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思之吻 他要這第三次機會(1 / 1)

三生羅網 [雙重生] 應陵 3021 字 11個月前

周末一早,陸微提著三杯咖啡來醫院,遠遠撞上手捧鮮花拎著果籃禮盒從電梯出來的一行人,她腳步滯了滯。

當先一人一眼瞧見陸微,有些驚喜:“雨寧,你怎麼在這?”

是張景陽,他一身高定西裝,英挺帥氣中有些淩厲逼人,身後亦步亦趨跟著陳文允和遠鴻的法務團隊。

一行人走在清晨的醫院走廊上,氣場令人不禁側目。

見到陸微,陳文允臉色微變,小張總怎得看樣子還與她熟稔?

上回這姑娘在病床上聲嘶力竭求自己去請最好的醫生給她男朋友醫治,目眥欲裂控訴他們違規操作、草菅人命的模樣仍記憶猶新,與如今簡直判若兩人。

今天的她一身霧藍色長裙,勾勒出玲瓏姣好的身段,濃密卷曲的秀發垂墜腰間,白皙的臉頰氣色極佳,一雙眸子星辰璀璨,梨渦淺笑間,在晨曦下讓人挪不開眼。

“真巧啊!張總。”陸微友好疏離地打著招呼。

邵思鈞剛巧從病房出來,極自然地從陸微手上接過咖啡,“來啦?”

他這才發現她身後一群人,探尋地看向他們。

“雨寧,你男友?”張景陽不動聲色上下打量邵思鈞一番——

毛頭小子一個,看上去也就剛成年,徒有俊美的外表,不足為懼。

“邵思鈞,”陸微言簡意賅,“這位是遠鴻的張總。”

“幸會”,張景陽正了正西裝,紳士又心不在焉地伸出手,殷切的眼神還黏在陸微身上。

隻愣了半瞬,一身連帽衫、耳夾就帶了5個的邵思鈞漫不經心伸出拳,跟張景陽的指尖來了個對對碰,嗓子眼裡夾出一個音:“pleasure~”

然後瀟灑地拋給幾人一個漂亮的後腦勺,對著陸微換上一張諂媚的笑臉:

“嫂子~我哥正找你呢,醒來已經問了好幾次你來不來,阿茲海默症一樣真是……該不會這次把這裡摔壞了吧?”

邵思鈞點了點太陽穴,他也不與這群人見外,挽過陸微胳膊就推她進房間。

臨了還不忘斜睨了張景陽一眼,活像個護食的小狼崽。

張景陽下意識想跟進病房,被邵思鈞一閃身擋住,

他比張景陽高出半頭,吊兒郎當門神似的往那一站,攔得嚴實:

“Hey dude,私家病房,敬請止步,不好意思借過一下。”

說完閃身進屋,貼著幾人的鼻尖兒,毫不客氣地拉上了病房的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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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景陽這輩子都沒受過這般奇恥大辱,閉門羹吃得一時間未及反應。

陳文允也僅比他少愣怔片刻,後知後覺清醒過來,趕緊指揮助理敲門。

遠鴻一行人探病是幌子,主要目的是前來打探一番邵家的虛實,前幾天有些函件上暗潮湧動的交鋒,無論後麵是退是進,都得先把路鋪鋪好。

邵家祖輩最早從浙江移民去歐洲打拚,做寶石開采起家,到了邵堇算是第三代移民。

幾年前英國脫歐狂潮中,邵家舉族踩著風口浪尖入了英籍。

前些年,邵氏集團在東歐某國開寶石礦正做得風生水起時,右翼政黨上台後就修改了法案,礦采費翻了幾百倍,財富縮水事小,邵堇的大哥差點惹上官非焦頭爛額。

國際時局動蕩不安,邵氏終於下定決心最後一桶金掘完,便從礦業中徹底抽身。

財富一部分轉去了金融,一部分搞實業、投資國內新能源和海外地產,與遠鴻或多或少也算同行。

這次傅雁寧受傷昏迷,邵堇得知後請了金牌律師團隊做了預案,第一時間給遠鴻發去了律師函,準備索賠。

門外傳來禮貌而克製的敲門聲。

“毛毛,彆沒個正形!去開門,”

邵堇向邵思鈞投去一瞥目光,快二十歲的人,依然沉穩不足。

剛在沙發上找到舒適的位置,躺成流線型的邵思鈞聽到自己的乳名哆嗦了一下,僵起一張漂亮的臉蛋嘟囔著,灰溜溜起身。

開門前他還不忘貼心將傅雁寧隔間門掩上,一片拳拳護兄之情,生怕一會兒有什麼臟東西漏進去影響了老哥的病情。

一行人進來,禮貌寒暄,張景陽掛上最謙和有禮、沉穩得體的假麵,與邵堇友好地交談。

邵思鈞掛個頭戴式耳機,有些玩世不恭地斜倚著窗台,出神觀望樓底下一對鬨矛盾拉拉扯扯的情侶。

耳機裡一片寂靜,他豎著耳朵聽邵堇好整以暇地與對麵沙發上正襟危坐的一群人明槍暗箭。

心中嗤笑,再多來幾個人,LSE法學博士背景、商場上沉浮半輩子的邵女士也能應付裕如、遊刃有餘。

好似一個成年人漫不經心地繞過三歲小童辛苦挖出的陷阱,輕而易舉地撥開哪怕全力以赴仍是綿軟無力的玩具箭枝。

幾人正說著,小護士進來常規檢查。

借著護士推開門的間隙,張景陽驚鴻一瞥,看見陸微靠坐病床前的半個身影,表情僵了一瞬,竟絲毫不顧禮節,站起身跟了進去。

邵思鈞像是被踩到爪子的貓似的彈起,也跟了進去。

遠鴻眾人麵麵相覷,幾個屁股抬起複又坐下,有些進退兩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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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推門進來,陸微正貼靠著傅雁寧,同他一起看書。

與其說是一起看書,倒不如說勉強算幫他翻頁,被他的手自然得握住,陸微一顆心隻剩下胡思亂想的本事。

眼睛看似全神貫注地盯著書本,其實注意力全在黏著他身影的餘光上。

一頁看完許久未動,傅雁寧下意識瞧了陸微一眼,輕柔地捏了捏她指尖,

她驟然回神,趕緊抬手翻過一頁。太過刻意湊近書頁的臉掠上肉眼可見的慌亂。

傅雁寧輕輕失笑,溫熱的掌心覆上她後頸,

“慌什麼?”

密閉的病房內溫度漸漸升高。

陸微不敢看他,白皙無暇的後頸迅速攀上一陣酡紅,傅雁寧的心底猶如熔漿開始汩汩潮湧,不可遏製地悸動一片。

胸臆間悶鈍的痛感明晰,提醒著傅雁寧,如今不再是什麼隨便的夢境,而是理智萬不能缺席的現實。

他沉默著掙紮,指尖眷戀地輕拂過她的發間,手指由後頸搭上已是粉緋一片臉頰,輕輕推著她靠向自己。

終於,他微末地歎息出聲,

“阿寧,我們在一起吧,不要再分開了。”

「他要這第三次機會。」

懷中人身子僅是稍頓了極短的一瞬,便沒有片刻猶豫地轉過身,

“嗯,好……”

似乎已經靜候許久那樣,陸微極輕地攀扶著他未受傷的肩,反客為主地將柔軟的唇迎向他唇間,讓自己陷在他垂著的視線裡,任由他那深邃的眸光筆直地刺穿自己的心底。

心跳密密織成一片,唇珠輕觸唇瓣相接,完美地如天造地設。

是了,這是他深思後的吻。

小護士與跟在身後進來的幾人恰巧便撞見這樣一幅畫麵。

真像弗朗西斯科·海耶斯的那幅《吻》,邵思鈞在心裡想。

隻可惜,

這幅唯美的「名畫」伴著眾人腳步聲從中間慌張地生生撕裂,一派兵荒馬亂。

而畫中的男女主角,

哪怕隔著楚河漢界遠望,兩顆心仍在雷鳴般地鼓噪、飛跳、同頻、共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