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見鹿和林時深對視了一眼,走到女人的麵前,輕輕的拍了拍她,“你先冷靜一下,和我們說一下事情的經過,隻有這樣我們才能幫助你的姐姐。”
聞言,女子情緒逐漸趨於穩定,她微微頷首,輕聲說道“我叫小雨,我姐姐叫小青,我們的爹娘在很早的時候便去世了,是姐姐把我拉扯大的,所以我們姐妹倆關係很好。
姐姐手很巧,剪的紙很漂亮,還是靠這門手藝才能養活我們兩個到這麼大,大家都叫她剪紙姑娘。
姐姐對下雨天情有獨鐘,她認為雨水能夠滌蕩塵垢,所以尤其喜愛在雨天剪紙。也隻有在雨天,她才會剪紙人,平日裡則多是些小動物、小物件之類。而後眾人便稱她為……”說到這裡,小雨稍作停頓,“稱她為雨天剪紙姑娘。”
“雖說剪紙賺的不多,但也足夠我和姐姐生活。我本以為我們終於可以過上安穩的日子,直至三年前的那場暴雨,”小雨的眼眸微微顫動,“那場雨接連下了數日,絲毫沒有停歇的跡象,致使村子儘皆被淹!村民們想儘辦法祈求上天,甚至還請來道士作法。但是都無濟於事。村民們都很是焦灼。有一天,不知自何處傳出如此言語,若將一位貌美的姑娘獻予雨神,天就會放晴。
如此荒誕不經的傳聞,他們竟然深信不疑!他們將目標鎖定在我姐姐身上,還說我姐姐本就鐘愛下雨天,被獻給雨神應是榮幸且欣喜之事!”
“我和姐姐當然不願意,他們就強行把我姐姐帶走,說村子養育了我姐姐這麼多年是她該為村子做貢獻的時候了。哈哈哈哈哈,真是太可笑了,我姐姐將我養到這麼大他們有幫過我們什麼?這個村子養育了我們什麼!我姐姐辛辛苦苦靠自己賺錢結果卻他們說是村子養育了我們,可不可笑?”小雨的聲音中帶著濃濃的悲憤,她的眼神中閃爍著憤怒的光芒,像是一團燃燒的火焰。她緊緊地握著拳頭,指甲深深地陷入了掌心,仿佛要將所有的痛苦和憤怒都發泄出來。
說著便看向沈見鹿,還不等沈見鹿回答,便又自顧自的說起來,“我怎麼能眼睜睜看著他們把我姐姐抓走呢?但是他們這幫賤人!居然強製將我和姐姐分開,並且把我們關在了不同的地方,我被關在河邊的草房子裡,姐姐被關在祠堂。在這期間我掙紮過,怒罵過,卻一點用都沒有,我想讓他們知道這是殺人!可他們卻認為這是在拯救村子!這麼荒謬的傳言他們居然對此堅信不疑!”
說到這裡小雨突然停了下來,沈見鹿和林時深見狀也不催促,靜靜地看著她。“再後來就是姐姐死去的消息,他們還是把她獻給了那勞什子雨神。後麵我開始裝瘋,他們相信我是真的瘋了所以放鬆了對我的看管,我逃了出來,還遇到了...姐姐。”
......
數日之後,負責看守小雨之人驚覺其行為舉止愈發怪異起來。常常獨自一人衝著虛空癡癡發笑,言語亦是雜亂無章、毫無條理可言。眾人都認為她定然是遭受了過度驚嚇,以致於神智錯亂,於是逐漸放鬆了對她的警惕之心。
某一夜深時分,小雨瞅準守衛換崗之際的短暫空當,順利逃脫而出。她躡手躡腳地潛入到村子裡的祠堂之中,一心想要將那尊供奉著雨神的神像摧毀殆儘。正當她高高舉起斧頭,即將奮力劈下之時,猛然間一股刺骨寒意自背後襲來。
小雨悚然一驚,急忙轉身回望,卻看見一名麵容蒼白如紙、雙眼猩紅似血的女子赫然立於眼前,此人竟是小青!原來,小青含冤而死之後,魂魄不散化為厲鬼,始終尋覓著合適時機以報血海深仇。
"姐……姐姐!"小雨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望著眼前那張雖然充滿了恐懼,但又無比熟悉的麵龐。她的聲音顫抖著,仿佛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所控製。淚水瞬間模糊了她的視線,心中湧起一陣無法言喻的悲痛。
小雨毫不猶豫地邁開腳步,如同離弦之箭一般朝著那個身影飛奔而去。她的心跳急速加快,仿佛要跳出胸腔一般。每一步都帶著無儘的渴望和急切,希望能夠儘快靠近那個讓她魂牽夢繞的人。
當她終於來到姐姐麵前時,她猛地撲向對方,卻直接從那道身體穿過,似乎沒想到會這樣?小雨停下了哭聲愣在原地。
她愣愣的回頭看向早已看向她的姐姐,“為...為什麼?”
小青靜靜地凝視著眼前這個哭得梨花帶雨的妹妹,眼神中的溫柔一如往昔。她輕聲說道:"小雨,你瘦了。" 說著,她慢慢地抬起手,試圖去擦拭妹妹臉上的淚痕。可就在手指快要觸碰到小雨臉頰的瞬間,她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動作驟然停頓下來。
"姐姐現在不能幫你擦眼淚了。" 小青的聲音帶著一絲無奈和傷感, "你已經長大了,不能再像個小孩子一樣動不動就哭鼻子了。才幾天沒見姐姐,怎麼就變成這樣了呢?" 儘管話語中帶著責備之意,但其中蘊含的關愛之情卻是那樣濃烈。
小雨瞪大雙眼,滿臉難以置信,仿佛要透過眼前這具冰冷的軀體看到曾經那個鮮活的姐姐。她咬著嘴唇,微微顫抖的手指依然固執地伸向姐姐。就在這時,小青那輕柔而又帶著一絲哀傷的嗓音緩緩傳來:“小雨,姐姐…已經死了。”
小雨的動作猛地僵住,如同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她那懸在半空的手無力地垂下,眼神空洞無物,整個人都像是失去了靈魂似的。她機械般地抬起頭,目光落在小青身上,嘴唇嚅動著卻說不出一個字來。
沒錯,姐姐的確已經離開了人世。回想起姐姐臨終前遭受的折磨,那些愚昧無知的村民們無情地將各種酷刑施加於她瘦弱的身軀之上,使得原本嬌嫩的肌膚布滿了觸目驚心的傷痕和令人不忍直視的水泡。一想到這些,小雨心中就像被千萬根鋼針同時紮刺一樣,痛得無法呼吸。這種深入骨髓的痛楚讓她再也無法抑製內心洶湧澎湃的悲傷情緒,淚水如決堤的洪水般奪眶而出,瞬間模糊了視線。她張開嘴巴,發出一聲聲撕心裂肺的嚎哭。
哭聲回蕩在空氣中,充滿了絕望與哀傷。此刻,所有的思念、痛苦和委屈都化作淚水傾瀉而出,無法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