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人才公寓堆放著林霜的所有東西,大大小小的箱子和雜物占據了房子一大部分,屋裡不能再擠下除林霜以外的任何人,林霜的眼袋掛在半睜的眼睛下方,桌麵上的鬨鐘滴答滴答,像催債人一樣緊盯著林霜。
林霜的大腦已經宕機,榨不出一滴創新點,改不了一點PPT,全身都在燃燒,疼痛感讓林霜逐漸瀕臨崩潰。這已經是林霜的常態,無數個日日夜夜,林霜也逐漸在高壓下被麻痹,情緒早已經忘了是什麼東西。
10點半,林霜的手機響了起來,熟悉的號碼跳躍在手機屏幕上,“喂,媽”林霜左手支撐著頭,右手拿著電話,“霜霜,睡了嗎”媽媽的聲音聽起來好像有事所求,“還沒呢,還沒乾完活”林霜歎了口氣,“怎麼會搞得這麼晚,行啊,年輕的時候吃吃苦,以後就好起來了”媽媽安慰著,“沒苦硬吃,要不是為了錢誰忍受啊,天天加班,我一個月都沒休息了,人都好廢了”林霜揉著眼睛抱怨著,“年紀輕輕的,加點班怎麼了,誰不是從那時候過來的,沒讓你乾體力活就不錯了”爸爸的聲音從手機裡傳了過來,一下子點燃了林霜的憤怒。“我就說一說都不行,我什麼時候還說過工作的不好了”林霜叫了起來,“你這不是在抱怨是什麼,抱怨有什麼用,有這精力早就把工作完成了”爸爸也毫不讓步,“我什麼時候抱怨了,要不是你們天天說吃苦吃苦,話趕話我才說了實情,說點實情就受不了?說點實情就抱怨了,我林霜要再跟你們說第二次工作的不好,我就不姓林”林霜的眼袋也兜不住眼淚,沉睡了很久的情緒像火山爆發一樣發泄了出來,林霜摔了電話,撲在床上哭泣。
“為什麼不可以支持一下我,為什麼不能多多理解一下我,為什麼彆人總能擁有幸福的家庭,為什麼要抓住我不放,讓我乾這個乾那個,我好想休假,我好辛苦,人生有什麼意義,每天這樣活著不如去死”林霜像機關槍一樣把心中的不如意喊了出來,畢業以後的家庭矛盾越來越尖銳,不知道是以前掩藏的太好,還是現在太敏感,隻要打電話十有八九是不如意,今天是畢業以來林霜最崩潰的一次。
林霜趴在床上哭泣著,眼淚打濕了一大片床單,在潮濕中林霜漸漸失去了意識。突然,巨大的失重感,讓林霜無意識抽搐了一下,林霜醒了過來,她揉著太陽穴,全身發抖酸痛,腦袋要爆開了。林霜拿起手機,才11點,微信的紅點已經幾十加,從床邊抽屜裡扒拉出沒有盒子的溫度計,林霜甩了甩,加在了腋窩下,根據20多年的生存經驗,應該是發燒了。
果不其然,水銀溫度計指向38.9,林霜甩了甩溫度計又放回了抽屜裡,撐著身體走向門口的廚房區域,從櫃子裡找了一包方便麵,冰箱裡早就沒有什麼能吃的東西,一開冰箱是菜腐爛的味道,“算了,就這樣吧,吃一口再吃藥”林霜煮了一包泡麵,又從行李箱裡麵翻出來退燒藥。
趁著做飯、吃飯的空閒時間,把材料和PPT都完成了,沒有精力再完善了,林霜打開了李主任的聊天對話框,沒有回複李主任在微信提的要求,直接把材料和PPT發了過去,請了假就把手機一扔,吃了藥爬上床,好不容易因為生病可以喘一口氣,林霜並沒有馬上休息,點開了手機的社交平台,即使眼睛快要睜不開,也不想讓難得的時間被睡覺占據。
等她再睜眼的時候,自己背靠著一棵大樹,口水順著嘴角滴在褲子上,林霜恍惚得站在一片竹林當中,旁邊放著裝著枯草的簍子,林霜愣了愣,低頭看了一下自己,腳踩一雙米色布鞋黑色底,穿著粗布補丁燈籠褲,腰纏粗布袋和一個不知名的香包,身穿米灰色像襯衣款式的粗布,外套無袖粗布外衣,林霜一下子蒙了,腎上腺激素瘋狂分泌著,林霜手腳發涼,胸口發悶,喘不上起來,全身顫抖,深呼吸了幾口,靠樹準備坐下,一看地上的螞蟻,又蹲在了地上。“深呼吸,深呼吸,我受過16年高等教育,什麼場麵沒見過,冷靜,冷靜下來林霜”林霜閉著眼像安慰小孩一樣安慰著自己。
“首先,考慮是否是穿越,穿越什麼朝代,我是魂穿還是整個人穿,再根據以往電視劇、小說的經驗,想要回去一時半會肯定回不去,要麼自然老死,要麼完成任務,然後有任務的話,肯定會慢慢知道的”。林霜捋著思路,情緒也慢慢平複了下來,剛準備坐下來,一陣刺耳的笑聲傳了過來,一下子把林霜拉回了現實,“煩死了”林霜大叫了一聲,“公共場合誰家孩子這麼沒有教養,我思路都打斷了”林霜背上地上的簍子就往笑聲處趕,“本來就煩”說著腳還在地上剁了一下。
一群孩子圍著什麼東西,又跑又跳,嘰哇亂叫,林霜指著這群孩子就喊“乾什麼呢”連著自己的一肚子火都發了出來,聲音回蕩在整片樹林,孩子們都愣了,轉過身看著林霜“你誰啊,管我們”,林霜正在氣頭上,碰了個硬的,“我誰?”林霜哼笑了一聲“我是你爹,行不行”,其中一個小胖把前麵站著的小男孩一扒拉,手裡握著一個像小貓的東西,奄奄一息。小胖指著說“就你,穿得跟叫花子一樣,還想當我爹,也不看看自己有幾個豆子”。林霜更不服了“喲喲喲,真了不得,會這麼多詞,小胖,給你兩巴掌就知道我是不是你爹了”林霜心想,我打不過你老子我還打不過你,hellokitty也不是這麼沒力氣。小胖也不服,兩人就這麼對峙著,小胖旁邊的小姑娘,趴在小胖耳邊說了句什麼,小胖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林霜,沒說話,過了一會,把手上的東西往地上一扔,“算你今天走運,爺今天心情好,不跟母的計較”瞅了林霜一眼,一群人就往林子裡麵走,“喲喲喲,真了不起”走上前把小胖手裡的東西拎起來,這是一隻像貓但又比貓小,耳朵尖尖的,全身毛茸茸,還有四個小翅膀,兩個在側邊,兩個在背上,黑白相間。“我天,什麼小怪物,怪怪的又很可愛”林霜用手捅了捅,小怪物沒有反應,隻有身體一起一伏,能看出來還沒死。“算了,我自己在這裡也怪可憐的,有個東西陪著也挺不錯的”,隨手就把小怪物放進了後背的籃子裡。林霜不知道去哪裡,也摸不著頭腦,就背著籃子,向著那群小孩的反方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