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跳(1 / 1)

落花時節 慢熳 4568 字 2個月前

江聞昔耳尖微紅有些尷尬,掏出聞人瑾宸要的藥:“你說的那種我沒有,但我有差不多功效的,你先拿著!我就先走一步,不打擾你們了!”

說完就把瓷器一把拍進聞人瑾宸的胸口,轉身欲走。

聞人瑾宸一手接住下落的瓶子,一手連忙拉住轉身就走的江聞昔的手腕,沒能跑掉的江聞昔站在原地沒敢回頭,怕被罵。

因為聞人瑾宸一過來,她就知道剛才她可能不小心把人家兄弟給揍了。

聞人瑾宸拉著人,走向那邊試圖縮小存在感的三人。

聞人瑾宸將江聞昔送來的藥交給聞人詢,囑咐道:“先找太醫院的人看看這藥再給阿煙試試。”

然後拉著江聞昔腳步不停地略過這三人,江聞昔瞧著聞人瑾宸臉色不太好,冷如冰霜,所以亦步亦趨跟著但不敢吭聲。

聞人瑾宸牽著人來到一處亭子,見江聞昔正小心翼翼地打量著他,心口一堵,剛想解釋就被江聞昔打斷了。

江聞昔見聞人瑾宸想要開口說她,率先奪人聲勢道:“我不知道他是你兄弟!我見他在欺負那女子我才想揍他的!我發誓!”

江聞昔說得特彆誠懇,甚至抬起了另外一隻沒有被牽住的手發誓。

一口氣不上不下的聞人瑾宸按下江聞昔發誓的手,沉沉歎了一口氣:“阿昔,我信你,你不用發誓。”

江聞昔試探轉轉被捉緊的手腕,道:“那我先回去了?”

聞人瑾宸垂眸看著眼前人不知所以的樣子,忍不住握著手裡的的手按向自己的胸口,暗啞喊道:“阿昔”

被聞人瑾宸的舉動突然嚇到的江聞昔感受到了掌下搏動的心脈。

聞人瑾宸緊緊盯著江聞昔的臉,不放過一絲一毫的表情,道:“我是當今的二子,這些年我都在在守邊,身邊沒有其他人,更沒有什麼紅顏知己,今天的事我也會查清楚!所以,你知道了嗎?”

江聞昔躲避著聞人瑾宸炙熱的眼神,哪怕再不開竅,經過剛才那兩兄弟的對話,還有站在聞人瑾宸動作,也該知道是什麼意思了。。

江聞昔咽了咽口水,試圖抽離被死死按著的手,想找個地方躲起來的心從未如此強烈:“你要不要冷靜一下?”

聞人瑾宸緊緊按著被他抓放在胸口的手道:“我現在很冷靜。”

江聞昔感受掌心下的心臟狂跳,它好像不甘居在軀體裡,想方設法的想要蹦出來,完全不是聞人瑾宸說的那樣,他一點都不冷靜。

江聞昔縮了縮脖子,試圖逃避:“那什麼,你心脈跳太快了,要不要去找江源看看!”

聞人瑾宸一直注意著江聞昔,所以江聞昔試圖逃避的小心思聞人瑾宸全然看在眼裡,想到今日發生的事,有些話確實不該在這裡說,有些無奈鬆了鬆一直握著的手。

江聞昔感受到手上的力度鬆了些,再次試探抽離手掌,結果還真的抽開了。

“那什麼,我回去了,你記得找江源看看!”

江聞昔忙不迭地想要離開亭子。

“阿昔”

身後傳來沉沉的呼喚,離開的江聞昔腳步一頓,還是停下來回頭看去。

亭子裡的聞人瑾宸側著身,保持著剛才她離開時的姿勢,微垂著頭在有些暗下來的亭子裡顯得整個人有些寂寞了。

江聞昔有些控不住不住自己的腳步,再次踏入了亭中。

沒一會聞人瑾宸的視線裡出現了另一雙鞋子。

聞人瑾宸扯了扯嘴角,想朝這雙鞋子的主人露一個笑容,卻還是以失敗告終。

“今天我有點被嚇到了,阿昔可以抱抱我嗎?”

江聞昔聽了,毫不猶豫地伸手抱過去,並輕輕拍了拍聞人瑾宸的後背,學著師姐以前安慰她那樣,說著安慰的話:“呼嚕呼嚕毛,嚇不著哦!”

溫熱的手環抱著高大的身軀,聞人瑾宸過了好一會兒才克製地抬手,回抱身前的人。

書房裡。

聞人睎現在書房中間,麵前的聞人瑾宸全無對江聞昔時的和熙,深邃冷厲的眼眸配上和他們父皇七分像的麵龐,讓聞人睎有種此時正在麵對生氣時的聞人璋的感覺。

聞人瑾宸冷眸為眯,第一次正經的打量著這個幼弟,冷聲問:“那女子怎麼回事?”

說起這個聞人睎更委屈,他怎麼知道那女子怎麼回事!而且,你都帶那女子走了,還牽人家手了,現在來問他怎麼回事!他怎麼知道!

聞人睎沒好氣道:“我怎麼知道!她都與你一起走了你還問我!”

坐在一旁的聞人謙見弟弟到此境地竟還不說實話,連連打眼色讓他識相一點。

看見自己三個眼都快抽筋了的聞人睎更加無語了,他真不知道啊!

意識到自己與聞人睎說的不是同一件事情的聞人瑾宸一頓,不知道想到什麼身上的氣息莫名柔和了下來:“另一個,你彆人家衣裳那個。”

說起那個衣衫不整的女子,聞人睎更是生氣:“我看見他在你屋子外麵鬼鬼祟祟,我就跟上去看看!結果,好結果,這臭不要臉的居然要爬你床!”

不待聞人瑾宸繼續問,一旁的聞人詢輕踹了一腳聞人睎:“你去二哥臥房作甚?”

聞人睎對於這個從小到大時不時武力鎮壓自己的五哥踹自己的行為敢怒不敢言,狠狠瞪了一眼聞人詢後,無辜道:“我說了,我也是來送禮的!”

聞人瑾宸掀起眼皮,似笑非笑:“那禮呢?”

一想到自己要送的是什麼東西的聞人睎左顧言它:“還…還沒送…”

聞人瑾宸好像看不見弟弟窘迫的樣子,自顧自道:“哪來看看吧。”

一想到自己送的是什麼,聞人睎就有點不敢看他二哥的眼睛,帶點求饒意味般推辭道:“要不改天?那禮物出了問題,我拿回去換一個好的過來?”

聞人瑾宸並不打算放過他,十分大度:“拿來看看!”

聞人睎扭扭捏捏,就在聞人詢打算再給他一腳的時候,這位被三催四請的大爺終於鬆了口:“二哥不是許久沒回來了嗎?京都冬日苦寒,我就想給他找個暖腳的……”

“所以呢?”

聞人謙看著這最小的弟弟躲躲閃閃的樣子,突然想起剛被打了出去的女子:“那女子不會就是?”

眼見自家二哥臉色就要沉下來,聞人睎連忙自證:“不是我!我的人還沒來!”

聞人瑾宸眼神危險地眯了起來:“你的人?”

既然都說到這份上了,聞人睎也沒有什麼好隱瞞的了:“我聽說,睡前提前讓人除去衣物將被窩暖好……”

不說從小帶到大,但自己與這弟弟接觸時間還算比較多,也算得上了解的聞人詢一眼就看出這臭小子還藏了話沒說:“你本來要帶的是什麼人?”

聞人睎不著痕跡的往後動了動,但在場的哪一個不是習武之輩,對他的小動作那是一個一清二楚。

“我聽說以清白女子之軀烘暖床榻為人生一樂事!”

聞人睎如連珠炮般一長串話語吐出,低垂的腦袋不敢看書房裡幾位兄長的臉色,趁話音未落時人就已經腳底抹油竄出去了。

一時間不知是被幼弟的荒唐鎮住了亦或是沒聽清楚,三人就這麼放聞人睎跑了。

跑了老遠的聞人睎抽空回頭看向後麵,發現沒有人追上來,頓時鬆了口氣。

但也自知此處不宜久留,趁兄長們還沒追上來,馬不停蹄離開成王府,打算找一處地方避避風頭。

通往成王府大門的路上,一抹身影背對著聞人睎負手而立。

看見那背影的刹那間,聞人睎就知道,自己完了。

聞人睎嘴角扯出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試圖賣乖以喚起他二哥拳拳愛護幼弟之心。

遠處傳來的聲響讓棲息在樹上的鳥兒忽然展翅高飛,樹影搖曳中與日光撞了個晃蕩。

江聞昔心煩意亂地將擦拭了一半的橫刀拍在桌上,轉身又拿起的毛筆想默寫清心訣以求心靜。

清心如水,清水即心;微風無起,波瀾不驚;幽篁獨坐,長嘯鳴琴……①

寫著寫著,江聞昔的思緒裡就跑進了一張蹙眉難過的臉,曾壓在那人胸口感受如鼓點般跳動的掌心頓時有些發熱得握不住筆。

外頭寒風呼嘯,江聞昔的書房裡燥熱熱的讓人的雙耳通紅,散落的紙張被從未關緊的門窗吹進來的冷風卷落在地,上麵是不知道寫了多少遍的清心訣,字體從一開始的端正逐漸變得潦草…

過完冬至不久便是新年。

也許是那天被聞人瑾宸外露的心思嚇到了,江聞昔有些逃避意味的好幾天沒有見過聞人瑾宸了。

“阿昔!”

許久未見的燭芮來尋江聞昔了。

江聞昔有些驚喜,自從來京都後,燭芮便被派出去執行任務了,哪怕是偶然回來兩人也沒能抽出時間見上一見。

江聞昔拉著燭芮仔細打量,看看燭芮有沒有受傷,燭芮也很好脾氣的等江聞昔察看完。

一圈下來,見人沒事,江聞昔就開始嘴欠:“哎喲,今兒什麼日子啊?燭芮姐姐居然能來尋我?”

燭芮抬手輕點江聞昔額頭:“怎麼,我不能來?那我可走了!”

燭芮作勢就要往外走,江聞昔連忙把人拉住,晃著燭芮的手求饒:“好姐姐我錯了,我不該嘴欠,原諒我一回吧!”

燭芮斜了一眼跟自己撒嬌的人,輕哼:“那便原諒你一回吧。”

江聞昔頓時笑嘻嘻拉著人往自己屋裡走,邊走邊嘰嘰喳喳:“姐姐最近愛吃什麼?聽說鴻熙樓出了新品,姐姐要不要嘗一嘗?”

燭芮聽著江聞昔雀躍的聲音,看向走在自己身側的臉,目光溫柔:“都好,你想吃什麼我們就吃什麼。”

既然這樣,江聞昔可就不客氣了,忙嘴裡忙盤算著:“那就吃暖鍋②,正好此時霜雪重,吃個暖鍋暖暖身子,而且聽說鴻熙樓暖鍋可是一絕!姐姐正好嘗嘗!”

因為燭芮的到來,江聞昔開心極了,嘴巴就沒停過,一個勁兒地說著。

“阿昔。”燭芮忽地叫起了江聞昔。

江聞昔說個不停的嘴巴終於停了下來,看向喊她的燭芮。

燭芮對上江聞昔的雙眼,從懷裡掏出一個信封,十分坦然:“主子叫我給你送封信。”

江聞昔沒有接過去,隻是問道:“那姐姐今日是順道來看看我的嗎?”

燭芮拿著信搖搖頭,堅定道:“順道送信。”

江聞昔揚眉,伸手將燭芮手裡的信夾在兩指間:“信我收到了,現在可以去吃暖鍋了嗎?”

燭芮揉揉江聞昔腦袋,點點頭:“走吧!”

深夜,昏暗的屋子裡,燭火跳動,滾燙的紅淚沿著蠟燭蜿蜒而下,直至冷卻。

桌上的信在跳動的燭火中忽明忽暗,最終天光發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