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搞不懂社長啊,為什麼要教你這種廢材?”
“你這家夥一看就是在劍道方麵完全沒有天賦的人。”
“都摸劍這麼久了,還連普通的橫擋都擋不住。”
“雖然說廢材就是廢材就是廢材,你既然選擇揮劍,肯定是為了守護些什麼才會那麼拚命練斬擊,畢竟廢材有廢材的劍道。”
“沢田學弟,你已經趴在地上裝死超過五分鐘了。”
這是普通的一天,被點名道姓某人極其不情願,抬起雙手表示投降認輸。
“沢田同學,你還好嗎?”
青雨櫻坐在一旁,嗅著空氣中著微乎其微的腥味,想到剛才早秋學姐讓她拿上醫藥箱回去一趟劍道社。
一分鐘又一分鐘過去了,青雨櫻安靜的等待著,可能是五分鐘過去了,又或者是兩個五分鐘了,沢田綱吉從地上起來,把木劍往青雨櫻懷裡一丟,拿起早就陳列好的消毒水和紗布,熟練擦乾淨凝固在鼻孔的血漬。
早秋鈴下手已經很輕了,可是對沢田綱吉這種劍道新手,與她交鋒依舊很吃力,幾個劍式來回就將自身劣勢暴露出來。
劍道社總是安靜的,就像現在這樣,偌大的教場隻有兩個人,自由是這個社團最大的特色。在老師看來卻是懶散,可對於風紀委員會就是遵守規則的好學生,當然,這是放在和學校裡其他學生對比的前提下。
起初沢田綱吉以為加入劍道社是一件很難的事,在回答不出“劍,是什麼?”和“劍道是什麼?”之後,並沒有收到失敗,而是收到一把屬於自己的木劍,就再也沒有見過其他劍道社的成員了。
若不是早秋鈴,他甚至現在都不知道,劍道社的成員沒事不會聚在一起,更不會對彼此的劍術指手畫腳。隻有學校聯賽前後才是這裡最熱鬨的時候,聚在一起不過就是編排上場的名次。
“沢田同學,你還好嗎?”
擔憂的聲音再起響起,沢田綱吉回過神來,目光落在一旁的青雨櫻身上。
少女的樣貌,並不像名字一樣驚豔,那雙青色眼睛在櫻花盛開的季節,偶爾會閃爍著緋色幻影,那樣的時間很短暫,隻有見過一次的人,想要忘記恐怕要用上一生的時間。
“怎麼…我臉上有什麼嗎?”
沢田綱吉回答道:“應該…呃、青雨同學,你頭發好像有一截樹枝。”
“啊、樹枝?”青雨櫻聽到答複,一邊雙手在頭發裡亂摸,一邊嘟囔著“可能是剛才從校道樹林那邊弄到的。”
沢田綱吉:“……”
“樹枝呢?”
青雨櫻疑惑不解發問,看著地上幾根斷掉的頭發,下一秒一截拇指長的樹枝遞入她的視線。
“在這裡。”
沢田綱吉笑著,琥珀色的眼睛掀起漣漪,映出青雨櫻生悶氣的模樣。
“!?”
沢田綱吉張嘴剛想說話,一股不詳的預感突然湧上心頭,抬眸就撇見劍道社門前的竹林輕搖,幾片新鮮的竹葉洋洋灑灑流落。
“呃…”
一聲吃痛的悶斥落地,青雨櫻整個人突然猛的往後倒去,等沢田綱吉反應過來的時候,身體早就做出選擇,以他所不知道的速度去接住她。
“青雨同學…”
虛弱,蒼白,還有隔著衣服傳來打顫的冰冷,隨著沢田綱吉目光往下移,比玫瑰還要鮮豔奪目的紅色,不過幾秒就霸占了青雨櫻整個胸膛,剝奪她獨屬活人該有的溫度。
“誰?”
一聲怒嗬落地,烈火憑空浮現,盤踞沢田綱吉周身。
教場死寂一片,懸在半空的烈焰還在焚燒,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分裂成為個體,再依次類推分裂成為個體,周而複始循環這個過程。
“咳咳…”
咳聲夾雜著嘶啞,青雨櫻空洞無物的眼睛開始出現痛苦,眸底倒映出空中火焰,肆意橫行,所及之處皆被烙印。
“嘭”一聲乍起,不遠處碎血爛肉橫飛,腥色水絲暴濺,然後就是“啪嗒”一聲墜落的地上,散發著微熱的溫度,空氣開始彌漫些許霧氣。
“霧炎?”
沢田綱吉眉頭緊皺,看著靛青色漣漪化作竹葉散漫飄灑,就在他出神片刻時間裡,懷裡的青雨櫻驟然消失。
幻境?幻象?幻化?幻術?幻覺?難道是幻鏡?等等,沢田綱吉突然想到什麼,扭頭看向教場角落的櫃子。
劍道社的劍並不隻有木頭做的,也有真正的利劍,社長根據每個人的個人劍術與自身優劣而打造,這也導致這裡每一把劍不一樣,也自然沒有劍形鞘身相似的劍。
沢田綱吉加入劍道社的時間不久,還沒有跟劍道社的社長交鋒過,可青雨櫻在他之前就加入了劍道社。
“咳咳…”
虛弱的聲音響起,嚇得沢田綱吉一個激靈,原本空無一物的懷裡,緩慢出現淚眼朦朧的青雨櫻。看得出來,她很累…儘管已經很用力睜開眼睛。
“!”
一縷寒光掠過沢田綱吉的眼睛,青雨櫻帶在脖子上碎片吊墜,隱約發出幽光。
“呃…”
青雨櫻長歎一口氣,不知道為什麼,她仍舊感到疲憊,仿佛身體極限了一樣。這種感覺很熟悉又陌生,上一次這樣還是在小時候跟持田劍介練劍。現在問題好像不是這個吧?她現在真的有種不得不合上眼睛睡一覺,但卻有種莫名的煩躁,讓她不能就這樣…沢田綱吉!對了,想起來,沢田綱吉好像又受傷了,她得幫他處理傷口才行,不然…傷口感染就麻煩了。
“青雨同學,你先睡一會吧。”
什…什麼?
熾熱的掌心合上青雨櫻富有生命力的眼睛,恍惚迷離的刹那,最後畫麵是火焰在沢田綱吉指尖跳躍盤旋。
是夢吧?
“沒事的,我保證。”
沢田綱吉輕聲歎息,撥落青雨櫻抓住他的袖口,鋪在地上火焰騰空而起,接著少女虛弱的軀體,在數片金色花海中消失不見。
“哼哼哼…”
詭異的聲音響起,預料之中的罪魁禍首並沒有現身,漆黑鬥篷之下顯然不可能是本人。
沢田綱吉一改懶散慣了的模樣,神色冷漠道:“速戰速決吧!”
金色的火焰裹起整個劍道社,就此與學校剝離,形成新的空間。
“錚——”
金屬與地板跌撞激發哀鳴,鐮刀的碎鋒殘落一地,灰霧被焚燒殆儘,什麼都沒有留下,一點渣都沒有。
〔獲得傳聞〕
〔據說有一個關於劍士的古老傳說,劍士把劍鋒折下送與祂人,無論這個人是好是壞,是善是惡,是生是死,是聖是魔。隻要劍士堅守初心與祂曆經共享榮耀,承擔苦痛,血染荊棘,直麵生死。那麼天與地之間,無論是活著的劍還是死去的劍都願意化作夙願降世。〕
“顯。”
烈火將青雨櫻歸還。
“散。”
劍道社回歸,石子路上,竹葉倒回,重新上枝頭。
“複。”
血漬自青雨櫻身上褪去,一切仿佛沒發生過一樣。
劍士?劍鋒?還是探查一下吧?想到這裡,沢田綱吉掌心凝聚一縷微光。
“你在做什麼?”
詢問落地,早秋鈴朝教場中央兩人走去,掃視一地帶血的棉片,用了半瓶的消毒水,鑷子尚未開封,紗布沒被使用,膠帶也是這樣,看來傷得不重。
“你要對她做什麼?”
早秋鈴看向沢田綱吉,疑惑的眼神落到他懷裡。
沢田綱吉回答:“探查一下…”
“作為前輩,我還是要提醒你一些事。”
“什麼?”
“你對青雨櫻的身份不太了解,她不僅是劍道社的副社長,還是持田劍介的未婚妻。”
“謝謝早秋學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