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酒樓,二人緩緩行走,許多人似有若無地看向這邊,蓋因二女氣質出眾,容貌過人。
施夷湘掩唇一笑,“真不愧是第一酒樓啊,這雕工精巧,風水合宜,實乃名樓。”
樓上忽而傳來一個聲音:“姑娘也精通風水之術?”
“略懂一二罷了,算不上精通。”
施夷湘昂首,隻見一青衣男子倚欄而立,右手悠悠搖著折扇,斯斯文文。
啊咧咧咧?
京商?!他怎麼在這?
施夷湘摸了摸鬢發,勉強維持笑容。
就有種裝13被熟人看見的感覺四腫麼肥事?
“姑娘何必自謙,某也略懂一二,姑娘不妨說說你的見解,與某交流交流。”京商一臉正經。
罷了,管他三七二十一呢!現在還是朝著計劃發展的。
於是施夷湘笑道:“建築風水講究青龍白虎方位的適宜,青龍位高則富貴財生,白虎位高則陰陽不衡。公子且看,酒樓左高右低正是風水極佳之相,且主家種植桂花樹在左側,一則‘桂’亦是‘貴’,二則青龍位聚氣生財。”
京商眼睛亮亮的,“姑娘觀察之細致,某佩服佩服。還有這入口屏風,做工精細,一則裝飾之效,二則避免氣流對衝,真是極妙啊。”
二樓某處傳來一陣掌聲,一衣著光鮮、大腹便便的男人腆著肚子,不緊不慢地鼓掌。
“哈哈哈哈,二位皆才學深厚,一眼看破酒樓玄機,不錯,我這酒樓之所以蟬聯多屆第一酒樓也有風水適宜的因素。二位真是慧眼如炬啊。”
“管家——”他招手,“這兩位貴客的單免了,我做東家我請客哈,某家還有要事,就不做陪了。”
語畢,他先行離開。
頓時,酒樓眾人議論紛紛,皆認定幾人非富即貴,且才高八鬥。
管家笑著彎腰:“幾位貴客,請入雅間。”
施夷湘挑眉,拉著蘇顰月跟上。
蘇顰月疑惑,小聲問:“湘兒我竟不知你什麼時候懂風水之術?”
施夷湘撓了撓眉,多得上一世因畫漫畫所需補的知識,但這又如何說的出來呢。
她笑:“哎呀,姐姐,湘兒平時也很好學的嘛,時常讀書。”
蘇顰月點頭,不做深究。
——二樓雅間
幾人落座。
京商作揖:“蘇小姐,湘兒姑娘。”
蘇顰月點頭,“京公子……”她想了想,道:“原不知公子如此博學,小女子領教了。”
京商笑:“蘇小姐謬讚,某不過說了幾句雜話,比不得湘兒姑娘——”他扭頭,望著施夷湘:“湘兒姑娘才是真博學。”
施夷湘看著他那雙狗狗眼,亮亮的,一時被吸引。
這人雖然笑得有點傻,但這眼睛真好看。
蘇顰月斟茶給二人,“多得二位,那主家才給我們免單。”
施夷湘驚,姐我才是婢女啊!倒反天罡!
她忙接過茶壺,讓蘇顰月坐下。
倒著茶,施夷湘忽而開口:“京商公子,那主家不會與你相熟吧。”
京商“嗯?”了一聲,差點嗆到,他心虛地撓撓頭:“湘兒姑娘如何得知?”
施夷湘似笑非笑:“原是不知,現在知道了。”
京商癟嘴:“好啊,湘兒你這丫頭,竟然詐我。”
蘇顰月看著京商吃癟,一陣嬌笑。
“咳咳,”京商正色,“我確實與主家認識,有生意往來,那主家欠我一個人情,這不!我想出這風頭,所以他答應幫我作勢咯。”
“京公子應該不是單純想出風頭吧。”蘇顰月疑惑地看著他。
京商猶豫片刻,點頭:“說與你們聽也無妨,幽離島一月開一次島,今月開島時間將至,我便是要登那幽離島,一品名香。”
施夷湘聞言,挑眉:“沒想到京商公子還是傳聞中對幽離望仙香趨之若鶩的品香客啊。”
京商擺手:“哪裡哪裡,品香客不敢當,某隻是極為好奇……”他話鋒一轉,“二位對此這麼了解,不會也是要上幽離島吧。”
蘇顰月點頭。
京商搖扇:“那你們可得小心了——”
“據說赤水河有可怖河妖,專捕獵美人,尤其是……”
他專注地看著施夷湘。
“像二位這樣難得一見的美女子。”
……
顰湘二人找了間客棧休息。
“湘兒,你相信京商說的嗎?”蘇顰月問。
“不知……”
確實不知。
按她原來的世界觀,那當然是沒有神魔鬼怪之類的東西,可現在是在修仙界,那可不是啥都有可能嘛。
“萬事小心,戴好我給你的保命符和飛行法器。”
“嗯嗯。”
忽而,敲門聲響起,施夷湘開門,隻看見一封精美的信,隱有浮香。
上麵寫著三個字“幽離島”。
二人打開一看,這是一封署名幽離島的請柬。
……
入夜,十餘人在赤水河旁等候,河麵霧氣蒙蒙,河水深不見底。
隻見一艘巨大的畫舫船從遠處馳來,頂部的飛簷翹角雕工精巧,兩側支撐的柱子雕刻著纏繞的大蛇,氣勢恢宏,尤其是那眼睛栩栩如生,莫名有一股詭譎的氣息。
那船燈火通明,因此離岸近了,施夷湘才看清,這赤水河的水色呈暗紅色,看上去粘膩不清,不知幾丈深。
看得久了,隻覺得那河底有什麼東西在浮動。
施夷湘收回目光,一陣毛骨悚然。
畫舫船上,一名姿色絕美、氣質嫵媚的黑衣女子倚著欄杆等候,笑意盈盈。
她身姿豐腴曼妙,眼尾上挑 ,紅唇微勾,有一股渾然天成的性感和誘惑。
蘇顰月小聲解釋道:“湘兒,這便是主理幽離島的使者之一——烏蜦。”
施夷湘點頭。
“諸位客官久等,奴家這廂有禮了。”烏蜦扭著腰肢下船迎接眾人。
“烏蜦大人言重了,等待美人是一種禮節。”一名書生模樣的男子作揖,一副風流的派頭。
烏蜦嬌笑連連,繞到書生身側,吐氣如蓮:“這位公子嘴真甜,奴家聽得心花怒放啊。”
她緊盯這書生白嫩的脖頸,一瞬間那幽深漆黑的眼眸似乎閃過血光。
施夷湘摸了摸胳膊上泛起的雞皮疙瘩,心道:這女子看上去真不像正常人,瞳孔是全黑的,有點像……
她一時也不知道怎麼說,就是覺得非人感很重。
但烏蜦貌美動人,人人都被她的皮囊吸引,哪能注意到眼睛這樣的細節呢。
施夷湘湊到蘇顰月耳邊,細語:“不對勁,萬事留意。”
蘇顰月點頭。
眾人登船,畫舫船上早已備好美酒佳肴。
“美酒佳肴已備好,諸位不必客氣。”烏蜦擺手,邀眾人上桌。
書生舉杯,輕抿一口:“好酒好酒,這便是傳聞中的迷仙醉嗎?”
“公子好品味,這便是迷仙醉,幽離島獨家美酒,邀諸位品嘗。”
烏蜦悠悠斟酒,挑著眼睛看向眾人,她魅惑的聲音響起:“諸位登島,必定是想瞧瞧咱們島上的奇珍……”
她起身,緩緩繞著眾人走動:“奴家知曉各位皆是文人雅士,不若就著這迷仙醉諸位行個酒令,輸者罰酒……”
一個豪爽的大漢嚷道:“勝者呢?”
烏蜦皺了皺眉,又笑道:“奴家還沒說完呢,勝者——”
她指著掛在柱子旁的玉板,那上麵掛著行行列列的牌子,牌子上寫著密密麻麻的字。
“勝者可以優先挑選香牌哦,每個香牌對應一個寶貝哦。”烏蜦手指抵著朱唇,曖昧地笑著。
書生舉杯邀美人:“不知上麵的香牌可有烏蜦姐姐這個寶貝美人呢?”
施夷湘:“……”
不是,這個香牌不會是在對應什麼人吧,那這跟逛窯子有啥區彆。
她勉強維持住表情。
烏蜦繞到書生身邊,手輕輕撫摸他的臂膀:“公子說笑了,奴家自然是不在其中的,不過……”
她貼著書生的臉,眼神鬼魅:“如若公子可以拿下第一,奴家必然獎勵公子~”
書生聞言,飄飄然,不知今夕是何年。
施夷湘問蘇顰月:“小姐,這個行酒令怎麼個行法?”
蘇顰月小聲科普:“文人墨客的行酒令即吟詩作對,詩詞曲不限,一般接兩句,每句不超過七個字。其中有兩種主要的形式,其一是接龍形式,新詩要接上一首的最後一個字,比如我說‘春眠不覺曉’,你可以接‘曉看天色暮看雲’。”
“還有一種是說出帶有某個字的詩句,例如出題人出‘月’,所有人必須說出帶有月的詩句。”
施夷湘扶額,天哪,好難。
京商看了她一眼,搖扇笑道:“彆怕,也不是很難的,況且我看這裡真正的才人沒多少。”
施夷湘感覺有被安慰到。
那邊,烏蜦笑嘻嘻,從木匣子裡抽出一個字條,打開,隻見一“雲”字,“那諸位便接帶有雲字的詩句吧。”
她突地朝桌麵扔出一個圓盤,圓盤宛若一條曲折盤旋的蛇,鱗片刻畫得極為細致,指針最後停下,指向書生。
書生吟道:“雲……雲想衣裳花想容,春風拂檻露華濃。”
他多情的眸子看著烏蜦。
下一個人接:“黑雲壓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鱗開。”
……
輪到蘇顰月,她接了一句:“黃鶴一去不複返,白雲千載空悠悠。”
施夷湘好歹讀完了九年義務教育,就是出來工作太久,已經不是很記得清了。
她說了一句:“長風破浪會有時,直掛雲帆濟滄海。”
隨即抹了抹虛汗,還真是緊張啊。
幾輪下來,桌上未出局的隻有六人,顰湘二人,京商,書生,一個精瘦的中年男子,還有那個豪邁大漢!
他竟然也沒出局,而且遊刃有餘,果然人不可貌相啊。
烏蜦笑,給諸位斟酒,“果然極有才華呢,看來這單單帶字行酒令難不倒諸位客官,奴家可要升級一下難度咯。”
施夷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