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一早。
楚向瀾清醒的時候外麵已經天光大亮,刺眼的陽光透過玻璃窗照進屋內,暖洋洋的。
她低頭看向懷裡的人,隻穿了件白襯衫,還是昨晚結束抱人去洗澡時她隨手幫他套上的。
對方眼下有著淡淡的黑眼圈,露出來的皮膚帶著深色的指痕。她掀開他的衣領一角,看了眼後頸的地方,咬的時候腦子不清醒,下口太狠,流了不少血,印子也深。
楚向瀾靜了靜,才從被子裡伸出手拿過手機,看了看時間,比以往遲了一點。
她從旁邊的櫃子裡翻出一個創可貼,撕開,貼在熟睡中的人後頸的傷口上,隨後從床上起身,進浴室洗漱後下樓。
離開前想了想還是快速做了份早餐留在桌上,把人折騰得這麼狠,估計也沒力氣做飯了。
以防萬一,出門前她給自己打了支抑製劑。
以往易感期楚向瀾都會待在公寓,結束後才會去公司,畢竟alpha的易感期總是不穩定的,並且還伴隨著各種情緒的放大無理,並不適合工作。
但這次房間還有另一個人在,需要休息,昨晚這麼輕易就和他上/床也是她沒想到的,也許她得再去看一下醫生。
這麼想著,楚向瀾出了門,給助理許顧發了條信息後駛向了與公司相反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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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至正午,床上的葉問瀾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第一感覺是很渴,很想喝水。
看清周圍的模樣後,昨晚的事情也隨之浮上腦海,他和楚向瀾睡了,但是楚向瀾技術真的很差,也很粗暴,一點都不舒服。
也許是因為他是beta,對方是alpha。
兩者結合隻有難受。
他不像omega身體更柔軟,也沒有生殖腔,加上是初次沒有做好前戲被弄得難受,對方則是因為沒有得到信息素的撫慰而難受又不滿,然後就更加粗暴。
葉問瀾頭疼地想了會兒,又發覺自己的身體很燙,似乎說話也困難,喉嚨非常難受。
他換了個姿勢,咳了幾聲。
他好像發燒了。
葉問瀾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的確很燙,但他渾身上下一點力氣都沒有,也不可能下床去找藥,隻能從床頭櫃上找到手機。
給楚向瀾打電話。
對方很快就接了,葉問瀾啞著嗓子說道:“啊楚,我發燒了,很難受,你什麼時候回來?”
彼時的楚向瀾坐在辦公桌前,對麵是穿著白大褂的女beta,名叫杜偌,是楚向瀾的私人醫生。聽到發燒兩個字,她的心緊了緊,又很快意識到這並不是自己的情緒,是因為易感期。
最後隻是淡聲說:“我讓人給你拿藥。”
掛斷電話後她給許顧發了信息讓他買點藥過去,順便看看他。
對麵的人等她說完,才開口道:“是那個beta?”
她的聲音也很溫和,但和葉問瀾的不同,是上了年紀的沉穩,像長輩對待小輩,她也確實把楚向瀾看作小輩。
楚向瀾點了點頭,“我今天來就是想知道他和其他人有何不同。”
杜偌笑道:“有何不同,應該問你自己。”
楚向瀾卻是皺了皺眉,“在我這裡,他與其他人並無不同,隻是恰巧是與我聯姻的,一個普普通通的beta而已。”
她又接著道:“是不是抑製劑的問題?”
杜偌道:“你長期使用抑製劑,它的效用對於你現在已經是幾近於無了,所以你的易感期才會感到越來越暴躁,無法控製自己的行為,這次可能是剛好他在身邊,你不喜歡omega,他卻是個beta,還是未婚夫的身份,種種原因,發生關係也很正常。”
“他是你的未婚夫,你自然應該對他和其他人不同,不過,你的身體如今也是強撐著,抑製劑無用,我也並不建議你和beta結合,最好是找個omega幫你度過易感期……”
楚向瀾打斷她後麵的話,“你知道的,omega我接受不了,還有其他的抑製劑嗎?效果強的。”
杜偌不讚同地看著她,“有是有,但你最好不用,你這些年用了太多,終有一天身體會產生免疫,到時候還是非得omega不可。”
楚向瀾卻道:“到時候再說。”
另一邊。
應自家總裁的要求,許顧處理好公司的事,開車來到了公寓,退燒藥還是路上買的。
之前也有過楚向瀾遺忘東西讓他回公寓拿的情況,所以許顧也知道大門密碼,開門進去後他直接往樓上走。
緊接著敲響了緊閉的房門。
半響,裡麵才傳來一個沙啞的聲音:“……進來吧。”
即將見到楚總那個傳聞中的聯姻對象,還是在這種情景下,許顧競有些緊張,他推開門,走了進去。
房間裡,隻見床邊坐著一個身影,端著杯子正在喝水,他的腕間帶了一圈紅痕,長發淩亂地散在身後,臉上泛著不正常的紅。
聽見腳步聲,葉問瀾朝這邊看了一眼。
許顧和他介紹了下自己:“葉少爺好,我是楚總的助理許顧,是她讓我來給您送藥的。”
他把手中的袋子放到桌上,從裡麵翻出體溫針遞給葉問瀾:“葉少爺可以先量量體溫多少,看嚴不嚴重。”
葉問瀾“嗯”了聲,接過來說了句謝謝。
他把體溫針夾在腋下,見許顧還站著,時不時還看眼手機,於是道:“許助理要是忙的話可以先回去,我等會量了就吃藥。”
許顧想了想楚向瀾隻是讓自己送藥,沒說要一直看著,公司也的確事多,楚總也不在,他不好離開太久。
“那葉少爺我就先回去了。”
見葉問瀾點頭,他這才轉身離開房間,合上門,樓下也很快響起關門聲。
又等了幾分鐘,葉問瀾拿出體溫針看了看,38.5。
他把體溫針放到一邊,扶著牆站起來,剛才在許顧麵前他不敢起身,怕太疼站不住,此時也是強撐著走到浴室。
葉問瀾扶著馬桶邊無力地跪坐下來,疼得小聲吸著氣,他知道自己為什麼發燒,本來就著了涼,昨晚還沒睡好,估計因為他是beta楚向瀾沒帶那個,又弄得太深,幫他洗澡時也並沒徹底處理乾淨,不發燒才怪。
對方比他還像是個第一次的。
不過起碼都是第一次,隻是那種□□留在身體的感覺讓葉問瀾反胃,本來因為生病而變紅的臉色也白了些。
但因為沒吃東西,吐也吐不出來什麼,隻有酸水,反而更難受。
良久,他才恢複了點力氣撐著洗手台站起來,然後接水洗臉和漱口。
回到房間,從許顧帶來的藥中拿了幾粒退燒藥就水吃了,他躺在床上昏昏欲睡,提不起半點精神,沒一會兒就真的睡過去了。
再次醒來時,是在醫院。
睜眼看到的是純白色的天花板,湧入鼻尖的是濃鬱的消毒水味,久久不散。他打著吊水,旁邊是看不出什麼表情的楚向瀾。
對方見他醒了,也隻是道:“醒了,要不要喝水?”
葉問瀾點了點頭。
楚向瀾在他身後墊了枕頭,扶他坐起來靠著牆,倒了杯水放在他手裡。
葉問瀾捧著水杯喝了一口,朝她彎了彎眼,“謝謝你啊楚,把我送來醫院。”
楚向瀾不懂這有什麼好謝的,總歸昨晚是她的錯,她也不能讓人在自己手頭上出事,一旦聯姻,兩人就算是綁在一起了。
回去時看到葉問瀾燒得滾燙的額頭時她還想怪罪許顧沒照看好人,但事實是隻能怪她自己,沒考慮到這一點,事後留人一個人在家。
總歸做得不妥當。
也是她內心有點不習慣,沒想到會導致他發燒,是她的錯。
不管怎樣,兩人到底還是發生了關係,不能當做沒發生過,她再後悔也沒用了,本來之前想的是聯姻互不乾涉,現在看隻能多養一個人。
所以她想了想還是道:“昨晚的事,對不起,我會負責的。”
葉問瀾露出一個蒼白的笑:“我本來就是你的人啊。”
楚向瀾在他麵前拉開椅子坐下,雙手交握在身前,撐著椅邊,目光如炬地看著他:“你真的喜歡我?”
“難道不像嗎?”葉問瀾反問。
“喜歡你才會想要嫁給你啊。”
楚向瀾並不相信這套說辭,在聯姻之前他們甚至都沒見過一麵,葉問瀾也是前不久才被葉家找回,對一個未曾謀麵的人訴說暗戀和喜歡,未免太過於虛假了些,沒有說服力。
不過她也沒跟對方糾結這個,隻是提醒他:“我會對你負責,但我不會喜歡任何人,你也不用再為我做什麼,沒用的。”
哪怕葉問瀾給她做多少頓飯,付出多少努力都沒用,她就是這樣一個人,冷漠又無情。
眼裡隻有權力,容不了其他。
更不會和人談情說愛,那不是她。
“那做.愛呢?”葉問瀾看向她。
聞言,楚向瀾沒說什麼,而是把一張黑卡放到了他手上,“這裡麵有一百萬……”
葉問瀾頓了頓,“這是昨晚的報酬嗎?”
楚向瀾道:“你想它是它就是。”
“我明白了。”葉問瀾看上去卻絲毫沒被打擊到,眼神依舊如故,手上握緊了那張卡,“但我還是喜歡你的,我們結婚之後,你的也就是我的,包括這張卡,對吧。”
他的眼中盛滿的是對他們以後的希望。
楚向瀾本意不是這個,但見他這樣也沒打算跟他說太多,有時候,隻有自己經曆過打擊才能認識到——
有些事情,不是堅持和固執就能成功的。
楚向瀾隻要儘她自己的責任就行了,其餘的,她管不了,也不想管。
“隨便你。”
“那報酬我想要換一個可以嗎?”葉問瀾伸出手裡的卡,漆黑的眼眸直盯著她,口中說道:“我想啊楚每天晚上都回來陪我吃飯,彆再留我一個人了。”
“我也不缺錢。”
他的聲音裡有幾分脆弱,現在也還是個病人,楚向瀾的腦海裡卻莫名出現對方蜷縮在沙發上,等她回家的那一幕。
雖然當時她心裡確實沒有什麼波動,但既然說了要對他負責,也不能再和之前一樣無情了,吃頓飯而已。
“都行。”楚向瀾道,“卡你還是自己留著吧,萬一需要呢?”
葉問瀾點點頭,又說了句“好”。
接著楚向瀾打開自己在樓下買的粥,盛了一碗,“醫生說,你要吃點清談的。”
葉問瀾乖乖從她手中接過碗,把水杯遞給她,舀起一勺粥吹涼了才放入口中,突然,他想到什麼,抬眸看向麵前的楚向瀾。
勾了勾唇,道:“啊楚,我想問問你,你昨晚,舒服嗎?”
楚向瀾拿著水杯的手在空中停了一瞬,瞥了眼笑得滿臉溫柔的人,指尖不自覺摩挲著杯壁。
過了一會兒,她才聽見自己說:
“還好,但你太吵了。”
叫得很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