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狀態下，人類擁有金錢與當前年齡呈正相關，年輕人總是跟貧窮藕斷絲連，處於創業期的人類遠野望月正是這樣普遍樣本中的一個，即便他對自己的工作沒什麼不滿每天都充滿熱情，也隻勉強租得起最便宜的狹窄公寓充當工作室，一日三餐都拮據異常，偶爾還得斷個炊讓錢包緩緩。

往好處想，現在人類遠野望月不用再苦惱，要如何節省飯錢才能給自己的電腦升級配件了。

11點22分，非人類·遠野望月來到公寓樓下。

從外觀上看，眼前的公寓樓十分普通，跟它附近複製粘貼出來的兄弟們沒什麼區彆，很難想象裡麵藏著一隻愛好築巢的危險生物，對方還正在做著類似一覺醒來全人類都變成它家的一部分的“美夢”。

“該說的我都告訴你們了，”遠野望月朝公寓樓點了點下巴，“三樓303室，你們上路吧。”

安西千：“你這說得不太吉利吧！”

“也是，你們確實講究這個，”遠野望月好脾氣地換了種說法，“我之前聽你們互相鼓勵說過彆的，風蕭蕭兮——”

“走了走了，”萬良拽著安西千離開，“再聽下去，什麼都沒做，光是旗子就要把我們活活插死了。”

安西千眼神漂移：“插死……”

“……”萬良忍住了給安西千一個鎖喉殺的衝動。

[萬良：把你那破濾鏡摘了，現在不是搞顏色的時候！]

[安西千：雖然但是，是你起的頭……]

[萬良：……]

[安西千：好吧，我閉麥。]

四人帶一孩來到遠野望月的公寓門口，從外部看不出什麼特彆，與左右鄰居一模一樣的鐵門，一模一樣的窗戶。

安西千三兩步上前，湊到窗邊向內看。

[kp：安西千偵察70 1D100=77 失敗]

窗戶是完全透明的，沒有窗簾的遮擋，內部擺設一眼就能看到底，想也知道，這麼低的房租，還要什麼自行車，房東當然不可能會為了保護租客的隱私換市場價更貴的磨砂玻璃。

即便先天條件如此方便偷窺，作為電子宅的辦公點，裡麵各種通電設備和真·學習資料將不大的空間塞得更加逼仄，從安西千的角度看進去，隻能看到金屬殼的機器外裝和一些《C語言基礎》《C++從入門到到入土》之類讓人不明覺厲的書籍。

安西千懷揣著敬畏之心遠離了窗戶。

偵察數值相同但對自己有自知之明的萬良不抱期待地問了一句：“裡麵是什麼？”

安西千深沉道：“是程序員注定脫發的命運。”

萬良：“什麼玩意兒？”

“是電腦和專業書麼……”江戶川紅莉棲自動理解了安西千話裡沒說明的部分。

安西千：“答對了！”

“電波跟這家夥對上是件危險的事，”萬良對著三歲小孩循循善誘，“還是儘快改正比較好。”

江戶川紅莉棲：“……”

“不好意思打擾一下，”小宮菅夫擠開DK和軍火販子，“你們是想待在外麵等12點過去，把希望都壓在三天後，還是想先進去抓住第一次機會？”

其他人：論推主線，小宮是一直在C的。

kp：心情複雜……

在幾個調查員浪費時間的時候，出羽伊澄已經走到門口，伸手握住門把掰了掰，沒掰動：“鎖上了。”

安西千趴在公寓外側圍欄向下大喊：“遠野，鑰匙！”

遠野望月自覺發不出能傳到三樓的聲音，隻用肢體語言表達。

安西千看完衝其他人擺手：“他出來的時候就沒鎖，不是正常情況，硬闖也沒關係。”

萬良：“他就搖了個頭，你翻譯出這麼多意思？”

“是他先放棄發言權的，”安西千吐了吐舌頭，“之後的一切解釋權當然都歸DK所有。”

[kp：小宮菅夫鎖匠90 1D100=12 極難成功]

好比所有魚都害怕廚師，所有的鎖也都害怕開鎖師傅。

小宮菅夫蹲下，拿著從咖啡廳順來的牙簽，對準鎖眼鼓搗一陣，隻聽哢哢兩聲清脆的響聲，再握上門把下壓，輕易就能打開卡扣。

“嘭。”

門鎖開了，但門後似乎有什麼重物阻擋，小宮菅夫乍一推，連個頭發絲的縫隙都沒推出來。

[kp：過力量。]

[小宮菅夫：力大的壯士先來。]

[kp：出羽伊澄力量75 1D100=1 大成功]

[安西千：前排合影。]

[萬良：運氣是平衡的……]

[小宮菅夫：運氣守恒定律……]

[江戶川紅莉棲：你們說的守恒，是出羽大成功靠我們四個的大失敗拉扯出來的平衡嗎？]

[萬良：……]

[小宮菅夫：……]

[出羽伊澄：雙殺。]

小宮菅夫乖覺地讓路，以免自己成為隊友發力途徑上的炮灰。

公寓外的走道比較窄，不是個好的施力地點，但出羽伊澄在戰場跌摸爬滾了這麼多年，早就習慣了在任何地方為了求生全力以赴，這次也不例外。

無需助跑、沒有蓄勢，出羽伊澄一腳踹在鐵質的門板上，不僅踹斷了無辜門鎖，連著門後阻礙他們開門的東西也一同踹飛，鐵門帶著符合出羽碼數的凹陷狠狠砸在牆壁上，發出哐當一聲震天響，門軸斷了一半，公寓門殘破地斜靠在門框內，半倚半掛，好不淒慘。

隻是現在沒人關心大門，也沒人為出羽大力出奇跡喝彩，門內的景象奪去了他們全部的注意力。

紅色，令人反胃的繽紛紅色。

牆壁、地板、天花板……到處都是紅色，粘稠的血紅，糜爛的肉粉，乾涸發黑的色塊，像是對油畫一竅不通的瘋子以這個房間為畫紙肆意塗抹。

僅僅紅色還不夠，他還在所有紅色中摻入了黃色，泛著油脂的黃色仿佛是硬生生從人體內抽出來的脂肪，遍布房間的每個角落，每當視線掃到一星半點，惡心感幾乎要從胃裡衝出嘴巴。

[kp：紅莉棲以外san check，成功0，失敗1D6。]

[安西千：開門紅可還行。]

[kp：安西千 san55 1D100=49 成功]

[kp：萬良 san70 1D100=36 成功]

[kp：小宮菅夫 san60 1D100=72 失敗]

[kp：出羽伊澄 san60 1D100=42 成功]

[萬良：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安西千：kp，你是不是背著我們玩沙耶之歌了？]

[kp：這你都看得出來！]

[安西千：？壓縮包是我傳給你的。]

[kp：……也對。]

[小宮菅夫：等等，為什麼紅莉棲不用sc？她也是人啊！]

[江戶川紅莉棲：嘿嘿嘿……]

[kp：要求3歲小孩建立堅固的三觀不覺得太強人所難了嗎，除非目睹、接觸或者硬性要求sc，紅莉棲都不參與sc。]

[出羽伊澄：比如，小宮四神無主的時候，紅莉棲覺得這裡裝潢很前衛？]

[江戶川紅莉棲：差不多叭，和我在腦葉公司當主管的待遇差不多，眼前掛了入職濾網，大家都是二次元紙片人，獵奇風也可可愛愛。]

[小宮菅夫：彆再劇透了，都說了那個模組我沒跑過！]

[kp：小宮菅夫損失san1D6=3]

[kp：小宮菅夫剩餘san57]

調查員或多或少都被眼前超過獵奇能形容的房間硬控了十幾秒，江戶川紅莉棲則趴在出羽伊澄肩膀上沒事人一樣到處看來看去，心中天馬行空地猜測這獨特的裝修風格會不會就是人類·遠野望月被非人類·遠野望月盯上的原因。

而作為對照組，小宮菅夫就比較遜了。

他先是下意識後退，走道狹窄，沒幾步他就撞上欄杆遭遇了二次驚嚇，誤以為自己前後受敵，對著樓梯的方向就是一個百米衝刺，等他回過神來，遠野望月正抬起手跟他說“現在12點還沒到，打退堂鼓是不是太早了？”。

“我隻是下來透透氣，上麵太熱了。”小宮菅夫擦掉頭上的汗，故作鎮定地折返回去。

遠野望月點了一個很NPC的頭，平靜道：“好的，我會假裝不知道現在是寒冷的冬天。”

小宮菅夫：“……”這玩意是真沒有情商。

kp：輪不到你來說這種話。

等小宮菅夫重回三樓，其他人已經紛紛解控，整齊地站在門口鄙視他。

“怎麼，沒看過臨陣脫逃的小人？”小宮菅夫擠開他們進去，“而且我這不是回來了嗎？大驚小怪。”

與站在外麵不同，進入房間內，除了視覺衝擊，更強烈的嗅覺刺激，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將腐未腐的腥臭味，提神醒腦，更促進腸胃造反。

包括江戶川紅莉棲在內，五個人在踏入房間的一瞬間都捂住了鼻子。

江戶川紅莉棲低頭看看自己手機：“現在11點55了。”

安西千看向小宮菅夫：“硬幣準備好了嗎？”

“在這兒，”小宮菅夫從自己口袋裡摸出一枚硬幣，另一隻手伸向出羽伊澄，“把紅莉棲給我。”

來公寓的路上，遠野望月告訴他們，無形之物現形的時機稍縱即逝，想要拉長對方現形的時間，隻有現場再感染一個。

以防萬一，用作戰力的能不動就不動，而說起被感染了也沒影響的，除了小宮，就是江戶川紅莉棲了。

kp：放在彆的遊戲，這群人妥妥的邪魔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