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間地下拳場。
蒔花是在任務中偶然聽到關於這個地方的存在。
曾經在剛剛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蒔花身上沒有錢,空有一身武力,還曾經想過來這裡賺錢。
如今她有了任務酬金和咒術師等級補貼,已經不缺錢用了,但她還是想來這裡看一看。
族內的通識課程曾經教導過,一些地下的裡世界場所是消息的集散地,隻要出的起價碼,你可以知道任何你想知道的信息。
作為咒術界的平民咒術師,很多信息是沒有獲取渠道的,明麵上的官方消息渠道是總監部公告。
總監部是咒術界的最高權利機構,它的最高長官由禦三家提名,最終由日本政府的內閣大臣進行最終任命。①他們對所有經由總監部評定的咒術師擁有絕對的指揮權和執法權。
總監部的存在與禦三家相互製約又相互倚仗,明麵上是維護咒術界的安定和平穩。
當然,在一定程度上總監部和禦三家地存在確實是維護了咒術界和平,畢竟咒靈的存在是他們一直在組織消滅的。對於普通人社會來說,咒術界的最高權力機構是有其存在的必要的。
但是,作為最高權利機構的組成成員來說,他們有自己的勢力歸屬,他們的根本目的是維護自身所代表的階級利益。
維護和平安定的權利本身就是一種階級權利的體現。
所以,當有利益衝突的時候,不論是總監部,還是禦三家,首先考慮的絕對不是什麼大義,或者什麼普通人、咒術師的安危和利益,他們第一時間做出的選擇一定是將自身能攫取的利益最大化的決定。
至於那些被犧牲的普通人和咒術師?抱歉,為了“大眾”的利益,我們很惋惜您對咒術界做出的貢獻,但是在無能為力……
所以蒔花覺得,絕對不能儘信總監部,這絕對不是什麼為了咒術師,為了咒術界能夠犧牲自我的慈善機構。
來自於總監部的消息可信度也得大打折扣,因為你永遠不知道他們為了自己的利益,會擅自增減些什麼信息,誤導接收消息的咒術師,導致咒術師不可遏製地走向不可控的結局。
要有自己的消息來源,以及必要時候的反擊能力。
地下拳廠,就是蒔花選擇的切入點,發展自己消息網和人脈網的第一步。
她絕對不要做任人宰割的砧板魚肉!
蒔花看著麵前試圖用身高給自己造成壓迫感的守門人,麵無異色,渾然不懼。
“從來沒有聽說這裡有年齡限製,不是能打就可以上嗎?”
其中一個守門人嗤嗤發笑:“能打?說自己能打的人多了。”
“人總是對自己的實力認知不太客觀的。”另一個壯漢慢條斯理接話。
“是嗎?那看來說再多也無用,你們那直接上吧。”
蒔花看壯漢對視了一眼,好像在交流誰先,於是補充了一句:“你們一起。”
兩名壯漢被蒔花挑釁一臉,當然不會再跟她客氣:“打輸了可彆哭著叫媽媽哦~”
蒔花的回應是對他們挑挑下巴,示意儘管放馬過來。
一分鐘後,蒔花將被揍暈的壯漢拖到牆角擺放端正,以防躺在門口造成交通堵塞。
收拾好現場的蒔花拍了拍手上的灰,徑直向建築內部走去。
往前走了沒幾步,就看見一個身穿黑西裝的侍者等在走廊前方,看到蒔花注意到他了,於是恭敬行禮:“小姐隨我來,我帶您去內場。”
此處拳場分內外場,區分的標準是有無咒力。
明麵上的拳場是普通人的拳場,但亥有一個沒有普通人知道的“內場”,隻有擁有咒力才能知道的隱藏信息。
畢竟咒術界的存在是對普通世界保密的,擁有咒力的咒術師與普通人戰鬥也太過勝之不武,當然,這不是這裡的人會在意的東西,他們在意的隻是打鬥不夠精彩,不能吸引觀眾。
東京作為日本首府,能在這裡開展裡世界產業而至今安然無恙,這背後的老板絕對不是泛泛之輩。
裡世界關於他的傳言有很多,有說他曾經是禦三家的家族叛徒,因不滿家族決策叛逃的詛咒師,也有說他是平民咒術師,實力足以媲美特級,但是因為一直沒有做等級評定,所以咒術界大多數人都不知道有這麼一號人物。
蒔花敏銳地察覺到有視線在盯著自己,轉頭一看,是攝像頭閃爍著紅光,正對著她這邊。
*
樓頂,一處房間。
室內沒有窗戶,牆麵上密密麻麻全是監視屏,屏幕散發的藍光微微照亮了沒有開燈的房間,讓人窺視到暗室的一點麵貌。
室內裝修極儘奢華,卻到處布滿了啤酒罐,外賣盒。大大小小的煙蒂隨處亂丟,混亂是能讓潔癖一眼發瘋的程度。
一個青年正坐在沙發上,腳囂張地交疊放在麵前地茶幾上,手裡正捏著一根剛點燃的香煙,透過彌散的煙霧,剛剛才與蒔花隔著屏幕對視了一眼。
青年意味不明地哼笑了一聲,說道:“高專。”
說罷,又深深地吸了一口,隨後將煙霧吐出。
旁邊地黑暗中突然伸出來一隻手,將一團煙霧打散——原來他旁邊還坐著一個人。
“喂喂,不要對我吐啊。”
青年絲毫不在意那人對他的嫌棄,轉而說起了彆的話題:“聽說最近多了一個很厲害的殺、手?專殺咒術師?”
“是啊,那家夥簡直強的可怕,像個怪物一樣。”
青年感興趣地笑起來。
坐他旁邊那人繼續說道:“任務完成效率也高的可怕。隻是不太接單,隻是偶爾接一單,跟做著玩兒似的。”
青年有意想要多了解一點那人的信息,但坐在他旁邊那人也就說到這裡,再多的信息卻不肯透露了。
青年微微不滿:“看來你和那人關係很好啊,一點消息也不肯透露。”
“啊,沒辦法的嘛。畢竟靠他吃了不少的單子。但想知道也可以,價碼給夠。”
“那就要看他值不值了,畢竟你的消息總不是那麼便宜的。”
坐他旁邊那人笑了笑,也不回話。
最後起身,說:“走了。”
青年也不起身,隨意地擺擺手,隻在他出門之前提醒了一聲:“我的事情彆忘了哦~”
“放心吧。”走出去之前還被啤酒罐子絆了一下,險些摔倒。
他低聲咒罵了一句,換來了青年低低的笑聲:“你也該鍛煉一下啦,實在太弱了。”
“明明是因為你自己亂扔東西。”麵對青年地倒打一耙,他不客氣地回敬,拒絕找自己原因,反正不可能是他的錯。
門關上之前,他聽到青年的道彆聲:“下次見啦,孔時雨。”
*
蒔花跟著侍者走過了長長的走廊,進了一處暗門,暗門之後是是更加複雜的路線。
在蒔花快要是去方向感之前,終於到達了目的地。
形似羅馬鬥獸場一般的拳場,聚光燈全部彙聚在凹陷的舞台中央,那裡正在進行一場比鬥。
澎湃躁動的咒力,眼花繚亂的術式,拳拳到肉的肉搏,無一不讓觀者腎上腺素飆升。
四周的觀眾看台的設置遠高於戰鬥的舞台,階梯狀的座位,居高臨下的視角保證每一個人都能清楚地看到場中的情形。
觀眾席地光線遠不如舞台明亮,隻有舞台上的光微弱地反射著觀眾席地眾人臉上狂熱的表情。
人們在昏暗的光線種儘情釋放自己的欲、望,仿佛這樣就可以擺脫一切規則束縛,釋放原始的天性。
蒔花冷眼看著。
侍者帶她繞過觀眾席,來到了類似場地後台的地方,然後請蒔花稍作等候。
不一會兒,侍者去而複返,拿來了蒔花的號碼牌,36號。
今天是蒔花的第一場比賽,不會安排太難的對手,如果贏了就可以按照實力等級一一向上挑戰,可以越級,但生死不論。
這裡的實力等級簡單粗暴地分為一至五級,一級最末,五級最高,要是出現能夠超出等級上限的強者,還可以繼續往上單加等級,實力越強,等級越高。
阿拉伯數字號碼牌是新人專屬,要是贏了就第一場就能拿到屬於自己的一級勳章。
規則簡單粗暴,實力為尊,勝者為王。
場上的比賽已經進行到34號了,下一場就會輪到蒔花。
蒔花發現新手場的比賽安排規則是按照號碼牌的順序來的,於是問帶她進來的侍者:“新人是根據實力來安排號碼排的嗎?”
侍者詫異:“怎麼會,剛開始我們也不知道各位選手的實力到底如何啊。”
蒔花也詫異:“那實力弱的贏了新手場之後,進到一級比賽中不會一輪遊嗎?輸了怎麼辦?”
侍者笑得意味深長:“小姐,生死不論,後果自負。”
蒔花默然。
侍者提醒:“小姐,現在推出還來得及哦,一旦站到比賽場上,就沒有退路啦。”
蒔花謝絕了侍者的好意。
正在此時,比賽場地已經決出了勝負,解說員正情緒飽滿地宣布勝利地一方,舉起他的手向四周觀眾示意,戰敗的一方倒在光線照不到的角落裡,有一隊人出現,迅速的將他抬走了。
另外有人趁著中場間隙,趕緊打掃戰場,為下一場比賽做準備。
蒔花站起身,恰巧在此時,唱名聲起。
該蒔花上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