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塵兒可還滿意？”

夜辰萱的聲音偏偏在此時響起，一下便打斷了淩墨塵的思考。

“妻主梳的妝，墨塵又怎麼會不喜歡呢？”

淩墨塵藏起心中的那些念想，故作歡喜地回應道。

不過，她給自己梳的妝，倒也確實不錯。

淩墨塵看著銅鏡中的倒影，夜辰萱往他頭上插了根琉璃的紅蓮簪，與他身穿的這件紅袍相得益彰，又往自己臉上打了些許腮紅，掩住他有些蒼白的麵色，卻又不會顯得太過突兀，看上去很是自然得體。

“既然如此，塵兒又該如何回報我呢？”

夜辰萱拾起了他那長至腰間的發尾，放在手中隨意撚了撚，醉翁之意不在酒般開口道。

“這…….”

淩墨塵一時有些愣住了，竟不知該如何回答她。

“自是用身體回報。”

還不等他回答，夜辰萱便搶先開口替他回答了問題，那雙手也不知是在何時從發尾摸到了腰間，然後……….

“對吧？”

淩墨塵猛地一顫，未曾想到夜辰萱竟會如此放蕩（雖然他昨晚就應該得有這樣的覺悟了，哈哈哈~），羞澀地低下了頭，用實際行動回答了夜辰萱。

“真棒~”

夜辰萱邪惡地勾了勾嘴角，狠狠地將他拉入了懷中。

一陣雲儘雨散後，兩人的狀態都不怎麼地好。

夜辰萱看著再次衣裳不整的淩墨塵，雖然對先前能伏擊成功有些暗爽，但還是覺得隔著衣服這樣擦槍走火不太過癮。

淩墨塵則大口大口地喘著氣，臉上的紅暈也尚未退去，衣物上還殘留著些許先前溫存時留下的痕跡。

“哎呀，又得重來了。”

夜辰萱看了眼淩墨塵此時的那副摸樣，不免有些無奈，隻得長長地歎了口氣。

自己闖的禍，還是得由自己來收拾啊。

“莊主大人到！”

伴隨著一道響亮的聲音響起，夜辰萱二人的馬車總算是有驚無險地趕到了壽安堂門前。

這點得怪夜辰萱，若不是她主動要幫淩墨塵打扮時，那雙鹹豬手在梳妝時卻又不老實，這才耽誤了時間。

淩墨塵是被夜辰萱摟著下車的，他本不願如此，奈何她態度強硬，淩墨塵也隻得勉強從了她的想法。

一走進壽安堂內，便瞧見了正端坐在主座上的一個青衣女子，淩墨塵看見後總覺得這人分外眼熟，直到看見了站在她身旁的林皓宸後方才明白，想來這人或許就是當今金光雀族的族長-------林賀。

“老臣林賀拜見莊主大人。”

林賀見夜辰萱來後便急忙起了身，朝她拱了拱手，而後主動讓出了主位，自己則走到了一旁站著。

林皓宸也緊隨著她走到了一旁，似是因為上次的事而受了教訓，今日竟格外乖巧，隻是在他那始終低垂著的臉上，卻垂掛著兩行分外明顯的淚痕，眼眶也紅彤彤的。

“姑姑不必多禮。”

夜辰萱笑了笑，隨意擺了擺手，牽著淩墨塵就坐到了主座上。

或是因為考慮到了他今日會來的關係，椅子雖不大，卻能剛好容下夜辰萱淩墨塵兩人。

姑姑？聽見這稱呼淩墨塵不免有些疑惑，後來才想起夜辰萱的父親並非是神凰族人，而是金光雀族人，好像就是林賀的弟弟，也難怪後來金光雀族敢在鳳凰山莊內如此放肆，顯然是因為這層關係。

“是……是萱兒來了？”

就在這時，一道蒼老的聲音從主座後的簾子內傳了過來，夜辰萱等人回頭一看，方才瞧見一名白發老婦在幾名男侍的攙扶下走了出來。

“崔姨母？”

夜辰萱在見著這老婦人後格外激動，乃至親自走到了她的身旁，從男侍們手中接過了她的手，直至將她扶到一旁的坐椅上坐下後才算是鬆了口氣。

“塵兒，塊過來。”

將她料理完後，夜辰萱這才想起了還站在一旁的淩墨塵，趕忙將他叫了過來。

“是，妻主。”

淩墨塵乖巧地點了點頭，朝她們這兒走了過來。

瞧夜辰萱剛才的態度，想來這老婦和她的關係顯然不一般，否則哪有人會放著親姑姑在一旁不顧去管個並無血緣關係的外姓姨母的？

既然如此，他自然得在她麵前裝出副溫柔乖巧的模樣，畢竟他與夜辰萱的婚事到底是夜辰萱一人決定的，未得長輩許可，若是哄得這個老太太對他有了些許好感，將來在這鳳凰山莊內行走也會方便許多。

“姨母，您今日怎麼過來了？您的身子自上次的淩家之戰後便落下了病根，久久都不得痊愈，此時不應在府中靜養嗎？”

淩家之戰？淩墨塵此時也顧不上那麼多了，先前裝出的乖巧頓時就被慌亂和警惕給取代了，他一下就被夜辰萱話中的信息給吸引住了，難不成，眼前這人………

便是當年圍殺淩霄老祖的那幾名武尊強者的其中之一？

倘若自己沒有猜錯，她便是————

玄翼尊者，崔樂文。

比起其他幾人，他格外記得，也格外憎恨眼前這個女人。

崔樂文是金光雀族的前任族長，也是多年未婚的淩霄這輩子唯一的情人。

哪怕她此時已經垂垂老矣，昔日美貌不在，他卻也能透過五官輪廓將她認出。

崔樂文是金光雀族的前任族長，也是多年未婚的淩霄這輩子唯一的情人。

當年淩霄便曾同他提過兩人的過往，隻是如今回想過來，淩墨塵竟覺得這一切是如此的可笑，乃至不堪。

淩霄是在初登武尊境巔峰不久後遇到崔樂文的，那時的她傷痕累累，一身修為近乎全廢，像隻可憐兮兮的流浪狗，被同情心泛濫的淩霄陰差陽錯地給撿了回去。

這段不該有的孽緣，也就這樣開始了。

崔樂文那時不僅被廢去了修為，還因重傷而喪失了所有記憶，淩霄心善，便為她包紮了傷口，甚至還不惜以消耗心頭血的代價來救回這個陌生人的一命。

按淩霄當時對他說的是，就連淩霄自己也不知究竟是為了什麼，要對這個僅有一麵之緣的人消耗修行者最為珍貴的心頭血。

要知道，武尊強者的一滴心頭血，乃是何等的寶物，放到任何一個商會，拍賣場乃至是黑市都是有市無價的珍品，是這天底下真正的無價之寶，若是放到外頭，不知會有多少強者會為此而爭得頭破血流。

可偏偏就是那麼珍貴的東西，淩霄卻甘願將它耗在這個女人身上。

也正是因為這件事，才導致淩霄後來千餘年修為都未有太大進步，否則以他的天資，早就能踏入更高的境界了，後來也不至於慘死於她們手中……….

不僅僅於此，淩霄還在那個人族視妖族為不共戴天之敵時保下了崔樂文的性命，甚至親自指導她習武，將一些連淩家人也沒資格學習得各類功法，秘典通通都傳授給了她，這才讓她後來能再次登上武尊之境。

不料到了最後，這一切竟都成了還於淩霄身上的致命之刃，真是可笑啊！

淩霄在崔樂文恢複了記憶後便放她回了金光雀族，雖然那時的人族和妖族尚還存有不小的隔閡，可他卻還是堅持與她立下了此後再不傷妖族的誓言。

未曾想，正是這個誓言害了他，害得他一代人族天驕落到了最後那麼個下場。

這一切，真的值得嗎？

淩墨塵不知道，也不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