螺旋槳刮起的颶風卷碎浪花,蘇晚的耳膜充斥著引擎轟鳴。傅臨舟將她箍在胸膛與安全繩之間,浸透鮮血的繃帶黏住她後背的蕾絲襯衫。探照燈掃過海麵時,她看清男人胸口每一道疤痕走向——那些刻意修飾成玉蘭花紋的手術痕跡,分明是按照十八歲那年她在巴黎參展的翡翠胸針圖紙複刻的。
“坐標確認。”駕駛員突然摘下耳麥,“遊輪舞廳的安保係統兩分鐘後重啟。”
傅臨舟扯開軟梯鎖扣,裹著蘇晚墜入頂層甲板的露天泳池。鹹澀的液體漫過傷口,他悶哼著將人抵在池壁,唇齒間滲出的血絲染紅了蘇晚頸間晃動的荊棘項鏈。泳池底部忽然亮起星雲狀的射燈,周年慶的賓客歡笑從水下音響傳來。
“鬆口!”蘇晚彆過頭躲避他灼熱的呼吸,荊棘尖刺紮破指腹。血珠滴落處,泳池底浮現出鐳射投影的傅氏LOGO,電子合成音在二人頭頂炸開:“歡迎第1314位登船嘉賓。”
傅臨舟突然捏住她下頜,帶血的鑽戒折射出詭異紫光。唇瓣相貼的瞬間,蘇晚嘗到苦澀的藥味。舌尖頂開的東西竟是微型存儲器,金屬外殼刻著荊棘圖騰。
“吞下去。”他喘息著扯開濕透的襯衫,胸腹的新舊傷疤隨著呼吸起伏,“這是白家與境外洗錢組織的交易密鑰。”
水下突然伸出機械臂。蘇晚被拖入管道前,看見傅臨舟徒手掰彎探頭的金屬杆。溫熱的血滴在她眼睫暈開,管道內壁的應急燈次第亮起,映出密密麻麻的彈孔。
通風口傳來白薇甜膩的哼唱。蘇晚攀著鋼筋爬進配電室,翡翠玉蘭胸針的暗扣卡在生鏽的閥門。防彈玻璃外,遊輪劇場正上演全息芭蕾,演員腕間的珠寶隨著舞姿變換成不同武器。
“找到你了。”變電箱後閃出戴著夜視鏡的殺手,蘇晚反手扯斷懸吊水晶燈的鎖鏈。十萬伏電壓在接觸水漬的刹那爆出藍紫色電弧,殺手抽搐著倒下時,她奪過對方手腕的荊棘圖騰腕表。
全息投影突然切換成婚禮進行曲。劇場穹頂降下鑽石雨,賓客們驚喜的尖叫中混雜著消音槍響。蘇晚借著人造煙霧爬上鋼架,荊棘項鏈的磁吸裝置突然與懸吊威亞產生共鳴。
“你以為逃得掉?”白薇踩著十厘米紅底鞋出現在鋼架另一端,激光瞄準點在蘇晚心口畫圈,“三年前你母親的手術事故,臨舟鎖骨上的疤,包括今晚的遊輪陷阱——你猜是誰在喂傅家二叔情報?”
平衡木劇烈晃動。蘇晚解開項鏈拋向下方舞池,荊棘尖刺精準勾住香檳塔的水晶托盤。六百支高腳杯墜地炸開的聲浪中,她縱身躍向懸在半空的鑽石吊燈。
腕表突然震動,全息屏彈出傅臨舟的實時定位——他正被五名槍手圍堵在船塢輪機艙。蘇晚扯斷珍珠耳環砸向消防噴淋頭,鹹澀的人工雨霧裡,輪機艙立體結構圖在瞳孔深處鋪展。
渦輪機組的轟鳴吞沒了腳步聲。蘇晚貼著滲油的管道爬行,看見傅臨舟將鋼筆刀片抵在二叔喉結。滿地散落的信用證複印件上,白薇的唇印覆蓋著蘇母當年的設計稿水印。
“你以為藏起翡翠胸針就能翻盤?”二叔獰笑著舉起平板,監控畫麵裡蘇母的病床正在撤離呼吸機,“用臨舟的命換你媽——”
爆炸的氣浪掀翻油桶。蘇晚在烈焰中拋出藏有膠卷的翡翠胸針,傅臨舟淩空接住的瞬間,輪機艙防火門應聲閉合。鋼板隔絕的最後畫麵裡,他將存儲密鑰的鑽戒塞進胸針暗格,用口型說了三個字。
郵輪突然九十度傾斜。蘇晚撞破舷窗墜入救生艇時,海麵飄滿燃燒的財務報表。白薇的遊艇正在不遠處收錨,甲板上堆著印有蘇家祖徽的檀木箱。
螺旋槳攪碎月影,傅臨舟帶血的手機自動播放加密視頻。十年前珠寶展的監控畫麵裡,少年臨舟蜷縮在通風管道,癡望著蘇晚擦拭翡翠胸針。他鎖骨滲血的紗布下,隱約可見雕刻玉蘭花的手術刀。
浪濤卷起燃燒的契約書殘頁,第三十七條附加條款在火光中顯現:若雙方同時觸發生命危險,婚姻關係自動轉為終生綁定。血色浪尖上,藏有密鑰的翡翠胸針正在白家遊艇保險箱裡發出定位信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