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卿殊難以置信:“……你說什麼?”
赤楓望歪歪頭,十分自然又喊了一遍:“汪!”
這下未卿殊確定了他在學狗叫,無奈道:“為什麼這樣叫?”
赤楓望笑容燦爛:“因為我是卿卿的狗啊。”
這種說法實在太曖昧了,未卿殊十動然拒:“你又不是狗,以後不要這樣說了。”
然而赤楓望卻像聽到傷人的話一樣,嘴角一直掛著的笑容落下,變得麵無表情:“卿卿不承認嗎?明明以前一直叫我小狗。”
這句話提醒了未卿殊,他也想起這回事了。未卿殊無奈解釋:“我小時候確實叫你小狗,但這是綽號啊,就像朋友間打趣一樣。但現在我們已經長大,再這樣叫就不禮貌了。”
聽到未卿殊的解釋,赤楓望有些茫然:“隻是……打趣?”
他突然不知所措,重複著記憶中的對話,試圖讓未卿殊想起過去:“那時候卿卿和我說很想有一隻小狗,隨時隨地保護自己。然後我說,那我來當你的小狗吧。卿卿當時笑了笑,說好啊。從那以後卿卿就一直叫我小狗。所以我以為我們已經說好了……”
在這番解釋下,未卿殊明白了赤楓望的想法,為這個烏龍哭笑不得:很明顯“小狗”隻是一種親密關係的象征,但赤楓望不懂,把它當成了一種實質性的存在。
看來赤楓望本質上還是那個不懂感情的孩子。
為了不讓赤楓望繼續誤會,未卿殊想了想道:“過去的真相不重要了,赤楓現在已經不是我的小狗了,而是一個獨立的人,不用再學狗叫了。”
這本是一番好意,是未卿殊對過去的小夥伴的祝願,但赤楓望的反應卻把未卿殊嚇了一跳。
赤楓望的神情沒有變化,還是麵無表情,但雙眼卻在不斷地淌下淚水。
看到他的模樣,未卿殊瞬間有點小慌:“怎、怎麼了?不至於這麼感動吧?”
赤楓望淚流滿麵地看著他,神色空白:“卿卿,小狗做錯了什麼?為什麼不要我了?”
他滿心滿眼都是未卿殊,在這樣的目光下,黑發少年想要躲開:“都說了你不是狗,而是一個自由的人。”
但赤楓望非常執著,不斷問他“小狗做錯什麼了”“為什麼這樣對小狗”……說著說著他就見未卿殊眉宇微蹙,像是隱隱有些不耐煩。
也對,在卿卿心裡,自己隻是小時候短暫相處過一段時間的玩伴吧。
赤楓望說:“可是卿卿,雖然之前怎麼都想不起來,但我一直在尋找你。算算時間也有十年了。”
赤楓望感受不到活著的意義,因為未卿殊以前對他說的話,才讓他找到了自己存在的價值。
【我是卿卿的小狗,要一直保護他。】
這十年來,他一直為了這個目標努力。
但是現在,未卿殊明確拒絕了他。
赤楓望不知道自己在流淚,他沒有任何感情,所以也感受不到悲傷。
【如果是狗,這種情況下會怎麼做?怎樣才能讓主人不拋棄它?】
他的思維已經在這些年裡形成定式,尤其在未卿殊麵前,他更想當好合格的狗。
赤楓望安靜了片刻,突然朝未卿殊撲過去,緊緊抱住他:“卿卿,不要丟下我,讓我繼續做你的小狗吧。”
赤楓望使出了絕技——狗纏爛打。
未卿殊沒想到赤楓望突然發瘋,根本來不及反應,被他撲了個滿懷:“咳咳、咳,你放開我!”
不同於之前的百依百順,這時赤楓望選擇性忽視了未卿殊的話,隻是越抱越緊,甚至伸出舌頭在他身上亂舔:“卿卿,讓我繼續做你的狗吧。”
小狗撲過來在你身上撒嬌是可愛,但赤楓望這麼大一隻撲過來不僅恐怖還騷擾。
未卿殊氣的打他:“沒聽到我說放開嗎!”
赤楓望:“不要,除非你答應,不然我會一直纏著你。”
未卿殊不敵赤楓望的力氣,被他牢牢壓製。就在兩人膠著的時候,赤楓望的手機突然響起來:“叮鈴叮鈴~”
赤楓望不打算管,任由手機響了十幾次自己消聲。但沒過一會,手機鈴聲再次響起。
聽起來有點煩人。
赤楓望拿出手機,正準備毀屍滅跡,就看到來電人寫著“中也哥”。
紅發少年“啊”了一聲,有些苦惱:“是中也啊,那就接一下吧。”
他懷裡掙紮的未卿殊以為自己聽錯了:“中也?”
赤楓望點點頭:“嗯,中也是收養我的哥哥,事很多。”
未卿殊聽到熟悉的名字,一邊心想不會這麼巧吧,一邊聽到赤楓望接起電話,電話裡麵傳來了恩人先生的怒吼:
“赤楓望!你滾哪去了!——”
未卿殊:……
赤楓望:……
對於哥哥的大發雷霆,赤楓望十分平靜:“我很忙,待會再說。”
中也聽到這倒反天罡的回答,眼前一黑:“你還有理了!忘了今天有聯合任務了嗎!”
赤楓望:“沒忘啊,我故意不去的。”
中也在那頭被氣的無語凝噎:“不管你在乾嘛,現在、立刻給我過來!”
赤楓望:“不要,你和太宰兩個人也可以完成任務吧。”
趁著赤楓望在和中也拉扯,未卿殊扭動手腕試圖掙脫,卻被赤楓望單手拉到背後,這下未卿殊的雙手都動彈不得。
未卿殊試圖曉之以理:“你還有事吧?這件事我們下次再聊,你先去忙。”
然而赤楓望用實際行動告訴未卿殊他的選擇。
隻見紅發少年“啪”地一下掛斷電話,向未卿殊笑道:“現在沒事了,我們繼續吧~”
未卿殊:……
然而隻過了一會,赤楓望身上的對講機又響起來了。雖然赤楓望沒接,但對講機在三秒後自動接通,剛連接上就聽到中也更大的咆哮聲:
“赤楓望!——”
未卿殊忍不住同情中也,他真的好慘一哥哥,因為赤楓望不僅沒有懺悔,還嫌棄道:“又怎麼了?”
中也現在的狀態像極了蓄力的火山,隻待一個時機就會爆發:“你現在必須過來。首領來命令了,這次行動需要我們在場表態。”
最後中也下了通牒:“十分鐘後如果還沒見到,我就親自去抓你。”說完就結束了通話。
赤楓望聽到是首領的命令,不得不遵從:“這下沒辦法了。”
未卿殊心裡鬆口氣,表麵上勸道:“那你先去忙吧,我們下次再聊。”
然而黑發少年打算離開的步伐卻被赤楓望打斷,赤楓望直接將未卿殊抱起來,朝一個方向快速趕去。
未卿殊現在徹底失去了自由,為了不摔下去,他的雙手不得不摟住赤楓望:“你帶著我乾什麼,快放我下來!”
赤楓望:“不行哦,卿卿還沒答應我。”
未卿殊也被他氣的不行,好說歹說都不管用,赤楓望就是認定了一定要當小狗。
黑發少年不斷掙紮,嘴裡說著氣話:“你當狗有什麼用?我們的關係也不會因為我答應就變得更好!相反,我現在非常非常討厭你,因為你不顧意願就把我帶走!”
赤楓望腳下一頓,嘴角下撇又很快上揚:“抱歉卿卿,我想不到更好的辦法了。你答應吧,隻要答應我就放你下去。”
未卿殊脾氣也上來了,冷冷道:“休想。”
於是兩人的氣氛陷入冰點。
赤楓望的速度很快,沒一會就快到任務地點了,現在已經能隱隱看到人。
他們現在姿勢親密,未卿殊突然想起,渾身一僵,不得不主動開口,近乎哀求:“放我下來吧,你換個要求,如果不過分我就答應。”
赤楓望眼睛一亮:“我想永遠做卿卿的小狗。”
未卿殊:?明明更過分了吧!
眼看離人群越來越近,未卿殊急的眼角都變紅了:“求你……”
但赤楓望隻認準這一個要求,未卿殊實在沒辦法,在和眾人麵麵相覷之前,猛的把臉埋進赤楓望的胸口,安靜裝死。
【看不見我,大家都看不見我。】
在眾人的翹首以盼中,赤楓望終於來了,剛來就受到中原中也的怒罵:“終於過來了,知道多少人在等你嗎?……等等,你懷裡抱著的是誰?陌生人不能帶進來。”
聽到點名,未卿殊一僵,恨不得找個縫鑽進去。
赤楓望卻神色如常道:“卿卿是家屬哦,不是陌生人~”
還想說什麼的中原中也看了看時間,知道沒工夫和赤楓望扯皮,就揮了揮手:“算了進去吧,記得看好他。”
未卿殊:?這麼輕鬆就同意了?這已經是明麵上的包庇了吧!
然而除了未卿殊,沒有人有意見,連另一位乾部太宰都催促道:“快點完成任務吧,我一會還要入水。”
於是在乾部們的帶領下,黑西裝部下們沉默無聲地前進,黑壓壓的一片,聲勢十分浩大。
儘管不想參與黑手黨之間的鬥爭,但未卿殊被鎖在赤楓望的懷裡,不得不聽完全程。
剛開始由乾部太宰上前交談了幾句,但很快談判就破裂了,在雙方一聲令下後,密集的槍聲連續不斷,距離近到像在耳邊開槍。
又一聲極近的音爆聲,未卿殊下意識發抖,手指抓緊了赤楓望的衣服,再次哀求:“求你,放我下來吧……”
看到未卿殊的反應後,在未卿殊看不見的角度裡,赤楓望垂眸看著他,竟然顯得有些溫柔:“彆怕卿卿,我不會讓任何一枚子彈傷害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