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中的時候，陳亦辭桌裡經常出現莫名其妙的東西。自從他翻臉把東西全仍進垃圾桶，再沒有人往他書桌裡塞東西，更何況他高中臉更臭，沒幾個人有膽子這麼直接示好。

下一秒，突然想起昨天兩人的對話。隨著猜測，眉頭緩緩舒展。

李飛：“辭哥，你知道誰送的了？”

“嗯。”陳亦辭把紙條從上麵撕下，隨手塞進兜裡。

他掃視一圈沒看到人影，應該在操場。

陳亦辭把東西往裡推了推，順手把手環扯下來放在旁邊。

李飛在一旁乾好奇，見陳亦辭不搭理他，在旁邊快要蹦起來：“辭哥，到底是誰送的啊？！”

陳亦辭：“動腦子。”

李飛被罵的找不著頭，直到到操場看到江浸月他才瞬間頓悟，笑眯眯的看著江浸月，搖頭晃腦，很是猥瑣：“嘖嘖嘖。被迷倒了吧。”

江浸月表情凝固，差點就要用臉上的表情罵他：神經病啊？

陳亦辭抬眼：“犯病了？”

江浸月在一旁認同，點頭時發現陳亦辭看她一眼。

李飛笑嘻嘻，一副了然於心的模樣：“辭哥，我都知道了。”

他靠在陳亦辭一旁，聲音壓得很低：“其實吧，我覺得她都沒必要送糖，直接把作業的謄寫權給你就好了，不知道的給你買糖是看上你了呢——話說她怎麼知道你愛吃這個味道的？”

陳亦辭捂著他的臉往外推：“滾遠點。”

李飛笑著跑開：“行，我滾遠。”

江浸月聽聞笑聲望過去，李飛坐在林七旁，嘴裡話不停貼著他開始指揮。“你能不能放大？！”

李飛往上貼，林七往一旁躲：“滾！”

江浸月輕笑一聲，被陳亦辭抓包，他看過來，調侃著問她：“你也覺得他有病？”

陳亦辭和李飛關係好，江浸月不知回複什麼是最優解。

她糾結道：“是有點。”

陳亦辭輕笑一聲，話鋒一轉：“謝謝。”

“啊？”

運動會管的不嚴，不是玩手機刷視頻，就是聚在一起打撲克，喧嘩聲不絕於耳。江浸月以為自己聽錯了，但對上陳亦辭的眼，他的神情讓江浸月確認，這聲謝謝確實出於他口。

她擺手：“不用謝，應該是我謝謝你。”

陳亦辭笑笑沒說話。這時朱彤拿著兩瓶水走來，放在陳亦辭身前：“我剛才來看你不在，楚惻找你都找到我那了。”

陳亦辭拿過水，擰開時隨口說：“在這找不到我，不就得去你班。”

朱彤露出笑容，突然看見江浸月：“呀，你居然坐在這，好巧。”

“嗯。”江浸月沉默一秒，起身讓開座位，“你坐這，我有點事。”

陳亦辭身邊就這一個位置可以坐，而且看朱彤在陳亦辭周圍看來看去，也不像是送完就走，與其呆在這裡還不如去找林憬惜。

朱彤揚起的笑容更大了：“謝謝你呀。”

江浸月沒走幾步，朱彤繞過幾個椅子坐在她的位置上，凳子被她拉了一小段距離，離陳亦辭更近了，隨意歪身子就可以躺在對方的肩膀上。

朱彤靠在陳亦辭身側，頭枕著他的肩，秀發搭在胸前。意識到在偷看後，她瞬間看向正前方。

樓牆前一排排的喬木，陽光的照耀下樹葉反著光。

和林憬惜一起決定送糖時她考慮過朱彤。

“陳亦辭有女朋友，送糖會不會不好。”

林憬惜也聽說過不少朱彤的事跡，斟酌片刻才道：“應該不會吧，第一你也對陳亦辭沒意思，第二，陳亦辭做這件事是誰都得表示感謝啊。反而不感謝才奇怪吧，人家好心幫忙……”

江浸月咳咳兩聲。“要不彆送糖了，我書櫃裡還有一本沒拆封的《超空間》。”

林憬惜頓了兩秒，“你送出去人家能把你揍成超空間。”

“你彆糾結了，總之你就按照你的心做就好了。”林憬惜攬住她說，“今天委屈你了，下回他們再罵你一句，你告訴我，我直接去找他去。”

可情緒還是莫名感到奇怪，她無法解釋。

空地旁，林憬惜讓楚惻告訴她百米秘訣，江浸月聽了一會發現陳亦辭和朱彤已經離開，她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直到女生組馬上發槍江浸月還能看見楚惻給她講“知識點”。

終於，功夫不負有心人，林憬惜拿了個第一。倒數的。

林憬惜笑嘻嘻：“嘿嘿，這也算是第一。”

江浸月哄道：“第一第一。”

林憬惜看旁邊空位，一屁股坐下：“你旁邊坐的誰了來著，沒回來我先坐會兒。”

江浸月剛要開口，熟悉的聲音把她的話打斷。

“楚惻你對象怎麼還霸占人地方？”

陳亦辭語氣調侃，一手拎著一大包吃的，一手裡顛起飲料，飲料短暫的停留在空中，水瓶倒置而下，落回手裡。

楚惻輕推陳亦辭：“這叫霸占嗎？你用詞正確一點。”

林憬惜從座位彈起：“哎啊，不知道是你座，我靠邊我靠邊。”

陳亦辭看了眼江浸月又看向林憬惜，說：“沒事，坐著繼續嘮。”

林憬惜半蹲著，不知道是起身還是坐下，正尷尬著，楚惻來了把她摁在凳子上：“就坐就坐，把他攆走，讓他站著。”

陳亦辭緩緩走來：“把我攆到你班天天去揍你？”

林憬惜：“哇，你彆揍他，把他嘴縫上就行。”

江浸月在一旁聽著幾人拌嘴，說著說著林憬惜拉上江浸月的手腕，“哇，辭哥你說的也太狠了，月月你彆借他抄作業。”

話題突然拐到她身上，還沒來得及反應林憬惜說的是什麼，陳亦辭笑了：“你說不借就不借？”

林憬惜：“我說的啊，楚惻和江浸月都得聽我的。”

楚惻：“對。”

江浸月：“啊？”

“行。”陳亦辭點點頭，結束這個話題，“走打球去。”

直到運動會結束班裡的男生都沒回來。

李岩一猜就知道陳亦辭在哪，硬生生把幾人逮回來：“你們運動會期間打球我就不說你們了，頒獎儀式都快要開始了，你們還在那開始打！趕緊給我滾回來！”

幾人沒打儘興，到了班級排尾站著還在討論籃球戰術。

太陽下江浸月被曬得汗流浹背，隻想趕快結束著頒獎儀式，同時期待本班排名。

畢竟當時電飯煲傳聞滿天飛，許多人搓搓手猜測花落誰家。

“下麵公布集體獎，第一名——高一七班！”

掌聲雷雷，作為七班得分主力的陳亦辭被男生擁到領獎台上，陳亦辭想見證第一個電飯煲的誕生，步伐迅速走到校長身前。

陳亦辭正納悶校長手上也沒拿東西，下一秒對方斜睨他一眼，遞給他一張卡。

對沒錯，一張卡。

陳亦辭當場愣住，片刻後仔細端詳。

一張電飯煲優惠卡。

陳亦辭不知道該擺出什麼表情，似乎是氣笑了：“不是說電飯煲嗎？”

校長看著鏡頭笑得慈祥，下一秒臉色驟變：“什麼電飯煲，我看你像電飯煲，看你像電飯煲！你等國慶回來的——”

陳亦辭動作一僵，忘了打架的事了。

電飯煲優惠卡的事跡便傳播開來，逗得隔壁幾班哈哈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這卡小的都看不見，我還以為電飯煲直接郵到家呢！”

誰能想到第一這麼虛假宣傳的。

陳亦辭下來把電飯煲卡塞給李岩。

李岩剛想喊住陳亦辭還回去，陳亦辭已經背著書包跑了。“哎！陳亦辭！便宜50塊呢！你拿回去買個電飯煲！！”

陳亦辭回頭大喊：“岩哥，還是你買電飯煲吧。”

晚上臨近睡覺，林憬惜收拾完才打來電話：“喂？月月。”

江浸月翻了個身，手搭在眼睛上：“嗯。”

林憬惜問：“你睡著了？我以為你還在寫作業，話說那麼多作業你趕快寫，我估計有的都得需要你，我的作業離不開你。”

“熬夜隻為數學。”江浸月說，“還有事嗎沒事掛了，我困。”

林憬惜支支吾吾說了半天，江浸月隻想睡覺：“你說明白一點。”

林憬惜這次才切入主題：“你明天是不是沒事啊，陪我去網吧玩玩唄？”

江浸月疑惑：“你家不是有電腦嗎？”

林憬惜激動道：“我在家玩LOL哪有在網吧得時候有氛圍啊！”

這是林憬惜的遊戲習慣，什麼在網吧有氛圍有手感。

“你也知道的，就陪我去唄。”

江浸月明天還有學習任務，想要以此反駁，林憬惜趕快堵她的嘴：“我玩遊戲，你就在我旁邊學習唄，你帶個耳機聽個歌啥的，而且你不是說你家平板壞了嘛，你拿手機學習多費眼睛啊……”

江浸月揉揉鼻梁，反問：“你對象呢？”

林憬惜嘟起嘴，語氣聽起來可憐極了：“他明天家裡來妾，出不去。你要是不想去就算了，我去找找彆人。”

江浸月眼睛盯著天花板，在林憬惜掛斷電話之前，她同意了。

江浸月剛要把手機扔一邊，林憬惜發來一條消息。點開一看，是串亂碼。

【這是什麼？】

【你點進去看看，陳亦辭運動會高光時刻，我才看見，都發學校官網上了】

看到那三個名字，江浸月手頓住。想到陳亦辭運動會上的帥氣操作，點擊進去。

二中校園官方賬號，進去首頁飄紅帖子：二中第*屆運動會，陳亦辭三千米帥氣首尾！……文章最後還有經典的一句：帥死了。

後麵附帶高清視頻，無人機拍攝視角。視頻裡少年肆意張揚，渾身不屑一顧。

不知看了多少遍，江浸月突然起身翻出了個又厚又大的筆

記本。

空白第一頁，她思考良久寫下四個字。

片刻又翻開一頁，找出一道圓錐曲線題便開始解。

定積分和微積分能算出曲線的弧長和彎曲程度，但是用時間和空間的概念，去看時間和程度，江浸月看不出來。即使算出的結果都對，卻好像怎麼都解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