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判斷自己喜不喜歡一個人,很簡單,必須要有生理性喜歡。你就想象自己和對方接吻,看看是什麼感覺,是喜歡還是抵觸。】
朱時宜肉麻一顫。
咦——
腦海莫名浮現久遠的夢。
......
她和潘嶽,在夢裡接過吻。
什麼感覺?
......
朱時宜一拍腦袋。
好像沒有感覺。
沒親過嘴的人,怎麼知道親嘴是什麼感覺?
不過可以確定,她確實不抵觸。
但也絕對是因為,對方是個帥哥!
誰不想和帥哥接吻?
不信換個李軒?換個範駿?
立馬就萎了。
網上講的不靠譜。
朱時宜默默關掉手機。
她不是沒談過戀愛。
雖然她的那點戀愛經曆,在鬱凡口中,也就算勉強談過半個。
朱時宜翻了下身。
所以對她而言,究竟什麼,才是喜歡?
是初戀那樣的嗎?
暗戀。
陽光之下的籃球少年,異性的荷爾蒙氣息濃烈,像一劑清新的增味品,讓人對枯燥又苦悶的生活,亦然充滿期待。
腦海浮現潘嶽的腹肌。
朱時宜默默閉眼,忍住笑。
好強的荷爾蒙。
肯定不能這麼膚淺。
那時才讀中學,哪懂什麼喜歡。
潘嶽也說了,不懂喜歡時的喜歡,哪能算真正的喜歡?
......
所以是網戀那樣的嗎?
蘇感。
虛擬世界裡,前男友帶她這隻新手菜鳥,在峽穀裡自由馳騁,還頂著一張二次元英雄帥臉。
回想起馬可波羅的偽五殺。
腎上激素飆升。
朱時宜又翻了個身。
怎麼可能?
那些蘇感、那些崇拜......
全部滾,黑曆史。
網絡男神最大的魅力,來自於她的想象。
朱時宜摸出耳機戴上,找了個歌單,轉移注意力。
......
可潘嶽確實好帥。
還溫柔。
和他談戀愛應該很......
朱時宜閉起眼,止不住遐想。
窗外下起夜雨,配著輕樂,淅淅瀝瀝,很是催眠。
深夜,屋外燈火逐漸黯淡,屋內和屋外一般黑。
朱時宜輾轉反側。
有人在她心裡點了盞燈。
他就立在邊上,照著心湖,從未間斷,不聲不響。
......
也不知究竟幾時闔的眼。
都怪那盞燈。
太亮了,照得她,睡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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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部門又開會。
朱時宜昨晚沒睡好,整個人渾渾噩噩,隻聽見賀瓊的聲音無限環繞。
“......項目新方向的重點在研發部,但公司是一個整體,後續部門的工作任務......”
迷迷糊糊聽完整個會議,朱時宜心覺不妥,決定去茶水間整杯咖啡喝。
有個熟麵孔也在茶水間。
“Vicky,”朱時宜打個招呼,“來喝咖啡嗎。”
“對,”Vicky揮手,“要不要給你來一杯。”
“好呀,”朱時宜靠著吧台,“正好我也用不來咖啡機。”
Vicky很熱情,邊操作咖啡機,邊耐心教她使用方法。
“你說,我在這能不能偶遇一次潘總啊。”Vicky歎。
朱時宜撈小零食的動作一頓。
是那個讓她一晚上都沒睡好的人。
她敷衍地笑笑,回了句“不知道”。
手上動作又恢複如常。
Vicky交叉著腿,靠在牆邊,自顧自接著說:“我製定了一套追男人計劃,你要不要聽聽?”
這下朱時宜不能裝傻了,隻能順著問。
“我打算,在公司想辦法偶遇潘總,多刷刷臉,讓他先記住我。”
“然後,我找機會向他請教一些問題,展現我的能力。後麵再順著加上聯係方式,這樣就有機會約他出來。”Vicky興奮握拳,眼睛亮亮的。
“......挺好。”朱時宜拿起咖啡抿了口。
美式真不好喝,又苦又酸。
她輕輕皺起臉。
“加顆這個好喝。”Vicky遞來顆奶球。
“謝謝,”朱時宜接過,斟酌再三,還是問出口,“你直接約潘總,不怕他拒絕你嗎?”
奶球融入咖啡,朱時宜攪拌攪拌。
“所以才得做計劃,”Vicky輕輕挑眉,腦袋隨之一歪,“泡男人,不僅得主動出擊,還得上點手段,就和泡咖啡一樣。”
她順手指了下朱時宜手裡的咖啡。
朱時宜低頭輕啜。
還是苦。
Vicky繼續她的宏圖大業:“我打算先以公事找他,後麵可以通過朋友圈、社交圈,去找能插入私事的機會,然後約他......”
“你覺著怎麼樣?”
朱時宜勉強笑笑,客套地點點頭:“挺好。”
她私心,似乎並不希望Vicky追潘嶽。
......
回到工位,開始新一輪工作。
許是得益於咖啡,一上午,朱時宜沒再犯困。
反觀下午。
朱時宜做數據監測,需要用到分析工具。
盯著第一次打開的SPSS,朱時宜乾瞪眼。
她隻能請教李軒。
“基礎操作會嗎?”李軒問。
不會。
朱時宜尬笑:“有點不熟練。”
“你可以在網上搜索點視頻教程,有些基礎的東西,確實要係統學了才能明白。”
“好的軒哥。”朱時宜有點不好意思。
畫外之音是,太基礎的東西,可以自學。
確實不是李軒針對她,人家這話說得也沒錯,還很委婉,沒打擊她。
朱時宜打開百度,上起網絡大學。
也不知道是她智商問題還是教學內容質量問題,和上高數課似的,朱時宜聽得一頭霧水,昏昏欲睡。
教程很詳儘,卻也有一兩步不好理解。
朱時宜泄氣地丟下耳機,輕輕嘖嘴,吐出口氣,用力抓了抓頭發。
抓狂!
都怪這死教學視頻。
該多講幾句的地方一句話帶過,該省略少說的地方講一大堆。
“怎麼了?”Vicky探過腦袋,她好像對這些很感興趣,她盯了會兒,又問她自己的導師,“數據庫樣本數量不多,也能直接做相關性分析和回歸分析嗎?”
“我手上收集到的數據就這兩百來號。”朱時宜答。
抱怨歸抱怨,正事還是得做的。
“確實,也得考慮數據收集成本,”Vicky湊近,接過鼠標,劃拉幾下,“寶寶,你還沒做信度檢驗和效度檢驗呢。”
朱時宜苦瓜臉,壓低聲:“那是啥東西?”
對於這類工作,她實在不甚了解,一堆操作擺在眼前,她也毫無頭緒,連最基本的詞彙都聽不明白,更不要說在這討論專業問題。
Vicky耐心解答,清晰又詳細。
朱時宜順勢誇誇:“你好厲害!”
“沒有啦,”Vicky謙虛。她很熱情,“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問我就好啦。這東西確實也不容易,我是讀書時做了好些項目才弄明白的,慢慢來就好。”
朱時宜笑笑:“謝謝你安慰我。”
她心有感激,卻又生出一股莫名的自卑。
她清楚地感受到自己和旁人的差距。
學曆、技能、經驗,她都落於人後。
......
朱時宜猛地意識過來。她在心裡搖搖頭。
有什麼情緒都可以。
但她堅決不能沉湎於痛苦,放任自己,妄自菲薄。
第二天的工作也是一樣,痛苦。
最近公司新方向重點在研發部。
鐘棋帶著他們三個實習生,到研發部做跨部門任務,美名其曰學習跨部門協作知識,實際上就是打下手。
換個地兒打雜,朱時宜兩眼一黑。
範駿看不出什麼負麵情緒。
Vicky倒是積極,她很快和彆的同事熟絡起來,還和一個乾乾淨淨的男生搭上了話。
研發部部長是林昶任。據說,他本身也該坐經理管理高層崗,因為他的父親,是公司占股最大的董事。
但林昶任這個人不通管理事務,他更喜歡和產品打交道、做實事。
這麼說來,當部長也得做管理,真是委屈他了。
不過這些都不是重點,朱時宜隻不過是聽一耳朵,不會放到心上。
一整天忙東忙西下來,朱時宜一個頭兩個大。
痛苦一上午,終於午飯點。
朱時宜終於才得空玩玩手機,看到潘嶽給她發的微信。
潘嶽:【今天忙,健身時間可能會推遲,你不方便等我就自己去。】
朱時宜勉強打起精神:【沒事的,我方便。大概幾點呢?】
潘嶽:【不好說。你確定等我?】
朱時宜意識過來,對方問她方不方便,可能就是一句客套,他話裡的意思,就是“你不用等我,自己去就行”。
可朱時宜就是不想一個人。
她圓著話術:【碰巧今天棋姐給了好多資料要弄,我今天估計也得晚點才能下班。這樣,我下班前你要是忙完,咱就一起去?】
潘嶽:【行。】
......
又是一下午的枯燥與忙亂。
好不容易捱到下班時間,辦公室同事一個個走完,隻有鐘棋、朱時宜和Vicky還沒走。
鐘棋還在處理和研發部的部門協同工作,Vicky下午摸了魚,一不小心留了工作沒做完。
朱時宜想著今天反正都得加班,下午也鬆懈了些。
但她有顆該死的牛馬心。
即便如此,她也隻是兢兢業業地摸了那麼一點點魚,今天該做的任務,已然所剩無幾。
整理完最後一部分資料,才六點五十。
手機裡沒有收到潘嶽的任何信息。
朱時宜決定再等一小會兒,她翻出先前的項目資料,百無聊賴打發時間。
七點鐘,Vicky做完工作,招呼一聲,準備離開。
她拖著略顯疲累的步伐,往外走了幾步,卻又猛地轉身,小跑回工位,緊急摸著桌上的文件打開,迅速坐下,
百忙之中,還抽出點空,整理整理發絲。
Vicky一係列操作令人迷惑。
朱時宜失笑:“怎麼了這是?”
Vicky食指豎在唇邊,“噓”了聲。她手藏在胸前,小小幅度指著背後。
朱時宜抻抻脖子,潘嶽正往這邊走來。
像是感應到她的目光,他微微側目。
朱時宜猛地縮回腦袋,憋了口氣。
不知為何,她有點心虛,和做賊一樣。
潘嶽沒和她打招呼,直直推開鐘棋辦公室。
朱時宜這才鬆口氣。
“我去!”相比之下,Vicky格外興奮。她低聲驚呼,“加個班,還加出男人來了。”
Vicky迅速掏出口紅,對著手機屏幕補妝。
朱時宜輕輕咬唇,沒忍住問:“怎麼樣,什麼打算?”
“我待會兒就去問他個項目問題,”Vicky收回口紅,手指摩擦著文件,找準目標,指尖定格停下,“這裡就不錯,我醞釀醞釀。”
說罷,Vicky閉上眼睛,嘴裡默念著什麼,和念咒似的。
朱時宜也沒了研究資料的心思,她雙眼放空,盯著電腦屏幕,心虛紊亂,一個字也沒能再讀懂。
不多時,她聽見門被推開的輕響。
潘嶽:“那就這樣,你對接的那邊確認沒問題的話,等研發部計劃出爐,營銷部這邊就開工。”
朱時宜偷瞟。
潘嶽推著門,鐘棋趕忙伸手按住大門:“勞煩潘總了,我來就好。”
“下班時間,不論這些虛的,”潘嶽鬆開扶門的手,溫和一笑,“鐘部辛苦了。”
朱時宜抿了抿唇。
她說的沒錯吧。
潘嶽本身就很會照顧人,不光是對她一個人好。
“不辛苦,”鐘棋關好門,“潘總還有事要忙吧?我確實得先走了,小孩還等著我去接。”
潘嶽輕嗯著頷首,眼神一飄。
朱時宜趕忙收回眼。
剛剛潘嶽,好像在看她這邊?
朱時宜轉著眼珠,見到工位對麵站起來的Vicky。
她看回電腦資料,裝作若無其事。
好吧,潘嶽也可能是在看Vicky。
“潘總、棋姐,”Vicky忽然出聲,她拿著文件走向二人,“我有個問題不明白,想請教一下,方便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