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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來當神的 白夜燈 4105 字 2個月前

“米斯特,愛瑪·米斯特。”她回想過往,莉莉向她介紹愛瑪時,確實不曾提過她姓米斯特。

愛瑪和米斯特城主是什麼關係?

薩曼莎——米斯特城主家的廚師。

起身收好紙卷,時間不早,太陽已經升起,溫蒂將鎖上好,轉身前往教室,趁著還有時間她打算小睡一會兒。

“白蛇,醒醒。”她晃了晃肩膀喊醒仍在睡夢中的蛇神,有時候她真羨慕他,累了就睡,睡醒就玩。

蛇神慢慢睜開眼,開口就問她發現了什麼有趣的東西。

“想知道嗎?”

“想。”

“想著吧。”

“……人類最煩了!”蛇神氣不過,隱藏身形前還不忘罵一句。

對待任何事情,溫蒂向來都是能動手絕不多說一句,當然不是因為她選擇了行動,而是溝通放棄了她。

她不知道該怎麼問丹尼爾他和愛瑪是什麼關係,任何開場白都太過突兀。既然放棄了詢問,那就隻好再私下裡調查。

騎士所作為保護居民的機構,還保存了所有居民的信息,除了管理人員不是騎士之外,其它方麵沒有不同。

至少之前溫蒂是這麼認為的。

“抱歉,考克斯小姐,您沒有權限查看居民資料。”管理員公事公辦的語氣從桌子後麵傳來,她揮著羽毛筆,埋頭寫字時,厚厚的鏡片反射出一道澄光。

溫蒂摘下騎士肩章放在桌麵上,緩緩向管理員推去:“克萊爾王女給我的肩章也不可以?”

管理員小幅度抬眼,馬上收回視線,姿勢不變:“抱歉,考克斯小姐,不可以。”

“我是為了查案而來……”

“我知道,”她終於抬起頭,“但您不是騎士所的人,就算是艾米醫師來也不行。”

就算鏡片再厚,那雙藏在後麵的眼裡一閃而過的輕蔑還是被溫蒂察覺到了,對方給的理由是正當的,她無法反駁,隻好先離開這裡再做打算。

她前腳剛離開,拐進角落,後一秒卻聽到了賈克斯的聲音:“賈克斯·加西亞,我要看居民信息。”

溫蒂貼在門邊向裡偷看,賈克斯背對著她,從口袋裡拿出一枚金屬隨意晃了晃又收起,不耐煩地催促隨之響起。

管理員站起身來彎著腰,抬手示意裡麵的方向:“是是,加西亞先生,這邊請。”

倉促的腳步聲緊接著的是貴族沉穩邁出步伐的聲音,兩人走進裡麵的房間,消失在溫蒂的視線裡。

“那枚金屬是什麼?”她小聲嘟囔了句。

“家族徽章。”

“王女殿下!”溫蒂急急回頭屈膝行禮,她拽了拽衣角,眼神飄忽,被抓到偷聽的窘態欲蓋彌彰。

克萊爾彎著腰將臉靠近她,研究著新奇事物的樣子,好整以暇地說:“沒想到你還會偷聽。”

“隻是想知道怎麼才能進去。”她怎麼總是在乾些小偷小摸的事情被克萊爾碰見,上次是騙姑姑說受傷是摔的,這次又是偷聽……

溫蒂眼神不自然地落在克萊爾身上,一下,又一下,看得克萊爾隻覺得新鮮:“怎麼了?這次我臉上又有東西了?”

她撇過頭,克萊爾替她回答:“沒有?”

“沒有。”溫蒂轉移話題,“我想查居民信息。”

“誰的?”

話到嘴邊,卻不知道該不該開口,如果說是愛瑪,目標太過明確,就算是克萊爾王女,她也沒辦法完全信任,畢竟要說學院,這位也是其中一名學生。

“米斯特城主。”

“她?跟案件有關?”

“跟她有關係的人也要全部查一遍。”

克萊爾點頭同意,沒有再追問:“去我那裡,我讓人送來。”

送來的文件並不算多,大部分內容都很普通,米斯特城主也不是一開始就是貴族,隻是因為她個人優秀的經商本領才使得她坐上現在這個位置。與她關係親近或是不親近的親戚朋友都有自己的生活,跟米斯特城主的聯係不夠密切。

除了她那位同胞妹妹。

勇敢聰慧的姐姐自小就能獨當一麵,而妹妹除了繼承母親的戰神祝福沒有其它優點。妹妹脾氣暴躁,進入魔法學院也不安生,多次和同學打架,甚至鬨到騎士所。當時的姐姐還沒有成為城主,卻也有較為豐厚的資產,每次妹妹與彆人的衝突都是她拿錢擺平。

——諾爾亞之戰受傷修養……與山腳村莊村民結婚,生有一女。同年壞死病病發死亡,丈夫殉情自殺。

後麵的內容很簡單,妹妹的女兒一夜之間成了孤兒,米斯特城主把她帶回家養大。

看上去沒什麼特彆的,溫蒂眉頭緊鎖,翻開另一張紙卷。愛瑪的信息在這些裡麵是最少的,大部分內容溫蒂在艾娃老師辦公室都看過,這裡的大差不差。

“怎麼樣,看到你想看的了嗎?”克萊爾坐在對麵沙發上,抿了一口紅茶。

溫蒂搖搖頭:“查案比想象中難很多。”

“雖然庫拉查案能力不怎麼樣,但能查的也都查了。”

她知道這意思,這個案件所有線索無法連接,其中還有她們不曾見過的東西,未知的事物總是要耗費更多精力才能弄清楚。

“庫拉團長審問女巫有結果嗎?”

“沒有,真虧她能熬住,庫拉把最近的怨氣都撒她身上了。”

庫拉拷問手段強硬,克萊爾王女知道也不阻止,默認庫拉的行為,說明她們已經彆無辦法了。

“我去看看她。”溫蒂想到地牢不會給女巫用藥療傷,至少她能讓女巫少痛一些。

克萊爾皺了下眉:“你對她……好像特彆關心?”

關心嗎?是有一些吧,但其實是出於憐憫。可憐她被人遺棄在森林被動物們養大,可憐她被人威脅如今被關進地牢,可憐她想要求生卻受儘折磨。

“我在書裡看過,神會可憐巫師的遭遇,賜予她們特彆的能力。”

“你可憐她?”克萊爾輕笑一聲,卻沒有任何感情,她又接著說,“但你不是神。”

她知道自己不是神,但也許神想讓她幫忙,也許……

“上位者的優越感。”克萊爾抬眸看她,眼角彎起一點弧度。

“什麼?”她聽不懂這句話的意思。

“你可憐她隻是因為你現在地位比她高,人總喜歡憐愛弱者。”

克萊爾走了過來,天生的帝王有著傲人的英姿,眼神堅定,溫蒂從那雙眸子裡看見了重巒疊嶂、湖光山色,看到了林寒澗肅、雪虐風饕。

她側頭不與克萊爾對視,隻聽克萊爾在她耳側,教導她:“溫蒂,這些情緒是最沒用的東西。”

“那你對我呢?”

沒有等來回答,克萊爾沉吟幾秒,同意她去看望女巫。

女巫的外袍早已破爛不堪,破裂處露出裡麵的襯衣,有幾處甚至襯衣都早已不見蹤影,即便是夏日,地牢裡的陰風還是吹得人打冷顫。

溫蒂喊來地牢看守幫她打開牢門,好在地牢裡不需要貴族特權,一枚騎士肩章就足夠使用。

溫蒂從包裡取出治傷藥粉,她抬起女巫的手臂,沒見她反抗就一點點灑在傷口上,動作輕柔又小心。

“那隻小鹿的傷好了,你卻受傷了。”她平淡的述說事實,企圖讓氣氛不變得酸澀。

女巫目光渙散,卻在聽到這話是逐漸聚焦。

溫蒂繼續說起森林:“它大概是好了很多,自己走了一段路,等我找到它時,已經離湖邊有一段距離了。”

“它看見我了還一直往深處走,好不容易追上它,給它拆了繃帶,它又不走了。”

“盯著我的手裡的紙袋,那裡放著每天給它買的麵包,它眼巴巴地看著又哼哼幾聲……”

她聽到了女巫的笑聲,很輕,很短,宛若晨間的露水,懸掛在陽光下,閃著一點亮光,冰涼涼的,偏偏含了一絲日光的溫暖。

溫蒂動作一瞬停頓,裝作拿藥又翻起包,事實上她確實還要給她泡一杯幻花草水,隻是眼下不方便。

溫蒂斜睨了一眼等在牢房外的看守,大約是不放心她,那人站在門處緊緊盯著她們,溫蒂對她說:“女士,幫我取一杯水好嗎?”

“不行!我得看著門。”

“你可以把我也鎖進來。”

看守有些為難的四處看了看,最後還是將牢房門鎖上。

她一離開,溫蒂就湊到女巫耳邊,“隻有我快點查出來,你才能早日出去,女巫,你我時間都不多,我保證這一切隻有我知道。”

庫拉的嚴刑拷打是有用的,女巫的生機在這漫長的痛苦裡被消磨,死亡不可怕,甚至隻需要一個念頭,她就可以用溫蒂送的藥丸去死,可她總是沒有勇氣,人總有放不下的東西,女巫也一樣。

所以她忍著,她也想出去,她也想回家。

乾裂的嘴唇終於開啟,嘶啞地聲音從喉嚨處艱難的發出:“男的……學院……是黑發……不,紅發……咳咳”

突然的咳嗽打斷她的話,溫蒂幫她順氣,等她再度開口,可惜這一咳,看守也拿著水杯回來了。

溫蒂走上前接過,看守卻神色不自然地提醒她:“就算用刑也不能在這裡,死在這裡不好交代的。”

“……”她看起來跟庫拉很像嗎?

女巫服下幻花草水,疼痛逐漸消失,但她清楚這隻是一時的。

看守催促溫蒂儘快離開,她解開自己的外袍,將其蓋在女巫的肩上。

她又要對我說謝謝了,溫蒂這麼想。

像是應驗她的預感,在跨出牢門的一瞬,她又一次聽到了,女巫鄭重的道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