麼坐火箭一般的速度。
但是看林序秋的態度,好像不止這麼簡單。
察覺“禍從口出”的時樾,在心裡默默對黎清予說了句抱歉。
同時不免挖苦自己。
哈,你真棒,隻說了一句話,就把唯一的雷踩了。
自覺說錯話的時樾安安靜靜地吃飯,不時把自己認為好吃的菜夾給傅珩舟一些,傅珩舟一開始有些意外,次數多了也就習慣了,時樾夾給他的都被他吃完。
結果有注意到他們動靜的人開始起哄:“你們倆看起來感情挺好啊傅總。”
說話的女人叫鄭欣,烈焰紅唇的禦姐打扮,但性格很豪爽,時樾已經見她把三個人喝得擺手求饒了。
傅珩舟舉了舉酒杯,放到嘴邊抿了一口,不急不緩地說:“彆打趣我了,你想乾什麼就直說。”
被看穿了意圖的鄭欣也不藏著,直白地說:“你家小朋友會喝酒嗎?和我喝一點兒?”
傅珩舟在時樾耳邊低聲解釋:“她愛找人喝酒,周圍一圈人都被她喝趴下過,但是不會強灌人,你若是不願意我幫你拒絕。”
鄭欣繼續引誘道:“我這兒可是有傅家酒莊裡都沒有的好酒,度數不高,真不想嘗嘗?”
時樾聽了有些心動。
他上輩子也喝過酒,酒量不錯,這具身體不清楚,但總歸不會差到哪裡去。
更何況,連傅家都沒有的好酒,他還真有些饞。
傅珩舟見他沒有立刻拒絕,就知道他在想什麼,笑著給他酒杯,道:“彆逞強,再好的酒喝多了也傷身,嘗嘗鮮就夠了,嗯?”
這話說得聲音不小,鄭欣和另外幾個男人都笑了,打趣道:“傅總,我們都沒灌你酒,你就不要拘束著時樾了吧。”
時樾笑笑,端起酒杯放在鼻子下麵聞了聞,眼睛一亮,確實是好酒。
連他這種不怎麼喝酒的都知道一定價值不菲。
時樾和對麵的鄭欣隔空碰杯,然後一飲而儘。
“好!”
大家都在鼓掌起哄。
鄭欣也笑:“你可真實誠,我也乾了。”
逐漸有其他人加入他們,朋友之間不論輸贏,隻是喝個開心,傅珩舟抿了一口杯中熱茶,低眸輕笑。
時樾嘗過了不少好酒,傅珩舟的這些朋友確實大方,為了今天的正式見麵,都拿出了壓箱底的好貨,到最後大部分人都喝得微醺。
鄭欣依舊眼神清明,時樾暗地驚訝,這位女士酒量居然這麼好,自己都已經有些醉意了。
他誠心誠意地恭維道:“鄭總酒量真好,好厲害。”
鄭欣豪爽大笑:“我家可是酒品生意起家的,我五歲便會品酒了,跟我比你們可都不行。”
周圍人都笑,一頓飯吃得熱鬨,也確實像傅珩舟說的,大家都很友善,都是真誠對待時樾。
飯後,時樾有些醉了,起身時還被路過的沈聽肆扶了一把,他睜著朦朧的雙眼道謝。
沈聽肆擺擺手,把他交還給傅珩舟,對著傅珩舟調笑:“你們房間就在隔壁,難得的二人世界,好好珍惜啊珩舟。”
傅珩舟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
沈聽肆大笑著快步溜走了。
他們的房間裡隻有一張床,但是很寬敞,躺四五個人都沒問題,時樾意識還比較清醒,自己去衛生間簡單洗漱了一下,回到床邊,見傅珩舟還坐在輪椅上。
“唔?”時樾被酒氣熏醉的腦子有些轉不動,看著傅珩舟,“怎麼不上去?”
傅珩舟手指撚了撚,道:“你去休息吧,我不用。”
“為什麼?”時樾現在就是一根筋,隻能跟著直覺行事,“是嫌棄和我在一張床上嗎?”
語氣聽著還有些委屈。
傅珩舟無奈扶額,他沒想到喝醉的時樾根本不講道理。
為了安撫委屈的青年,傅珩舟隻能說:“怎麼會,隻是怕你不習慣。”
時樾歪了歪頭,像是在思考,然後突然上前一步。
傅珩舟看著猛然拉進距離的時樾,嚇了一跳,問:“你做什麼……唔!”
他被時樾抱了起來,還是用的公主抱的方式。
傅珩舟著實被驚嚇到,雙手下意識攀上時樾的肩膀,十指用力。
“時樾!”他現在有點慌,尾音帶上了些顫抖,“放我下來。”
時樾抱著人一步步走到床邊,然後俯身,傅珩舟的身體接觸到了床墊,剛一放鬆,就整個人摔到了床上。
時樾迷蒙的眼中露出一絲狡黠:“沒有不習慣,一起睡。”
傅珩舟此刻臉上帶著些許難堪,他的雙腿使不上力,上半身又被時樾押著,連挪動半步都做不到。
時樾喝醉後異常直白,不管是行動還是思維方式,他盯著傅珩舟看了看,然後恍然大悟一般,撈起人往床裡側挪了挪。
然後自己也躺了上去。
傅珩舟自十五歲之後就沒有和人躺在同一張床上過,哪怕傅珣也沒有,現在身邊有一個人明顯的呼吸聲和溫度,他不自在地偏了偏頭。
許是感覺到了身邊人想要逃離的意圖,時樾忽然抬手,繞過傅珩舟搭在他身前,阻止他往遠處挪的動作。
傅珩舟身體一僵,時樾現在已經有了睡意,閉著眼睛憑感覺用手摸索,將傅珩舟整個人都拉進懷裡。
灼熱的呼吸噴灑在額頭,傅珩舟睜大了眼。
他們現在的姿勢及其親密,時樾把傅珩舟拉進懷裡的同時調整了動作,讓兩個人嚴絲合縫地嵌在一起,彼此身上的溫度清晰可查。
傅珩舟身體不好,體溫偏低,手腳冰涼,但是現在被時樾圈進懷裡,整個人都被暖意包圍,像抱著一個巨大號的暖寶寶。
人都會貪戀溫暖,傅珩舟腦子還沒轉過來,身體就已經先誠實地靠近了熱源,雙手被禁錮在身前,因為過近的距離貼在時樾的胸膛,能感受到清晰的心跳隔著皮肉傳遞給掌心。
是一種從未感受到的奇妙感覺。
此時此刻,傅珩舟莫名想到了幼時父母的懷抱,也是這樣的溫暖麼?
時間太久遠,遠到記憶都模糊不清,但是現在的溫暖又如此清晰。
時樾抱住傅珩舟後,仿佛抱住了一個人形抱枕,但是潛意識還知道不要碰到傅珩舟的腿,所以一雙大長腿委委屈屈地貼著傅珩舟的雙腿,卻乖巧地一動不動。
傅珩舟明明雙腿沒有知覺,但此時卻仿佛感受到了時樾腿上的灼熱溫度。
房間裡靜悄悄,隻有兩個人此起彼伏的呼吸聲,時樾閉著眼已經睡熟,傅珩舟被他抱著動彈不得,隻能尷尬地睜著眼睛看他的臉。
青年的五官立體深刻,眼睫毛又長又密,打在眼下出現一小片陰影,薄唇微微抿起,像是夢見了什麼令人開心的事。
傅珩舟這些年見過形形色色的人,但隻有時樾的臉,讓他印象深刻,整張臉沒有一絲一毫不合他心意。
這一刻,傅珩舟無比清楚地認識到,他的心亂了。
*
本來不想睡的傅珩舟,在時樾溫暖的懷抱裡慢慢閉上了眼,直到鬨鐘響起。
時樾動了動,意識回籠,聽見鬨鐘聲就要伸手去摸手機,但卻察覺到了懷裡異樣的溫度。
時樾睜開眼,下一秒,整個人怔住。
傅珩舟,怎麼在他懷裡??
一覺醒來,那點醉意也散得差不多,睡前的那段記憶慢慢翻湧上來,時樾眨了眨眼,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鬨鐘還在響,但是時樾雙手環抱著傅珩舟,手一動就要驚醒他,時樾一時陷入兩難之地。
慢慢移開上麵的手,時樾伸直了手去夠床頭櫃上的手機,關閉了鬨鐘。
然後長舒一口氣。
還好,傅珩舟沒醒。
這時候時樾才有心思低頭去細細地看他。
男人閉著眼睡得安穩,神情是全然的放鬆,輕淺的呼吸噴灑在時樾鎖骨的位置,弄得他癢癢的,卻又不敢動。
時樾度過了剛才那會兒的驚訝時間,現在手臂放鬆,嘴角噙著笑拿手指去撥弄傅珩舟的頭發。
——也就在人家睡覺的時候才有這點膽量了。
男人額前的碎發淩亂,時樾動作輕輕地弄規整,眼裡是全然不掩飾的愛意。
突然,時樾手指一頓,感覺到懷中人的呼吸變化了一下。
傅珩舟醒了。
男人睜開眼,好久沒有睡過這麼舒服的一覺,眼睛裡還帶著初醒時的茫然。
時樾正要開口說話,就聽見外麵大門被敲響。
“傅總,時樾!醒了沒啊!”
聲音不小,傅珩舟一下子清醒了,看見睜著眼睛的時樾,兩人麵麵相覷。
“咳。”
還是時樾先開的口。
“那個、他們來催了,我、我們趕緊起床吧。”
時樾慌張地起身,下了床。
傅珩舟眯了眯眼,手指輕撚,有些懷念剛才青年身上的溫度,但是麵上不顯。
他被時樾抱到了床裡麵,憑自己的力量沒辦法挪到輪椅上去,時樾也發現了這一點,尷尬地看著他。
傅珩舟從時樾的表情裡看出了什麼,笑了笑,依舊是溫柔包容的態度,但說出來的話讓時樾恨不得立刻鑽進床底。
“我現在需要幫忙,時樾。”
“就像你把我抱上來的那樣,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