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帶著涼意的風從海麵掠過，吹醒了滿臉驚訝的不死鳥，也吹散了海麵上映//射的半塊月亮。

馬爾科一臉複雜地看著麵前認真到像是在談論什麼幾十億貝利大項目的多琳。

原本隨意搭在欄杆上的雙手，指尖緩緩地收回至手心，而後緊緊握成了拳頭。

“咚！”的一聲。

多琳抬手捂著突然挨了一拳的的發頂，白嫩的臉頰上是莫名的委屈和可憐巴巴，雙眼也跟著哭成荷包蛋模樣，

“嗚嗚…馬爾科打人！”

似乎是並沒有為自己辯解的意思，馬爾科聽著多琳的控訴，不僅沒有說話，反而還伸手直接捏住了她的臉頰。

柔軟細膩的臉頰落到男人有力的手掌裡，多琳幾乎是瞬間收了臉上作怪的表情。

“馬…馬爾科…”

眼瞧著男人那距離自己越來越近的臉，多琳才終於慌了神。

不動聲色地將小姑娘臉上難得的慌亂看在眼裡，馬爾科漆黑的雙眸中閃過一絲戲謔。

壞心眼地又朝著多琳的方向俯了下身，感受著手中某人的臉頰表現出想要逃離的意味，馬爾科才慢慢起身。

拇指和食指試探著向中間聚攏，馬爾科看著手中這隻明顯氣鼓鼓的人造 ‘小章魚’，笑意慢慢從心底浮上雙眼。

可等他再湊上前來的時候，那笑意已然轉化成彆的什麼情緒。

多琳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馬爾科，不同於平日的溫柔可靠，此時的他眼中是滿滿侵略性。

先前早就被拋到腦後的叮囑再次浮上腦海，它們一字一句地慢慢和男人正在說出的話語重合。

他說，“多琳，我們是海賊……”

未儘的言語帶著令人探究的魔力，讓多琳忍不住好奇接下來話語的內容。

可偏偏馬爾科這家夥大概是吊人胃口上了癮，將話題終止在了這麼一個不上不下的位置。

多琳氣悶地鼓了鼓臉頰，卻忘了自己正落在人家手裡呢。

相對而言更加粗糙溫熱的觸感從臉頰的兩腮處傳來，讓多琳有一瞬間的失神。

可不過片刻，那人極速收緊的指尖又讓多琳迅速回過神來。

被迫再次變成一隻嘟起嘴巴的章魚，多琳有些無奈地看著再一次湊近的馬爾科。

“馬爾科，你倒是鬆手啊！”

“嗬。”

低聲的輕笑聲傳入耳朵，緊接著多琳就感受了臉頰處的 ‘自由’。

隻可惜，這份自由來的並不長久，就再次它被人捉了去。

這次，是兩隻手。

多琳瞪大了眼睛看著冷笑著湊到自己麵的馬爾科，隨後就感受到臉頰處傳來了分彆向左右拉扯的痛感。

“Sen…麼？”

馬爾科左右開弓，拉扯著多琳臉頰的嫩肉，像是揉搓麵團一樣，拉長又揉回去，沒有刻意收著的力道像是故意的一般。

開口的話語也帶著咬牙切齒的意味，馬爾科也確實要被這個心大的小鬼氣死了，

“給我對男人有點警戒心啊yoi！！”

“可是…”

“沒有可是！！哪怕比斯塔那家夥再不著調，他也是個海賊，是個男人啊yoi，你剛才的話簡直就是邀請啊喂。”

“邀請…sen麼？”

口齒不清的話語，再搭上對麵小姑娘懵懂的目光，馬爾科此時心裡哪裡還有半分怒火，隻剩下滿滿的心累。

十分無奈地將捏著多琳臉頰的雙手放開，馬爾科的目光有些一言難儘。

他完全就多餘和這個家夥生氣，她根本什麼都不懂來著。

忙著歎氣的馬爾科注意到，隨著他鬆開手，多琳已經後退了不止三步了。

眼瞧著她再退兩步就要直接闖進船長室，直達讓老爹都大喊流氓的程度，心中的無力感不免更重了許多。

但好在，不用他開口，多琳就自覺地轉了身子，隻是看著他的目光裡，多了些許他看不懂的意味。

直覺告訴馬爾科，多琳這個時候心裡絕對對他沒有什麼好話。

可怎奈何，理智終究隻是理智，哪怕是不死鳥也壓抑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坑了自己一次又一次，謹慎的開口詢問，

“想說什麼？”

夜裡的光線有些昏暗，但也不至於讓馬爾科看不清多琳臉上的表情，特彆是…當她的目光落在自己臉上的時候。

“馬爾科啊，你不會是…吃醋了吧？”

“哈？”

心中的疑問還未出口，馬爾科就看著某個惹人生氣的小家夥裝模作樣地打量了他一番。

脊背不自覺地挺直，馬爾科清楚地聽到，

“馬爾科～其實馬爾科的身材也不錯嘛，唔…是清爽的辣度！”

“喂！我說你…”

多琳說完那句話，就一溜煙兒跑的沒了蹤影，隻留下馬爾科一個人呆在原地，消化自己還沒說完的話語。

等到多琳一路小跑地溜回自己的房門前，沒有著急進門。

反而就這樣站在甲板上，先前馬爾科說了一半的話語好像還在耳邊。

多琳喃喃道，“海賊…啊。”

開口的聲音帶著濃重的疑惑和不解，它們像是一大團絲線纏繞在多琳的心上，越纏越緊，直到完全喘不過氣來。

對於海賊的定義，或許每個人都有不同的看法。

但在多琳心裡，紐蓋特是海賊，馬爾科是海賊，薩奇、喬茲、以藏、比斯塔以及莫比迪克號的大家都是海賊。

所以海賊這個詞一早就在多琳的心裡和溫柔掛上了勾，在她的印象裡，海賊就是溫柔的，友善的，是一個溫暖家庭的代名詞。

可是…心裡隱約覺著，馬爾科今天想表達的意思應該不止於此。

不知不覺地邁出腳步，多琳今晚又一次地來到船邊。

雙手耷拉著把自己掛在船邊的圍擋上，多琳低垂著腦袋看向下方隨著莫比迪克號前行而蕩起的陣陣水波。

漂亮的眼眸在這一刻失去了神采，多琳不受控製地再一次問出了剛才的問題。

“海賊…是什麼？”

隻是這次，多琳意料之外地得到了另一個答案。

隻見那漾起的水波之中，一筆一畫地描繪著一個詞語。

自由。

幾乎是瞬間回過神來，多琳小心翼翼地開口，“阿特拉斯？”

隨著多琳聲音的落下，那水麵上的字迅速地變動了起來，

為何不能是吾？

“特裡同！”秒認出字跡的來源，多琳的表情都多了幾分驚喜。

得到了滿意答複的大海顯然流動的比剛才更加洶湧了起來。

浪花將原本的語句打散，又組成一句更長的話語。

到了安德利克，來見吾。

眼瞧著字跡漸漸模糊，多琳知道這是海神離去的信號，忙開口追問，

“安德利克是哪裡？”

隻可惜這句疑問，最後也隻被冷漠的海水吞噬，沒有得到任何回複。

有些無力地癱坐在甲板上，多琳仰著腦袋看向滿天繁星，心裡卻煩亂的很，畢竟不僅是先前的一個問題沒有解決，還憑空多出來好幾個疑問。

隻是，當目光滯留在漫天耀眼的繁星上時，腦海裡的靈感也會突然和流星墜落一般浮現。

“自由…海賊，是自由的。”

呢喃著說出這句話，多琳的眼眸也變得比滿天繁星還要閃亮。

唇瓣自然地上挑，多琳想自己明白了馬爾科的未儘之意。

海賊，是大海上最自由的存在；他們的喜歡和厭惡都是隨心所欲的。

所以，馬爾科是在婉轉地表示，大家對於她的善意，都是因為對她的喜愛，而多琳在他們眼中也不是多麼差勁的存在。

“噗嗤，馬爾科也太婉轉了吧，根本聽不懂來著。”

笑意忍不住從唇邊溢出，多琳仰著頭再次看向頭頂的星空，與剛才不同的是，這次她的眼中疑惑不解少了大半，取而代之的則是近乎滿溢的快樂。

“哈….哈欠，啊，多琳小姐，還沒休息啊？”

陌生的聲音，再加上陌生的稱呼，讓多琳幾乎瞬間警惕了起來。

但在手掌撐著身體站起來的瞬間，思及這裡是莫比迪克號，心中的警惕又即刻消了大半。

唇角勾起恰到好處的弧度，多琳對著麵前陌生的男人點點頭，“你是…”

“我是金利，今天晚上負責巡防加班的，多琳小姐應該不記得，上一次敵襲，您救了我的命！一直沒找到機會和您道謝，真的非常感謝！！”

“不..不用客氣的，其實是大福蛋的功勞，那個…我就不打擾金利先生巡防了，晚安！”

“嗨！晚安多琳小姐！”

過於官方的一套交際連招進行下來，多琳近乎同手同腳地回到自己的房間。

等到房間門關上之後，多琳看著自己腳下不斷變化形狀的影子，就知道影鬼這家話絕對都笑瘋了。

沒好氣地跺了下影子，多琳看著某個熟練現身且正模仿自己剛才同手同腳樣子的紫色幽靈小胖墩兒。

帶著負氣地蹲下身，手掌重重地拍了拍影鬼長著尖刺的後背，多琳開口的聲音裡帶著自己都沒發現的依賴，

“雖然不想這麼說，但…能遇到大家真是太好了，帕路亞那個水龍頭也是難得做了件好事…”

難得出來放風的影鬼就聽著自家馴獸師的聲音越來越弱，最後幾乎到聽不清楚的程度。

可作為前幾名就進隊伍的老成員，影鬼又怎麼可能不了解多琳呢。

熟練的膨脹身體，暗紫色的鬼爪悄悄將指甲收起，影鬼從身後輕輕用自己的身體將多琳包裹了起來，像是從前無數次做的那樣。

它在用實際行動讚同多琳剛才幾乎吞回肚子裡的話語，

旅行，真的不隻是有孤單的過程。

第二天，清晨，

比斯塔看著眼下帶著青黑，一瞧就是昨晚沒睡好的多琳，有些難得地調侃開口，

“沒睡好的話，今天也不能補覺了，馬爾科昨天已經探查過了，所以大概等下莫比迪克號就要靠岸了。”

比斯塔看著某人那聽到靠岸兩個就瞬間亮起的眼眸，臉上不知怎麼的竟也多了些笑意，

“去收拾收拾吧，等靠岸讓以藏他們帶你去玩玩，安德利克啊……聽馬爾科說變了不少呢。”

沒有注意多琳在聽到安德利克四個字後，瞬間僵硬的身體。

比斯塔自顧自地想著昨天晚上馬爾科特意過來 ‘叮囑’ 的話語，

‘笑話，他怎麼可能對個小姑娘有什麼想法！’

心裡這樣想著，比斯塔不經意地用餘光瞥向還呆站在原地的多琳。

兩個人都沒有注意到，當初升的陽光落在甲板上時，隻有一個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