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安日記: 鯰魚效應(1 / 1)

天源君庭是三年前開始動工的申城頂奢樓盤,依靠著天然的海岸線和瑩白沙灘,總共建設了二十棟風情各異的彆墅群,其中以古典複興風格和極簡現代風格為主。如果說申城在地圖上是一隻鵝,那麼天源君庭便是鵝嘴,紮進了廣袤的齊海之中。

整個彆墅群呈現橢圓狀坐落在申城東海岸,擁有綿延數百公裡的私人海岸線,一麵靠山,三麵環海,在這上麵,你可以享受到最私人的最隱秘的陽光沙灘海天盛筵,如果還覺得不過癮,大部分彆墅還配備自己的私人碼頭,用於滿足房主淩晨兩點的出海需求。

衝擊。

真正對於思想上的衝擊。

這是張越從側門進入天源君庭的第一感覺,難以想象自己竟然和住在這裡的人呼吸著同樣的空氣。

以前張越對於財富、前途的追求更多是出於對當下自身困境的一種擺脫,但是當她走進並真實地“觸摸”這個奢侈的濱海彆墅群,這個具象化的權利與財富的象征時,她開始詢問自己,為什麼自己不能過上這樣的生活?我該如何過上這樣的生活?

張越略有些失神地依靠在門柱上,抬頭眺望著內裡的景色:入目的便是起遮擋與美化作用的小花園,其間金桂香柚交錯種植,四季常綠,佐以紅楓、雞爪槭這類落葉小喬木,增強時節交替的節律感,常青山麥冬的紫藍色花朵猶如一條華美的珠鏈交織其中,為一片綠意增添了幾分層次,野牡丹和龍血樹這類觀賞植物星星點點散落其中,中間是一條兩米寬的花磚小路,可以允許高爾夫球車通行其中。最遠端隱隱漏出磚紅色屋頂的一角,其餘便不容窺探了。

“張越,高明明。上車!”

說話的是一個身高185公分以上的男人,穿著剪裁合理可以充分展現他大腿和臀部的肌肉線條的西裝套裝,配合抹了不少發膠打理得很有型的頭發。小麥色的肌膚搭配著棱角分明的麵孔,濃密的劍眉與搭配的紅棕色口紅點綴其上,透露出一股成熟性感的人夫味道。

這是一輛四座高爾夫車,兩人抱著自己的行李爬上了後座。被叫高明明的男人體型非常高大,上車的時候還被行李卡住了,張越連忙幫忙把行李移動到自己的膝蓋上,這才解救了高明明上班第一天被座位卡住的窘境。

男人從後視鏡看到高明明臉紅地抓著側麵的扶手似乎是怕從沒有圍擋的側門掉下去,笑著說:"放心吧,這車開不了多快。"

緊接著又把話頭轉向坐在自己正後麵的張越。

“張越是吧,你是我們這支保安隊伍裡的第一位女保安,歡迎歡迎!順便自我介紹一下,我叫韋微,是保安組的副組長,今天我先帶你們熟悉一下工作內容和吃住的地方。”

根據韋微副組長的介紹,這邊的安保工作主要分為人員出入管理、巡邏檢查、應急響應、監控設備管理、秩序維護,另外考慮到住戶的個人隱私以及人身安全,人員出入管理格外嚴格,如果像外賣這些就需要由保安負責運送到業主家門口。由於是24小時全天保衛,整個安保組分為三小組,負責晚上11點到早上7點,早上7點到下午3點,下午3點到晚上11點這三個時間段的安保工作,每個人一個星期可以放一天假,具體日期要看所在小組的排班情況。

大概開了二十分鐘的車,終於到了韋微所說的宿舍樓,一棟兩層的小樓,每層大概有五個房間,三人到的時候大概是七點半,剛好遇到大夜班的保安們回來休息,大概有十個人左右,年齡大致在20歲到30歲之間,身體強壯麵容俊秀形象良好。

張越由於是唯一的女保安,被安排了唯一的單間,裡麵還配有一個獨立衛生間。

她和高明明也被分配到了韋微所在的小組中。整個安保組是一個組長和兩個副組長,共同管理三個小組,因此韋微算是這個小組中的老大。這個月韋微的小組負責的是下午3點到晚上11點的安保工作。韋微沒有擺什麼領導架子,稍微說了幾句注意事項後就帶她們去了各自的宿舍。

女人靜靜地審視著鏡子裡的自己:黑色的短發,發尾微微超過耳垂,一雙線條柔和的眼睛藏在鏡片下,高挺的鼻梁顯示出她性格中的固執,淡色的嘴唇在臉上幾乎沒有存在感,隻有笑起來的時候臉頰兩側會浮現淺淺的酒窩,顯出幾分稚嫩。一米七的個子,得益於最近一個星期良好的夥食和持續的鍛煉,身形更加結實與挺拔了。

環視房間的四周,白牆灰磚,一米二的單人床貼牆放置著,上麵有統一的四件套和蚊帳,床尾是一個三合板拚接而成的簡易衣櫃。她想著把帶過來的衣物被子都收拾好,再把房間打掃一遍。

張越剛從廁所接了水準備拖地,就在自己宿舍門口遇到了和自己一起來的高明明。

高明明比張越大一歲,家裡有個正在讀重點高中的妹妹,他性格活潑開朗,一路上嘰嘰喳喳地和張越說了許多自己妹妹取得的成績和各種榮譽。

“張越!”看到張越出門,高明明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我來看看你有什麼要幫忙收拾的!”

他嗓門極大,說起話來好像雷響,整個走廊都回蕩著他的哈哈哈的豪爽笑聲,個子也生得極高,寸頭,一身遒勁肌肉。他一看到張越受眾的水桶和邊上的拖把便二話不說奪來,哼哧哼哧地乾起活來。天氣正熱,他過來的時候便脫去了統一發的製服外套,露出裡麵的無袖高領背心。也許是他圍度驚人,背心在他身上被崩得緊緊的,被汗液打濕隱約透露出幾分肉色與溝壑。

即使不習慣這種突如其來的熱情,看在高明明乾活利索上麵,張越還是不由豎起大拇指,“明明你真能乾!誰娶到你真是有福氣了。”

高明明的臉騰地一下紅了起來,無措地抓了抓自己的寸頭,嗓門一下子小了下來,“說什麼呢,我等我妹大學畢業了再想這些事。”

聞言,張越臉上的笑意真切了幾分,眉頭一挑,眼裡漏出幾分戲謔,忍不住打趣他道,“怎麼?你還要等你妹娶老公生孩子再幫你妹帶啊?男大不中留,留來留去留成仇哦。”

高明明裝作沒聽見,也不拋下手中的活以示不滿,一味埋頭苦乾,隻是在拖地的時候故意繞開張越站的位置。

“嗡-”放在床上的手機振動了一下,張越打開手機發現是林悅發來的信息,問她第一天上班感覺怎麼樣,宿舍條件怎麼樣。看著麵前整潔如新的宿舍和乾活的男人,張越眉頭一挑,嘴角不自覺上揚,直接撥通了視頻通話。

大概響了一兩聲,對麵就急急忙忙接了起來,背景應該是之前兩人去過的小倉庫。

昏暗的背景下更加襯托得林悅膚白如雪,隻見他看見張越朝他招手,更是眼含秋水,兩腮飛紅,嘴角抑製不住地上揚。

“悅哥,在忙啊?今天好漂亮啊,”張越調笑了幾句,逗弄得男人煙視媚行,緊接著拿起手機在房間裡麵轉了一圈,“悅哥,你看,分到的新宿舍!”

高明明聽到張越打視頻電話時正擦窗框,張越鏡頭轉過來的時候他根本來不及反應躲開。

一米九壯得像隻熊一樣的男人自然像小行星撞地球一般撞入了林悅的眼中,林悅下意識嘴角下撇,眉頭微皺,瞥見視頻小窗裡自己麵色灰暗的臉又急忙掛起笑意,一副好哥哥關切的模樣,“越越,房間裡麵還有誰啊,是你的新同事嗎?”

越越這個稱呼聽得躲在鏡頭外張越嗤笑了一聲,她把鏡頭推向高明明,畫外音般介紹道,“高明明,新同事,我兩一起到崗的。人特好,還幫我打掃了宿舍。”彆的話便不再多餘說。

大腦快速處理完張越給出的信息,林悅的心情上浮了幾分,就像小魚從午夜區遊到了暮光區,偶爾也能窺探到微弱天光。他的眸光猶如最先進的核磁機器,上下掃蕩著男人的臉、胸、腰、臀、腿,看見最深層的內容。

頭發太短五官太粗獷,野蠻!

胸部肌肉過於豐滿,浪//蕩!

腰看上去也不是很細,臀部好像也沒有自己翹......

林悅咬牙切齒地計算完,故作輕鬆地想到,和自己完全沒有可比性嘛,除了體能看上去確實比自己好。

不過看著男人手腳麻利地乾著活,再品味著張越話中流露出的幾分欣賞,林悅又有點惴惴不安,難道她喜歡這種居家型的?

還沒等林悅再多做考量,張越的聲音就從鏡頭外傳來,“悅哥,不跟你說了!我和高明明去吃午飯了。”隻見鏡頭調轉回女孩的臉上,柔和的眸光探查到男人微微下撇的嘴角和不自覺低垂的眼瞼,麵上笑意更盛,“你叫我越越的聲音很好聽哦,悅哥。”

語罷,鏡頭一黑。

熄滅的屏幕反射著呆滯的表情,隻見像是察覺到什麼的男人惱怒地揉了揉發燙的耳朵,心裡像是被小貓輕輕抓了一下,又癢又痛。又感覺自己像是那個把手伸進瓶子取栗子卻因為貪多拔不出手的孩子。

一時的曖昧就像手裡握著的滿滿的栗子,你可以感受到它的溫暖,也可以想象到品嘗時的甜蜜;但是要將這拳栗子取出,又要忍受禁錮之痛。

日光燈慘白的燈光泛濫地灑下,林悅置身其中卻不知道該如何抉擇。

“去吃飯吧,高明明!好累。”張越用手肘頂了一下男人的腰,徑直向食堂方向走去。

宿舍到食堂的路隻有幾百米,路上隻有來來往往的保安和物業其他工作人員。

“你男朋友啊?長得真漂亮,就是有點凶。”高明明被那股視線看得渾身局促,暗戳戳向張越告狀。

“人家那叫成熟!你好笨!大笨熊!”張越故意忽略掉了男人的打聽。

“哇,我幫你乾活你還取外號罵我!”備受打擊的男人小聲地抱怨著,好像寸頭都變得軟趴趴了。

“我錯了我錯了,你是小熊可以嗎?愛吃蜂蜜的小熊!”女孩雙手合十地向身邊的男人告饒,“我請你吃食堂!”

“你當我傻啊!韋組長說了吃飯不要錢!”男人哼了一聲。

“你知道啊,那你還免費來幫我打掃衛生?”張越用力地拍拍男人低垂的腦袋,揉了一把就好像在摸什麼養生球。

因為你也幫了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