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1 / 1)

天際漏出了魚肚白,晨光熹微。京都城自清晨的煙火中蘇醒。街道上小販的叫賣聲此起彼伏,街邊茶樓裡坐滿了悠閒且八卦的食客。

“聽說了嗎?那個範家剛進京的私生子把郭家郭寶坤給打啦!”

“什麼?真的假的?”

“哎呦,這還能有假?那官府都去範家拿人了,據說是郭家管家報的案....”

......

“你說什麼?範閒把郭保坤給打了?!還被官府抓去問審了?!!”李承澤府內,柳扶搖端著茶盞驚訝的重複著。

“是。”二皇子府的下人跪伏在地上道:“已經被通傳去官府審問了。一同被傳的還有靖王世子殿下和司理理姑娘,還有...”那下人猶豫著吞吞吐吐道:“太子殿下也去了...”

柳扶搖一早就被李承澤請到府上喝茶,眼下已經和他大眼瞪小眼坐了一個時辰。

“這是個什麼章程?”她震驚的抬頭看向一邊淡然自若的蹲坐在凳子上看書的李承澤。“那郭寶坤又是誰的人?”

“太子門生。”李承澤似乎對消息毫不驚訝,他撂下手上的紅樓起身跳下凳子邀請道:“去不去看戲?”

“這不是你安排好的?”柳扶搖追上李承澤的腳步,自從昨夜李承澤威脅自己後她總覺得這廝渾身上下八百個心眼,到處都是算計。

“不是。”

“那你怎麼這麼淡定?”

“猜的。”

“那你能猜到他倆有什麼恩怨嗎?”

兩人說話間已快走出王府,李承澤抬腿正準備上馬車,聞言回眸頗有些嫌棄的看她一眼。

“我又不是神仙。”他說罷扭頭輕飄飄的踩著人凳鑽進馬車。

柳扶搖本就是隨口一問,也沒指望他真的說出個所以然來。她望著李承澤的人凳低聲道:“還真是封建殘暴...”

“還不進來?”李承澤的聲音自馬車裡傳來。“再偷偷罵我讓你跟著馬車跑過去。”

“來了來了。”柳扶搖應道,她抬手一撐翻身上了車。

李承澤的馬車寬敞舒服。車內座椅處鋪了柔軟的裘毯,矮桌上擱著各色糕點和李承澤常吃的水果,角落處還燃著熏香。

“用過早膳了沒?”李承澤說著向糕點揚揚下巴。

“吃多了暈車。”柳扶搖擺手婉拒。“你說範閒為什麼要揍郭保坤?圖什麼?”她摸著下巴頗有些不解。

“他也不像是衝動的人啊。”

“誰知道。”李承澤靠在馬車壁上閉目養神,他笑道:“就是猜不透才有趣。”

京都府內。

一位花容月貌的女子手上套著刑具楚楚可憐的跪坐在殿內。她隻是個證人,但堂上人人比她身份尊貴,於是她不可避免的成為了殺雞儆猴的物件。

“你若認了,她便不用行刑。”太子端坐在上位衝範閒和顏悅色,似乎這是什麼天大的恩準。

範閒心有不甘卻不忍心讓無辜女子替他受刑,準備答應卻不料一個好字還未說完便被殿外一陣掌聲打斷。

“好一個屈打成招。”李承澤說著邁進殿內。

“拜見二殿下。”眾人紛紛低頭行禮,李承澤走到範閒身側拍拍他的肩膀。

柳扶搖跟在李承澤身後狐假虎威的也進了殿。範閒看到她後驚訝的睜大了眼睛,張嘴想問她怎麼和李承澤一起,柳扶搖則衝範閒使眼色示意他有什麼問題等會再說。

“都起來吧。”李承澤越過大殿眾人向上座的太子李承乾走去。“太子在這哪有跪我的道理呢?“他說著衝仍坐著的太子李承乾一撩衣袍跪了下去。

“拜見太子殿下。”李承澤低眉行禮。

柳扶搖也一起跟著跪拜道:“拜見太子殿下。”

“二哥。”李承乾站起身來,語氣似有埋怨。“跟你說了多少次了,兄弟之間不必如此。”他說著扶起李承澤,順便將柳扶搖也一起扶了起來。

“柳姑娘在京都城住的可還習慣啊?”李承乾笑眯眯的問。

“京都城的風水養人,自然是習慣的。”柳扶搖笑著寒暄道,李承澤則正色對李承乾說:“你是儲君,禮不可廢。”

聞言李承乾臉上笑意淡了些。

“你來做什麼呀?”他開口問。

眼見這兄弟二人之間氣氛變得有些劍拔弩張柳扶搖趕緊往邊上角落處站站。

“見識太子之威。”李承澤不動聲色的瞟了一眼柳扶搖,麵上依舊帶笑道:“太子這麼一坐,京都府尹都都得聽令行事,真是讓我欽佩。”

這下李承乾臉上的笑有些掛不住,他轉身回到主座邊的小椅子上坐下。

“梅大人審案,我是旁觀。”李承乾解釋般道。

“是嗎。”李承澤說著扭頭看向一旁的京都府尹梅執禮。

“是是是。”那京都府尹趕忙低頭應道。

“那剛才案情已成定局,怎麼忽然又行起刑來?”李承澤盯著他問。

“這,這...”那京都府尹支支吾吾。

“大膽講。”李承乾似是和顏悅色的抬手道。熟悉的話語和神情讓柳扶搖和範閒一瞬間幻視高中數學老師。

“回二殿下。”京都府尹拱手向李承澤道:“是我私自動刑,與太子殿下無關。”

好一個與太子殿下無關...柳扶搖站在一邊心中幽幽道,這都快把此地無銀三百兩寫臉上了,京都的人真是一個個心眼比蜂窩還多。

“梅大人自便。”到這份上該問的該陰陽的也都說儘了。

李承澤抬眼輕輕擱下一句“我也是旁觀。”便轉身掃了柳扶搖一眼。

柳扶搖站在一邊毫無反應。

李承澤:......

“二殿下請。”京都府尹頗有眼色的為李承澤在主座另一邊搬了把椅子,李承澤沒好氣的看了柳扶搖一眼撩袍坐下。

左邊二皇子右邊太子,這待遇估計之前隻有慶帝才有。

那京都府尹也察覺到自己座位非常不妙,猶豫再三後才戰戰兢兢的坐下。

他深吸一口氣吩咐道:“用刑!”

“這刑不用上了!”範閒站在堂下冷聲道。

“怎麼?範公子有話要講?”開口的是立於一側的一位白衣男子,柳扶搖依稀記得昨日詩會他好像也在場。

“公子憐惜我,理理蒲柳之身無以為報!”範閒還未開口,那從柳扶搖進屋時便一直跪在地上的女子踉蹌著起身撲到範閒懷裡。

“來人,拿下!”那京都府尹看不過眼,吩咐間兩個兵卒走上前來一左一右將女子架住便將刑具套在她手上。

“動刑!”京都府尹吩咐道。

那兩個兵卒一左一右扯起刑具,十指連心的痛讓那女子原本嬌媚的麵容因痛苦兒扭曲,她死死咬住下唇,渾身劇烈顫抖著。

“我再問你一遍司理理!”京都府尹嚴厲道:“昨晚範閒是否離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