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1 / 1)

男人叫雞是包租婆的一大心病。

她老公就是出門去找雞,被人設局給殺掉的。

她兒子更誇張,把臟病傳染給了她兒媳婦,倆人一起沒了。

到了羅耀祖,包租婆防火防盜防他螵,他也一直乖巧聽話,苦追求蘇嬌多年,直到倆人談婚論嫁了包租婆才放鬆警惕,為了讓他能追到蘇嬌,給的零花錢也多了。

結果就是他直接放了一招大的,讓雞婆大肚。

為不跟蘇嬌分手,他又給了雞婆一筆錢,勒令雞婆把胎打了。

雞婆收了錢打了胎,孩子沒了。

回頭蘇嬌一腳爆踹,直接給老羅家吹燈拔蠟了。

恰今天羅耀祖和梁铖從國外回來,也正式宣告了治療的失敗。

自此包租婆要斷子絕孫了。

一回頭蘇嬌又搶走了她最鐘意的孫女婿,她又焉能甘心?

正所謂咬狗不叫叫狗不咬。

自大陸而來的她半生打拚,能在九龍拿下七八棟樓坐地收租,自然非同凡響。

而現在她不哼不叫的,也就意味著她要咬人了。

下了樓,她一個電話撥給羅慧嫻:“阿嫻,我問你買的東西呢,到貨了吧。”

羅慧嫻螵一眼兒子,說:“我一會兒就給您送去。”

包租婆說:“不急,趕明早送過來就好。”

掛了電話,羅慧嫻看兒子:“鐘天明可是留過洋的,怎麼就看上阿嬌了?”

梁铖拳頭捏的咯咯作響:“還不是你老在背後給包租婆出主意,折騰她,把她實在逼急了沒辦法,要不然,她又怎麼不等我,急匆匆的嫁給野狗一樣的鐘天明?”

小時候的鐘天明長在垃圾堆裡,野狗都比他光鮮。

但他體力好能打人,就被少年警校破格錄取,上警校去了。

他在做警察方麵也確實牛逼。

這幾年頭綁架盛行,但他到中環後,所有針對富豪們的綁架案全部流產了。

因為能力出眾,大把有錢人青睞,給他介紹女朋友的也很多。

任誰都沒想到他會重回蘇記那個小酒樓。

而本來梁铖計劃的是這趟回來就悄悄跟蘇嬌求婚,並私下完婚的。

這下可好,表哥羅耀祖的蛋打,他到手的雞也飛了。

他再呲牙:“阿媽,都怪你們,也把阿嬌逼的太過份了。”

起身準備出門,他又說:“你就彆跟著包租婆瞎起訌了,當初要不是羅耀祖公狗勁兒上來,非拉阿嬌把生米做成熟飯,她會踹他嗎,要我看,耀祖他活該!”

羅慧嫻卻問兒子:“你要去乾嘛?”

他追了多年的女孩子,好容易跟他表哥分手,本來就該跟他結婚的。

但今晚她卻跟彆人洞房了,梁铖心情鬱悶,惡聲說:“要你管?”

……

在鄉下已經舉行過婚禮,酒樓又正在裝修,當然就不擺酒席了。

但街坊鄰居們自然要來送新婚賀禮。

街對麵的杜牙醫捧著鮮花上門,進門就感歎:“好香。”

在香江,新婚回禮都一樣,是喜餅。

但不同的是,蘇嬌的喜餅是清早起來,她現烤的。

四鄰上門,雖沒有設酒,但也得招待大家到天台上吃口茶點。

蘇嬌接過鮮花,遞喜餅:“杜醫生嘗塊我烤的餅。”

紅白黃橙四色喜餅向來都是彩頭,吃它也不過個儀式。

杜醫生接過餅,笑著說:“從我開醫館就見一幫後生仔為了阿嬌而打架……”

今天才是新婚的正日子,鐘天明有休假,當然在家。

穿一件黑黑色半袖T恤,雙手背後,他劈開腿,冷臉站在蘇嬌身後。

雖說能惹得全西九龍的小夥子為她打架是件很光榮的事,但在新女婿麵前當然不好宣揚,所以瞟他一眼,杜醫生適時改口:“……總之恭喜阿嬌啦。”

他一口咬下去,立刻大叫:“……好美味!”

因為新姐夫還沒吃過,蘇鳴也遞了他一塊:“姐夫你也品品?”

鐘天明接過了喜餅,但沒有吃。

金老板也來了,他也備了禮的,一塊歐米茄的老琺琅懷表。

他還特意講明,這塊表是當年蘇旺要籌錢買鋪麵的時候喬淑貞悄悄當給他的,當時就講明,等蘇嬌新婚的時候,作為禮物把表還回來。

他也接了一塊餅:“讓我嘗嘗,阿嬌的喜餅有什麼與眾不同。”

夢裡跟梁铖因為是秘密完婚,幾年後金老板死,蘇嬌也沒有收到表。

但是,一塊歐米茄的表在二十年都要幾十萬的,她阿娘竟然有這麼名貴一塊表?

蘇嬌打開一看,愈發覺得驚喜了,因為懷表裡麵竟然是她阿娘十幾歲,還在大陸時的照片,那時候的喬淑貞還是個少女,比蘇嬌記憶裡的樣子美了一萬倍。

這塊表是今天她收到的,最大的驚喜。

喜餅市麵上多得是,重油重糖又甜又膩,人們要吃也頂多吃一塊。

但杜老板一塊吃完還不夠,再拿一塊,先說:“它不甜!”

他忙的用手去掬,因為蘇嬌的喜餅有個特點,酥到掉渣。

這餅沒有白糖味,但有一股甘甜,而且越吃越潤,吃嚼越香。

金老板大口吃完,也說:“這餅可真好吃!”

又對蘇嬌說:“以後店開了,把這餅也帶上,再貴我都買!”

油潤甘甜,回味滿口是香,再配一杯紅茶,這餅就是人間第一美味。

說話間冰屋的林老板也來了,而他除了代林嘉麗送了隻手鐲外,還帶了一份禮,並專門交給蘇旺,還跟他耳語了幾句,這才笑著說:“我也嘗嘗阿嬌的手藝。”

新鮮出爐,冒著熱氣的喜餅,表麵看跟彆的無二。

但他一嘗就嘗了三塊,又連著喝了兩杯茶,吃了三塊,禮盒也提了三個。

這點心用的是青蝦村的豬油和的餡,所以才那麼清香油潤。

周進財忙碌了一早上,還一塊都沒吃。

看林老板一提就是三盒,他當然不高興,想阻止。

但蘇旺伸手阻攔,搖頭說:“大喜的日子,一盒餅而已,不計較了。”

又對周進財說:“他帶了包租婆的禮,還帶了話,自此以往的事一概揭過,街坊鄰裡,大家以後都和氣生財,給包租婆兩盒喜餅也是應該的。”

周進財一聽先瞥隔壁,見隔壁果然靜悄悄,也是大喜:“那可太好了。”

又說:“隻要鐘sir以後還能跟現在一樣,就更好了。”

不知道周進蓮跑到哪裡去了。

蘇嬌雖是表妹,但於周進財來說就跟親妹妹是一樣的,也由衷希望她幸福美滿。

再聽說包租婆那個勁敵沒了,他都開心的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而要說婚後相處,蘇旺當然也有話要跟鐘天明講。

大床的油漆今天才晾乾,吃罷晚飯,大家一起,七手八腳的才要組床。

蘇旺邊乾邊說:“阿明,我雖掌了一生的勺,但也是個武術愛好者,練過詠春的。”

蘇嬌一句戳穿:“阿爹,你練的那個叫八段錦,跟能打人的詠春不一樣。”

蘇旺回頭瞪了女兒一眼,沒注意,一個卡進床縫裡的木楔子掉進了垃圾桶,但他並不知道,也以為床已卡穩,繼續說:“我一生就阿嬌一個閨女,誰敢欺負她……”

蘇鳴搶著說:“誰敢欺負我阿姐,我跟他沒完。”

周進財也附合說:“誰要欺負阿嬌,我肯定不依的。”

蘇嬌可算明白了,他們仨齊敲山,是要震鐘天明這頭狼,叫他不敢家暴她。

床已經組裝好了,鐘天明還彎著腰,但他猛抬頭,寒目看蘇旺。

他的臉不算黑,五官堪稱俊美,就是天生一臉凶相。

被他盯著看,不說蘇旺心裡直發毛,周進財和蘇鳴也怕了。

不會洞房都還沒入他就變臉了吧?

一派冷寂中鐘天明問蘇旺:“包租婆送的什麼?”

蘇旺說:“一盒上好的西洋參,我正想著燉成湯給你喝呢。”

鐘天明說:“趕緊去洗澡,把衣服也全換掉。”

又對周進財和蘇鳴說:“你倆也一樣,去洗澡,然後把衣服全洗掉。”

見他們全不動,低吼:“快!”

剛才還趾高氣昂的幾人麵麵相覷,蘇旺拉人:“快走。”

鐘天明從牆角扛過棕墊,又從櫃中翻出鋪蓋:“我要出去一下,床等我回來再鋪。”

蘇嬌大概猜了一下:“包租婆送的東西有問題。”

“有,但不大。我來處理就好。”

鐘天明說著,從牆角的禮盒中翻出那盒西洋參來,出門去了。

蘇嬌早猜到包租婆不會罷休,必定要整一出妖蛾子。

既鐘天明能解決,就讓他去解決吧。

蘇嬌雖從來衣服都不洗,但床當然會鋪,這就收拾床單被套,忙上了。

鐘天明才出門隔壁的大黃狗就狂叫了起來,撞的牆壁咚咚響。

那狗可不一般,它是一條比特犬,站起來能有兩米高。

是包租婆專門訓來陪著她收租的。

毛賊癟三要盯上包租婆的錢包,那他可算撞上了,大黃一口能咬斷成年人的腿骨。

聽到狗叫一聲激似一聲,蘇嬌又氣吧,心又慌。

她氣包租婆的無下限害人,也慌,怕鐘天明萬一出點事。

邊胡思亂想她邊收拾著,過了約莫一個小時,鐘天明回來了。

進了門,他眼前陡然一亮。

床單已經鋪好了,大紅色的雙喜被也套的整整齊齊。

蘇嬌甚至澡都已經衝好,正坐在窗戶邊吹頭發。

這速度就跟她的廚藝一樣叫鐘天明驚歎。

因為她直到十歲時下了閣樓,雙臂一肘腳尖一翹,要夥計幫忙擦鞋係帶的。

但她不是不會,她鞋帶係的極好,就是自己不願意乾。

樓上的衛生間太窄轉不開,鐘天明下二樓衝了個澡,進門就聽到大小姐在歎氣。

可他才進門,她立刻收起歎息,高揚雪白的天鵝頸,一臉冷若冰霜。

鐘天明先說:“事情已經處理好了。”

又低聲說:“放心,隻要大小姐不情願,我不會碰你的。”

蘇嬌心裡確實怦怦怦的一直在打鼓,但沒想到這人會直剌剌的說出來。

既然他願意敞開了說,那她也沒必要藏著掖著了。

她說:“鐘sir要那方麵不行,我也能接受的。”

又誠懇而體貼的說:“我也會照顧你的麵子,不會往外說的。”

鐘天明大概沒想到新婚妻子能體貼至斯,顯得很驚訝,驚出一副狼相。

他目光直勾勾的瞪著她,燈下可見身上的汗毛都豎了起來,眼神凶的仿佛要吃人。

蘇嬌也被嚇到了,心說難不成她誤會他了,他其實能行?

她年齡還小,又因為從小追得人多,在男人麵前指氣頤使慣了,有啥說啥。

但這會兒她有點怕鐘天明,怕他揍她,或者變成狼,吃掉她。

好在他並沒有就她的話再多做討論,隻說:“要開窗睡,我睡外麵。”

天熱又沒空調,必須開著窗戶睡。

但是開著窗戶會有風,當然是男人被吹好一點。

蘇嬌不想讓記憶中的狗子,如今的鐘sir小瞧自己,大方上床。

鐘天明從包裡拿了什麼,回到床邊又說:“大小姐,咱得聊點事兒。”

蘇嬌頭回與人同床共枕,大小姐的款都快擺不下去了,大晚上的他還想聊什麼?

她打哈欠:“好困啊,睡覺睡覺。”

鐘天明徑自說:“你和羅少當時是在他的車上,爭執中他把你從前座拖到了後座。”

關於她差點被強一事是,蘇嬌是先拿到證據的。

有人用匿名信的方式寄給她羅耀祖的活春宮照,以及他陪女人上醫院的照片。

她當即給他電話宣告二人原地分手。

羅耀祖不甘心,半路堵人,給她看那個女人打胎的單據求複合。

未遂後把她往後座拉,試圖強.暴她,蘇嬌就把他給踹了。

這事警方有詳細的卷宗,而且此刻筆錄和口供就在鐘天明手中。

但有必在新婚夜聊這麼羞恥的事嗎?

蘇嬌知道的,西九龍警署叫她是睾.丸殺手,爆蛋俠女,還說她是辣腳摧闊少。

她不想再提這些,閉上眼睛發布號令:“我困了,睡覺。”

鐘天明看得出她不開心,但還是繼續說:“我想說的是,羅少雖確實因你而傷,但他的睾.丸失能,以及喪失生育能力都與你無關,而且……”

蘇嬌刷的睜開了眼睛,雙目晶晶亮:“而且什麼?”

羅耀祖那個小色批竟然不是被她給踹廢的?

鐘天明要這麼說,她可太感興趣了。

但她正想聽那個而且,莫名覺得頭朝下,整個人已經落下去了。

突然間墜落向下,難不成房子塌了?

她天生嬌氣,最喜歡大驚小怪,當然要尖叫阿爹大喊救命。

而隨著被鐘天明撈起來,她才發現隻是床板塌陷了。

蘇旺已到門外,大吼:“阿嬌!”

蹬蹬蹬的,樓梯上也全是腳步聲,隔壁狗子愈發叫的瘋狂。

包租婆的聲音劃破夜空:“阿嬌是不是又踹男人啦!”

蘇嬌一聽外麵的陣仗,心說完了。

以包租婆的恨,明天肯定四處宣揚,說她把鐘天明的蛋也爆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