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訊室內,孫小小低著頭,不敢抬頭看,雙手放在兩側扭著衣角,雙腿緊緊並著。
“孫小小同學不用緊張,把你知道的說出來就好。”李懿微笑地對孫小小說。
鬱林舟見其慢慢放鬆下來,啟唇:“你認識欲森森嗎?”
“知…知道,我和她是好朋友。”
“沈佳佳呢?”
“我…我不認識。”
“真的嗎?想好再回答,他們都沒了,你知道嗎?”
“怎麼會這樣?我…我真的不知道,彆問了…我…我錯了,我隻是和欲森森一起欺負過沈佳佳,其他的我真的不知道。”說著抬頭用通紅的眼神,看著李懿,眼淚從眼角流下,雙手胡亂的抹去淚水。
李懿拍了鬱林舟一下,“你嚇到人家了。”轉頭對孫小小說:“彆害怕,我們隻是問問情況,除了你和欲森森欺負過沈佳佳,還有誰?”
“還有高二二班的江行、吳傑。”
“你們為什麼要欺負沈佳佳?”
“我們隻是聽從欲森森的指揮,不聽她的話,我們都會被打。”
“所以你們為了不被打,就去欺負沈佳佳。”
“我真的知道錯了。嗚嗚嗚……對…對不起。”
“你知道欲森森為什麼要欺負沈佳佳嗎?”
“欲森森說沈佳佳長得太好看了,我…我不知道是不是這個原因。”
“我們了解完了,謝謝你的配合,孫同學。”
李懿送著孫小小到接待室交給她的父母。回到審訊室門外候著。
鄭桐坐在椅子上回答著鬱林舟的問題。“2月18號,那天我接到訂單到郡城小區一棟一單元2001號家門前的一個行李箱和一個臉盆送到南陽高中四號樓女生宿舍一樓零二號宿舍。”
“你幾點接到的訂單?幾點到的宿舍?又是什麼時候離開的?”
“我記得很清楚,早上七點接到的訂單,大概8:10左右將行李送到的宿舍,離開時還接了阿懿的電話,手機上有記錄。”
“你走後,我們在宿舍裡發現了兩具屍體,你知道是怎麼回事嗎?”
鄭桐驚訝得用手捂住嘴巴。“這…這是怎麼回事?我真的不知道,我走出宿舍還碰到了零二號寢室學生的家長,他可以為我作證!”
“那屍體坐的椅子上,怎麼有你的指紋?你怎麼解釋?”
“那椅子是放在哪裡的?”
“在窗台前。”
鄭桐沉靜了許久,“我想起來了,訂單上叫我把風鈴掛在窗戶頂上,我掛不到,便拿了椅子,有聊天記錄可以作證,後麵許是接了阿懿的電話,給忘了放回去。”
“好的,謝謝你的配合,李懿在門口等你,將聊天記錄給他。”
“嗯,鬱警官,辛苦了!”
“不會,我的職責。”
沈富貴滿頭大汗的帶著小女兒沈淺淺趕到警局 。沈富貴被帶到審訊室,沈淺淺在接待室等候著。
“沈富貴很遺憾的告訴你,在2月18號中午的12點半,在你女兒的宿舍發現兩具屍體,經法醫鑒定,其中有一個是你的女兒。”
沈富貴聽了雙眼布滿血絲,一會兒雙手捶打的自己“都怪我,都怪我。”一會兒又用頭用力地磕在麵前的桌子,帶著哭腔乞求著:“警察同誌,求求你一定要找到真凶,這輩子俺給你做牛做馬報答您,你一定要找到凶手啊,造孽啊!造孽啊!佳佳!佳佳!爸爸錯了啊!爸爸錯了啊!”
鬱林舟連忙上前安撫沈富貴情緒,待其稍穩定後,開始詢問2月18號早上的情況。
“2月18號,早上你去宿舍乾什麼?”
“為俺的兩個閨女搬衣服和被子。”
“你是怎麼搬的?”
“俺從家裡來回跑了四次,然後向學校門衛借了個推車,推到了宿舍。”
“那兩個大的箱子裡麵裝的是什麼?”
“裝的是俺兩個閨女的衣服。”
“你為什麼在宿舍裡待了一個小時。”
“俺幫兩個閨女鋪好了床,順便打掃了一下宿舍的衛生。”
“你女兒失蹤了這麼久,怎麼才在2月18號晚上十一點鐘報警?”
“都怪我,2月9號那天和俺閨女吵了幾嘴,她跑出了家,當時氣,就沒跟出去。”
“你們為什麼吵架?”
“俺閨女向俺要錢,俺兩天前才給她的錢她就花光了。俺就沒給,然後就吵起來了。”
“你們吵完架的第二天,為什麼不去找你的女兒?”
“在第二天收到閨女的信息,說她去臨城找了個兼職,叫俺開學的時候幫他搬行李,這孩子平時可乖了,俺也就沒想那麼多。”
“你知道你女兒和欲森森是什麼關係嗎?”
“他倆是好朋友,俺閨女經常放假的時候去找她玩。”
“可他們倆的同學說欲森森一直在欺負沈佳佳。”
“不可能啊?怎麼可能呢?俺閨女說過和他是好朋友啊,怎麼會是這樣的呢?”沈富貴說完在椅子上呆了許久。
警員在鬱林舟的示意下,扶著沈富貴走出審訊室。
沈淺淺在另一位警員的帶領下走了進來,淡定的坐在椅子上直視著鬱林舟。
“沈佳佳是你什麼人?”
“姐姐。”
“2月18號,早上我們發現你姐姐的屍體在你們的宿舍。“
沈淺淺掙大了眼睛,眼眶裡滿是淚水。“怎麼可能?你騙我的!她不是去打工了嗎?到底是怎麼回事?”
“你是怎麼知道沈佳佳去上班了。”
“她發信息給我了。”
“什麼時候?”
“在她與爸爸吵完架的第二天。”
“他們為什麼吵架,你知道嗎?”
“姐姐要錢,爸爸沒有給她,他們就吵起來了。”
“你姐姐為什麼要錢?”
“我不知道。”
“沈同學,謝謝你的配合,節哀。”
“警察叔叔,你們一定要找出凶手!一定要找出!”
“會的!”
鬱林舟帶著沈淺淺去接待室找沈富貴。沈富貴呆呆地坐在椅子上。
“爸爸,咱先回家。”沈淺淺上前扶著沈富貴,兩人慢慢走出審訊室的門。鬱林舟跟在他們的後麵直至警局門口。看著他們遠去。正午陽光燦爛,卻避開了父女倆。
李懿提取完聊天記錄,就到接待室裡與欲森森的父母了解情況。
欲森森的母親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她的父親在一旁紅著眼睛抱著妻子 ,將他拉起來坐在椅子上。欲森森的母親繼續哭著。
“李警官,您是騙我們的對不對?好好的一個人怎麼就會沒了呢?”
“抱歉,給你們帶來了這樣噩耗的消息。”
欲森森的父親看著李懿的眼神,唯一的一絲絲希望破滅了。他跪下不顧李懿的阻攔固執得磕頭。“李警官求求你,求求你一定要找到真凶!還我女兒一個公道啊!”
“會的!一定會的!”
李懿在審訊室與欲森森的父母聊了許久。
欲森森的父母互相攙扶著一小步一小步慢慢地離開了警局。微風吹起,在那片被遺忘的角落,痛苦如暮色般悄然降臨。
接完鬱林舟打來報告完審訊情況的電話,謝堤和崔霧離開學校前往欲森森家的路上。
“崔景有問題,在說話的時候一直低頭看著胸口的圖案,身上穿的衛衣是新款,沒有小狗刺繡,是另外縫的。”
謝堤一手扶著方向盤,一手拿著水瓶:“崔景和欲森森、沈佳佳其中一個人在交往。”
“需要李懿去查一下他的賬戶,及居住地的監控。”
“同道中人啊!小霧霧。”
崔霧對著謝堤翻了個白眼,懶得反駁,轉頭看向窗外。路旁一棵棵樹鬱鬱蔥蔥,陽光穿過綠葉間隙灑射到柏油馬路,人行道上的人們正匆忙趕路。
謝堤將車停在郡城小區大門旁小道的停車位上,和崔霧走進小區來到一棟一單元2001號門前按了門鈴。開門的是一位看上去40多歲的男人,身上的西裝淩亂,眼裡布滿血絲。
“你好,請問有什麼事?”
謝堤出示文件:“您好,我們是南陽市重案組的謝堤和崔霧,需要看一下您女兒的房間,了解一下情況。”
“請進。請稍微輕一點動作,孩子他媽剛哭著睡下去。”
欲森森的父親欲宸帶著謝堤和崔霧走向女兒的房間。
打開門,房間是粉色調,淡粉色的地毯粉色的書桌椅。書櫃裡擺滿手辦和書本。床上鋪著粉色的被子,床頭放滿粉色娃娃,一隻灰色小狗玩偶在粉色娃娃堆裡格外顯眼。崔霧戴好手套,脫去拖鞋,走向床頭將灰色小狗拿起放進物證袋,又拉開了床頭櫃的抽屜,仔細勘察著,在抽屜的最裡麵找出了一個禮盒,打開禮盒,裡麵有著兩個定製的手辦,是Q版的欲森森和崔景。謝堤在書櫃前細心地看著。拿出了一本名為《愛不分年齡》的書,打開封麵,裡麵夾著一張書簽,筆鋒銳利,書簽上寫著:
願所有的歡樂都陪伴著你,仰首是春,俯首是秋;願所有的幸福都追隨著你,月圓是畫,月缺是詩。
2.8
經過一個小時的仔細勘察。謝堤和崔霧離開房間隨欲先生到茶室了解欲森森的情況。
“欲先生,我們需要了解您的女兒,請不要隱瞞任何東西,這對我們找出凶手很有幫助。”
“好好好,我一定配合。”
“欲森森平常有什麼愛好?”
“我的女兒她很喜歡粉色,也很喜歡收集手辦和小說 。”
“您知道您女兒與她的同學沈佳佳是什麼關係嗎?”
“她是我女兒的好朋友,女兒生日時,我和孩子她媽不在家,都是沈佳佳來陪著她過生日。”
“可他們兩個的同班的一個同學說是欲森森一直在帶頭欺淩著沈佳佳。
“怎麼可能呢?我的女兒平常都很乖,經常會打電話來慰問我們,也會和我們分享在學校發生的事情。特彆是和沈佳佳一起玩的事。”
“我們會再去調查真實情況。2月18號,早上七點鐘,是不是您在平台找跑腿將您女兒的行李送到學生宿舍?”
“是的,2月11號下午,我的女兒打電話來跟我說要去春城玩,可能要到2月18號中午才回到南洋。我和孩子他媽在孩子開學那天要開會,便將她的行李收拾好放在門口 ,以便跑腿人員將行李送到學校宿舍。卻沒想到,中午就接到了警局的電話。”
“請將您的訂單記錄給我們取一下證。”
崔霧接過欲宸的手機將記錄提取到電腦上。
“本想著,和孩子他媽再乾一年。就回來陪著孩子,卻沒想到發生了這樣的事。”邊說著,邊抹著眼角的眼淚。
“欲先生,我們會找出凶手的。”
“謝謝,謝謝你們。”
崔霧在一旁記錄著他們的對話。
“欲先生,這些東西我們需要帶回局裡調查。您休息,一有消息馬上就通知您。”
“謝謝,謝謝,謝警官,崔警官。”
片刻,在欲宸的一聲聲謝謝中離開,回到重案組。
“謝老大,你們終於回來了,快來吃飯吧!”李懿放下碗筷招呼著。
陳甜甜在搖頭晃腦地享受著美食。“真好吃!李懿這飯是在哪裡買的?”
“小饞貓,快點吃吧你,過會就要開會了。”鬱林舟邊說著邊夾菜給陳甜甜。
“謝謝舟大哥!唔唔唔,好吃!”
一吃完飯,謝堤就召集開會。
鬱林舟彙報著審訊情況:“欲森森的朋友孫小小,江行,吳傑,周珊都表明是欲森森帶頭欺淩沈佳佳。但孫小小一直在回避關於沈佳佳的問題,需要著重調查。沈富貴並不知情女兒被欺淩的事,並表明箱子裡裝的都是衣服,且在2月18號早上花了近一個小時在宿舍裡打掃衛生。鄭桐表明是接到訂單將行李送去宿舍的。”
崔霧:“沈富貴在撒謊,打掃宿舍衛生,可宿舍窗台上卻有厚厚的灰塵。”
“從鄭桐手機裡提取出來的聊天記錄與她說的吻合。”李懿在一旁接著說道。
“欲森森的父親欲宸表明是他訂的送行李的訂單,且有聊天記錄證明。鄭桐暫時脫離嫌疑。”
陳甜甜站起來將報告單分發給大家:“經鑒定,欲森森死亡時間在2月11號21:20至22:50,沈佳佳死亡時間在2月10號0:15至2:30,且兩人均有近一年的性生活,身上的衣服沒有留下任何指紋,其他的還在鑒定中。”
“李懿,你需要查一下崔景的個人信息和居住地近半個月的監控,還有查清兩名死者2月8號至死亡時間期間的活動範圍,且他們三人近半個月的消費記錄,以及沈富貴去過的地方。鬱林舟協助。”
“收到,謝老大。”
“收到,謝組。”
“陳甜甜,繼續你的工作。”
“好的。”
分配完工作,謝堤就拉著崔霧再次來到02號宿舍。
崔霧仔細看著沈淺淺和沈佳佳宿舍床上的被子。
“崔霧,過來。”
謝堤坐在椅子上,模仿著欲森森的姿勢,崔霧接到示意,模仿著沈佳佳的姿勢。謝堤視線向下看,崔霧手上的百合花花瓣邊緣是微笑曲線,抬頭自己手上的食人花似鯊魚的嘴巴。崔霧被窗外的迎春花吸引,一朵朵嫩黃的花兒猶如星星點點的火焰,照亮了周圍。
兩人把保持著姿勢許久,謝堤扶著崔霧站起來。
“謝堤,你說這些花代表著什麼?”
“迎春花?迎春花?”
“百合花?”
“食人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