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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來當神的 白夜燈 4275 字 2個月前

賈克斯因他獨特的藝術品位得到了大衛老師的青睞,藝術教室一產生過多的垃圾,大衛老師就會叫賈克斯來幫忙清理,而此時,他捧著一紙箱的乾巴顏料、奇怪的折紙來到雜貨間丟東西。

他看見溫蒂蹲在雜貨間門口,腳邊零散的放著一些破銅爛鐵還不夠,又從裡麵拉出一個生著鐵鏽的桶,賈克斯滿臉寫著“嫌棄”兩個大字,難以想象自己竟因為這樣的人被克萊爾王女苛責,他氣勢洶洶地走近:“你窮到撿垃圾還來學院!”

“……”

啊——

溫蒂在心裡長長歎了口氣,真是快被他煩死了。

“我隻是在幫忙整理而……”

“溫蒂同學!廢品你撿得怎麼樣了?”負責老師遠遠看到溫蒂,想大聲關心下這位環保藝術家。

溫蒂:“……”

賈克斯原以為自己誤會了她,要不是老師喊這句,他差點都要信了!

“嗬。”平民什麼的,果然又窮又臟!他冷笑一聲,扔下紙箱看也沒看溫蒂一眼就抬腿跑開。

負責老師見溫蒂沒有回應自己,一位男學生又匆匆從她身邊離開,她走過來好心問著:“有什麼問題嗎?你的藝術品用這些足夠嗎?”

“……夠的……”溫蒂有些勉強的扯出一個笑臉,“謝謝老師。”

“夠用就好。”看不懂溫蒂的表情,負責老師轉身離開,果然搞藝術的人很難懂呢。

賈克斯跑回藝術教室,剛一進教室門,大衛老師馬上又塞給他一箱垃圾,大衛老師說:“最後一箱,扔去垃圾桶吧。”

“剛剛那箱呢?”垃圾桶?

大衛老師奇怪道:“不是說了是垃圾嗎?”

賈克斯表示自己沒聽懂:“您不是說藝術的垃圾不算垃圾,是另一種形式的藝術,還讓我放進雜貨間……”

“哦……我是說過,”賈克斯聽完往外走去,大衛老師拎著他的衣領把他拽回來:“但這裡兩箱隻是垃圾。”

嘖,他有點不想去雜貨間拿回那箱垃圾,賈克斯扔完垃圾站在通向雜貨間的樓梯口想著。

“我看那個臟平民會把那箱垃圾也撿回去吧,哼。”

溫蒂雖然沒有撿,但她卻仔細翻找過,在她眼裡,那箱真的是純純的垃圾。

為了避免再被人誤會,溫蒂乾脆關起門,蹲在雜貨間裡麵就開始練習煉金術。

白色掉漆的木板變成木條,木條變成一隻白烏……

有點想念大白烏、小白烏了。

鐵桶變成鐵片,貼片變成鐵棍,鐵棍變成鐵蛇……

久久不見,想起白蛇還是讓人感覺挺討厭的。

在裡麵待到天黑,雜貨間失去光亮,她將所有東西一一變回原樣,回到宿舍。

溫蒂累得趴在床上一動不動,不僅身體累,心也很累。她手裡把玩著那枚石頭金幣,回憶今天失敗品的數量。

和前幾天一樣多。

她垂頭喪氣,泄憤一樣用力抓了抓頭發:“哎……”

“你怎麼啦?有人欺負你嗎?賈克斯嗎?我去揍他!”莉莉完全不喘氣地喊完一句話,越喊越響,越喊越來勁,溫蒂頭也沒抬,一把抓住向外衝去的莉莉。

“不……我隻是有點累。”溫蒂臉埋在被子裡,聲音悶悶的,看不清她的表情。莉莉聽完隻能作罷。

這天她們兩人早早洗漱好便上床休息了,溫蒂實在是太累了,她聽著莉莉平穩的呼吸聲,慢慢的也睡著了。

一個模糊的、白色的身影站在帷幔後麵,月光透過窗簾印在他周身,白色的發絲在月光的照耀下發散著星辰般亮光,仿佛整個夜晚都在擁抱他。他撩開床上的帷幔,那雙幽深的黑眸前有著幾縷發絲,他低頭湊近,發絲落下,清逸脫俗的麵容麵前毫無遮擋,線條流暢、輪廓深邃,宛如月亮所作的完美雕塑。

他抬起骨節分明的手想要觸碰什麼,黑色眸子閃爍著難以捉摸的光芒,那隻手停頓片刻,終究沒有做什麼動作,而後又重新放回身側,白色外袍的袖子輕輕擦過被子。慢慢的他融進黑夜、融進月光裡,消失不見。

溫蒂一早醒來,伸手擋住刺眼的光線,她清晰記得晚上夢到的白衣美男,那樣真實……她摸了摸外側的被子,那個人的袖子好像碰到了這裡。

自己的帷幔,怎麼沒合上?

“莉莉,你早上有喊我嗎?”

“沒有呀,今天休息呢,你怎麼不多睡會兒?”莉莉笑嘻嘻地湊過來,甜膩的聲音驚喜道,“難道你準備跟我一起出去玩兒?”

溫蒂莞爾一笑,語氣柔和,話語殘忍:“不可能。”

莉莉上一秒還上揚的嘴角瞬間耷拉下來,她大幅度地轉過身,哼了一聲,重重關上門出去。

因為這幾天的失敗,溫蒂有些打不起精神,她悶悶地躲在房間裡,擺弄著上次在山腳村莊采回來的風花花瓣,一片片花瓣在指間穿梭,跳出袋子……

“白色,黑色,美男,帷幔……”溫蒂微啟嘴唇,腦海中有一道微弱的影子閃過,等她去細想時,這道影子像霧一樣消散開,“差一點。”

她捏起一片花瓣放在手心,金色的光芒在手心溢出,一顆白色的玻璃珠從手裡滾落到床底。溫蒂捂著頭,額頭緊鎖,一陣陣鈍痛席卷著整個頭顱,高頻的聲音在耳內持續響起,像是在海上飄蕩的船隻,被海浪一波一波的拍打著神經。她蜷曲著身子倒在床上,偶爾發出低沉痛苦的悶哼。

恍惚間,不知道是夢還是現實,她似乎又看到那個白發的男人……

溫蒂再次醒來時,殘留的痛感讓她無法完全清醒,她怔怔的望向模糊的前方好久才回過神。

——

“利器找不到,死因也說不清楚,那具屍體在騎士所地下室都放一周了,你們到底查到了些什麼?”騎士團調查薩曼莎之死已有一周,往常的案件最慢到今天也能查明白死因,克萊爾眼裡壓著冷火,質疑騎士團的能力。

騎士團團長聽見克萊爾王女的話,不由自主地一哆嗦,她握著騎士劍的手微微出汗:“信件……薩曼莎托人送的信,筆跡是她本人的,但是我們找不到送信人。”

“你可彆告訴我送信人也死了。”

“不……但是……消失了……米斯特城主的管家說是個啞巴,可我們尋遍了也沒找到,”騎士團團長舔了舔有些乾裂的嘴唇,“我們抓了一個流浪人,他說的啞巴外貌和管家說的基本符合,可那啞巴早在薩曼莎死前就不見了。”

克萊爾開始不信任騎士團的能力,她淡聲:“帶我去見那個流浪人。”

牢房裡的味道並不好聞,潮濕的黴臭味滲透在每一塊磚瓦裡。

流浪人看見眼前穿著精貴,氣質高雅的女人,不停開口請求,希望她能放自己出去:“大人!大人……”

可當克萊爾眼神看過來,流浪人頓時噤聲了。她銳利的眼神,眉頭微皺,不怒自威。

流浪人低著頭,雙手握在身前:“小啞巴他……我們是在後巷撿垃圾認識的,每天夜裡,餐館會把垃圾丟在那,我們都去那裡撿食物……半年前他就沒來過了……”

“他平時都在哪裡?”

“綠湖鎮,”流浪人像是想起什麼,著急地說,“那裡丟了很多流浪人!”

克萊爾察覺異樣:“丟了?”

區區幾個流浪人消失了、不見了根本不是什麼大事,克萊爾思索一番,還是決定自己了解清楚,指望騎士團是不可能了,事情大約不太簡單。

“把你最近幾年見到的、聽到的都說一遍。”

流浪人一怔,不明白為什麼這位大人要聽他的故事,抬臂擦了一下臉:“我曾經也在綠湖鎮住過,森林邊上有一座廢棄神殿,我們住在那裡,雖然比不上正經房子,但能擋風擋雨。我們隻在夜裡去餐館後麵的垃圾桶找吃的,有時白天也會去街上乞求食物,但都不如垃圾桶裡的多,綠湖鎮的人更厭惡流浪人,白天出去也容易被打罵……”

他舔了下乾裂的嘴唇,雙手微微顫抖繼續說:“我的同伴,有天幾人說在鎮上找到了清掃的工作,離開後再也聯係不上,這本是正常的,但……我從來沒在鎮上遇到他們,就像消失了一樣。”像是害怕著什麼,他腳步踉蹌,抓緊有些生鏽的牢門。

克萊爾問他那些人去哪裡工作。

他慢慢回憶,有些早已忘在了一次次饑腸轆轆的白天,在自己夜間翻找垃圾桶時,記憶也就此丟棄……

“沒有聽他們說過……是個年輕人,他家裡很臟沒時間清理,他說一個人不夠。”流浪人回答完,接著說,“就算少了幾個流浪人,綠湖鎮的食物還是不夠我們搶的,我就來到主城區。我和啞巴在城區邊線認識,他比誰都瘦,年紀還小,我帶他去了後巷,每隔幾天他都會從綠湖鎮過來。”

“半年前開始我就再也沒見過了……他肯定是死了,一個啞巴,他連搶食物都搶不過彆人,根本活不下去。”說完,流浪人抬頭向克萊爾看去,克萊爾身後的燈火照得他眼睛乾澀,他忍不住想閉眼,但又怕這位大人不悅會拷打他,他使勁睜開眼睛,與牆壁上的蠟燭鬥爭。

“他既然每天要來主城區找食物,為什麼不住在這裡?”

“他隻會點頭搖頭,我讓他彆回去綠湖鎮,他就搖頭……綠湖鎮也不遠,也不過一座橋的距離,隻是森林的居所有些遠,他大概不在意多走幾步路。”

克萊爾沉默片刻,對騎士團團長吩咐道:“聯係綠湖鎮的騎士,讓她們從流浪人查起。”

如果早在她們不知道的時候就開始陸續有人受害,那麼最不容易被發現、最難查到的就是流浪人,她們藏在城市隱秘的角落,像老鼠一樣晝伏夜出,餓死的、病死的,都是不為人知的。沒有人會在意流浪人的死活,隻有她們自己。

可是為什麼突然出現一個薩曼莎?

如果不是學院的學生,薩曼莎被發現也不過是時間問題。早與晚被發現,對凶手來說有意義嗎?

薩曼莎沒有仇人,字跡相同的信件,消失的啞巴,綠湖鎮丟了很多流浪人…… 是諾爾亞國嗎?克萊爾明白事情不再那麼簡單,好似有一張網,在米斯特城的地下慢慢鋪開,利用這裡的一切資源,展開不為人知的陰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