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醒來的時候,你舉著百寶囊摸了又摸,看了又看,心裡美滋滋的。
穿好衣服,你將百寶囊掛在腰間最顯眼的位置,一邊打掃衛生,一邊哼著小曲,笑的一臉春心蕩漾。
旁人見了你,都能看見你身上在冒著粉紅泡泡。
他們都知道你失憶的情況,不知道你在高興什麼,隻當你小孩心性,第一次過節興奮。
日頭移到頭頂的正上方,大概是因為海燈節快到了,來往的人也多,望舒客棧這段時間很熱鬨,你也比往常忙活不少。
收拾完桌子將餐盤都收到後廚去,一上午跑來跑去又是打掃又是上菜的,累的你腰酸背痛叫苦連連。
好不容易閒下來了,你剛坐在餐桌邊歇會兒喝了口茶,就瞥見了陽台上一抹綠色的身影。
忙來忙去的,差點忘了你和魈今日還有約。
你收好茶具,噠噠噠的朝著樓上跑去,魈靜靜的坐在房頂上,依靠著樹乾閉眼假寐。
你小心翼翼的爬上樓頂,生怕一個不小心就掉下去,這麼高摔下去可不得了。
輕手輕腳的靠近魈身邊,大概是陽光晃了眼,魈的眼睫毛輕顫了顫,你輕輕的坐在他旁邊觀察著他的睡顏。
見過他戰鬥的樣子,見過他吃東西的樣子,也見過他彆的日常模樣,卻從沒見過他休息。
忍不住想伸手去描摹他的眉眼,在手伸到半空的時候,又突然頓住。
像這樣斬妖除魔的仙人,一年到頭應該都很忙吧。這樣想著,你便沒有打擾他。
“你來了。”在你思考的間隙,魈已經睜開了眼睛,一雙美目又大又亮,金黃色的瞳孔耀眼奪目,大概是剛睡醒的緣故,魈身上還帶著一股平常見不到的慵懶勁。
你癡癡的看著他的眼睛,金色的眼睛裡若隱若現倒映的都是你的臉。
措不及防的對視,你感覺到臉和燒起來一般燙,大腦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該思考什麼。
魈歪頭看你,有些不解,他身上那股慵懶勁散去了,又恢複了原來的模樣。
好久你才回過神來,不好意思的輕咳兩聲,彆過臉去不敢看他的眼睛:“嗯,剛剛休息的時候看見你在樓上,就過來了。”
魈看著你,嘴角輕輕勾起,看上去心情很好的樣子。
“在璃月,契約已成,若是不從,食言者當受食岩之罰。”
他在存心逗你。
此刻,你才恍然大悟,想起來自己是上來乾什麼的,你隻是想上來叫他去下麵等著,給他露一手你苦練多日的杏仁豆腐。
不料卻沉溺在他的眼裡無法自拔了。
美色誤人!美色誤人!
你倏地站起身,魈也跟著你一起站起來,你小心翼翼的爬下房頂,魈則輕輕一躍就到了露台上。
“魈,等我去和言笑大廚說一聲,給你做杏仁豆腐吃。”
魈點點頭,你蹦噠噠的走了,魈找了一個位置隨便坐了下來,胳膊支在桌子上撐著臉看著你的方向。
經過言笑大廚同意之後,你輕車熟路的找到材料,照著苦練多日的技術,做了一盤看上去色香味俱全的杏仁豆腐。
“上菜!”你把裝著杏仁豆腐的餐盤放在桌上,嘴裡喊了這麼一句。
魈拿起筷子,夾起一點塞進嘴裡,口感絲滑甜膩,與平常的味道相像,卻又有點不同。
你坐在另一側捧著臉期待的看著他,見他吃下去了迫不及待的開口問:“怎麼樣怎麼樣,味道如何,我可以練了很久,失敗了很多次呢。”
“味道確實不錯,你有心了。”魈對你送出了真心實意的誇讚。
“嘿嘿。”你叉著腰,得意的嘿嘿一笑,伸出一隻手指在前麵晃了晃,“裡麵可是加了獨家秘方。”
魈放下筷子,配合著問:“是什麼?”
“書上說,愛是最美味的調味品,我可將滿滿的愛都加了進去。”起先你還一本正經,後來乾脆比劃了起來。
“怪不得,味道如此不同。”魈呢喃著說。
倏地,你的頭又開始疼了起來。
一幕幕畫麵在眼前閃過,在彆的地方,在一個狹窄而又溫馨的小房間裡,也曾有人靜靜的在你一旁吃飯,而你歡快的給他分享著什麼事情。
畫麵拉遠,你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麼一般,猛的站了起來:“魈,我有急事。”
“什麼事如此匆忙,吃完再走。”
“咕嚕”,肚子適時響起,胃部抽痛一下,此時你才想到忙了一上午沒有休息,中午又一心撲在了魈身上,連個吃飯的空都沒有。
看了眼桌子,隻有那一盤杏仁豆腐,和魈說了聲你就又進了廚房,裡麵有言笑留給你的午飯,剛才光顧著給魈做杏仁豆腐忘了拿上來。
將自己的午飯端上桌,你心不在焉的吃起來,吃的有一口沒一口的,時不時就發會兒呆,任誰都能看出來你心事重重。
“可是又記起什麼了?”魈問道,你像他投去目光,心道不愧是魈一眼就能看穿你心思。
你老實的點點頭:“我看見,我和一個人生活在一座不大的房子裡,我想去看看。”
“何處?”
你砸吧著嘴,努力的回憶剛剛看到的畫麵,璃月山水頗多,到處都是綠油油的,明明剛剛還清晰的記憶此刻又模糊了起來。
你隻能儘量描述自己看見的畫麵:“一片大平原上,方圓幾裡沒有人家,就我們那一間小木屋,嗯……彆的……嘶!”
越想越頭疼,腦袋裡好像有幾隻丘丘人在打架一樣,你痛苦的捂住腦袋。
魈抿抿唇,坐的離你近了些,伸出手為你施展了些仙術,你瞬時感覺到渾身暖洋洋的,疼痛緩輕了,腦袋也清晰了不少。
“如何?”
“魈,我好多了,謝謝你。”
“如此便好。”
腦子清晰了,你搬來一張璃月地圖,在歸離原的某處用手指畫了個圈:“就是這裡,我記得那是我和記憶中那人特意挑選的地方。”
“你記憶中那人,是男是女?”魈冷不丁的問了一句。
“不知道,隻能看見一個人,看不清麵容也聽不見聲音。”你乖巧的搖搖頭,隨即開始解釋。
“小姑娘!下來幫忙。”有人喊了一嗓子,你才注意已經過了飯點,又到了該工作的時候。
你朝著魈訕訕的笑笑:“不好意思,魈,海燈節快到了,來往的人變多了,客棧這幾日有些忙。”
“無妨,你忙你的,我會替你去看看。”
“真的嗎!那太好了,麻煩你了!”你激動的握住他的手,他沒有躲閃,另一隻手在你手背上輕輕拍了兩下。
“安心,有我。”
“請注意安全,下次見。”
“……下次見。”
魈轉身離開了望舒客棧,你匆匆跑下樓投入到忙忙碌碌的工作中去。
天空不知道什麼時候飄起了雪花,下的又大又急,不一會兒地上就堆了厚厚一層。
魈踩在雪層上,腳底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
他發現,自打和你遇見之後,他的腦袋中也會時不時的冒出新的記憶,可明明他的記憶是完整的找不出任何一絲漏洞的,想了好幾日也沒想通那些多出來的記憶屬於誰。
隻是每每看見那些畫麵,就會不自覺的將你的臉帶入到記憶中的那個人身上去。
心裡空落落的,像是缺了一塊,但他不記得他少了什麼。
魈腳程很快,其實他可以直接利用風輪兩立過來的,不過為了想事情才選擇了走路的方式。
到了你在地圖上圈出的那塊地方附近,四周白茫茫的一片,魈站在那裡看了許久,隻偶爾有一隻盜寶鼬鑽出地麵,被弄的一臉雪又鑽了回去。
不對,不對,這裡一定該有些什麼才對的。
魈在附近搜尋好久,終於在皚皚白雪下搜尋到了法力的痕跡,那是一種仙人用來隱藏物件的法術,他嘗試解開,卻解不開。
魔神大戰之後,死傷慘重,不僅是魔神,也折損了不少仙人,魈的法力在璃月已經算是上乘,能施下他無法破解的法術的人,屈指可數。
想通之後,他轉身離開了這個地方,去了彆處處理魔神殘渣。
忙碌的工作本該讓你家無暇顧及其他事情,但你心裡還一直想著,魈怎麼還不回來。
你對他的武力一定是有自信的,若是沒有,他也不能守護璃月千年,隻是心裡還隱隱約約有著幾份擔心。
下午忙碌的那段時間過去了之後,你就被派去了掃雪,這不是璃月下的第一場雪了,卻是你看到的第一場,其實自打你醒來時間沒過去多久。
白茫茫的一片看著讓人舒心,又有點……心疼?
你不知道你為什麼會這樣覺得,隻能猜想或許和記憶裡那人有關。
來到露台上,你將掃把放到一旁 胳膊撐到欄杆上遙望遠處白茫茫的一片,思緒放空。
“下雪後會冷,小心著涼。”清冷的聲音帶著關切的話語,從你的身後傳來。
轉過身去,循著聲源抬頭望,魈正站在房頂上看著你。
魈好喜歡站在房頂上,基本上你每次見他他都是在那裡出場。
“魈,你回來了,怎麼樣?”
魈沒有向往常一樣跳下來落在你身邊,隻是依舊在房頂上站著。
“一無所獲。”
“是嘛……”你有些失望。
你不知道,魈騙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