爽快舅母 趙氏恨不得摘了自己的雙股劍……(1 / 1)

老身聊發少年狂 祈禱君 3445 字 12個月前

李銳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的看著舅母,他並不覺得自己的模樣有什麼不對。雖然一頭霧水,但李銳還是中規中矩地給舅母行了禮,問了安。

顧卿心裡樂開了花。前一陣子她和小胖子聊過,他一直覺得自己長得很“有風度”。理由是自從他胖了以後,每個人見到他都會低下頭去。

噗,便宜孫子,你確定彆人真的不是想笑,不敢得罪你才低下頭去嗎?

顧卿一直覺得那才是真相啊。

李銳的舅舅張寧的夫人趙氏是將門之女,生性灑脫,行事也很大方。她拽著李銳前後看了半天,直把李銳的臉皮都看紅了,這才拍著李銳的肚子說道:

“信國公府也是將門出身,我那妹夫雖然身體文弱,一把長劍舞起來,等閒三四個大漢進不了身。就算公府現在棄武從文,也不至於將學問像吹皮球一樣吹到肚子裡去吧?銳哥兒,人說宰相肚裡能撐船,你現在已經可以去當宰相了!”

顧卿一下子就對這個婦人有了好感。在古代能遇見這麼一個不死板的人,真是好難得啊!更難得的是趙氏雖然善意地提醒了邱老太君,“喂,公府把李銳喂得太胖了!”,卻不會落了邱老太君和信國公府的麵子,更不會讓李銳難堪。

顧卿最羨慕情商高的人。

李銳就算再怎麼遲鈍,也聽得出舅母話裡的揶揄之意。想到嬸嬸和叔叔說他現在這樣白白胖胖才富貴,再想到祖母一看到他的身材就搖頭,他覺得肯定是有什麼地方不對。

顧卿看李銳迷茫地站在那裡的樣子挺可憐的,連忙把他拽到了自己的身邊,以顯示對他的親近。她一邊護著可憐的李小胖,一邊和顏悅色地對趙氏說道:“老身托大,當年喊你趙丫頭,現在還喊你一聲趙丫頭……”

趙氏連稱那是自己的榮幸。

“老身沒有什麼見識,大字也不識幾個。我多年不管事,你也是知道的。”所以,你好友的兒子、你的外甥現在這幅樣子和我一點沒關係都沒有喲。

“老身身體多年不好,對銳兒疏於管教,等我發現他體型驟變成這樣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男人相貌如何不重要,可是體型這樣,以後朝廷選官,‘身言書判’的‘身’這關,定然是過不了的。”

顧卿問過花嬤嬤,為什麼方氏要把李銳調1教成這樣,當時花嬤嬤詳細的和她解釋了本朝選官的要求,其中一項就是要身材正常。

侏儒、體型異常者、駝背和斜眼等有外貌缺憾的一概不得錄取。

李銳要按照這個風格再胖下去,無論是十四歲時入宮陪伴皇子,還是二十歲時蒙蔭入朝,體型這關都無法合格。他現在已經構的上“體型異常”了。

多少人家在小時候以為小孩子胖就是健康,胖就是有福氣,結果孩子大了以後,福氣反而被折掉了,再也回不來。尤其是男人,胖到出入都必須有轎子,除非是大富大貴之家,不然哪裡能有這樣的條件呢?

聽見邱老太君的話,趙氏更加疑惑重重。聽說現在他這侄子被移到了老太君的屋子裡,連書都不給讀了。她一直覺得這其中或有隱情,卻不敢肯定。

現在邱老太君帶著李銳想要見她,又開始說這些關於銳哥兒的事情……

“老太君,您有什麼話就請直言吧。我和我這內甥的母親從小一起長大,您府上的情況我也清楚,老太君您是出了名的‘不求人’,不是老太君您遇見了什麼難題,斷不至於聯係到我們府上。”趙氏知道邱老太君和老國公都是直率的人,當年她沒少羨慕過好姐妹張靜的福氣。

一旁的李銳想到了自己嬸母的陰險,又看看自己舅母的坦誠,不由得心中黯然。明明嬸母也是至親之人,卻……

早知道,舅舅還在京裡的時候就該去拜訪,至少奶奶現在不用為了他低頭求人。

顧卿笑了一聲,安撫地拍了拍李銳的胖手。小胖子什麼事都寫在臉上,還是個孩子啊。

“趙丫頭爽快,我也就不瞞著了。說起來也是家醜。我近日裡才知曉銳兒學了六七年的書,竟然連一本‘小學’都沒讀完。府裡請的先生,據說是被他氣的不出三個月就請離……”

趙氏的臉色不太好看。她自己的兒女五歲時就讀完了‘小學’。像李銳這麼大的時候,她的長子已經開始讀“論語”了。

‘有表情就好。有表情說明在意你這個外甥。’

顧卿歎了口氣,繼續說道。

“但我把銳兒移到持雲院裡親自看顧時,卻發現他聰明伶俐的很,絕不是那種蠢笨如豬之人。常聽人說學問好的人不一定會教人,怕是這個緣故。我府上草莽出身,沒有什麼結交什麼好的先生,唯一有學問的交好人家,也就是兩個兒女親家了……”

顧卿不緊不慢地說明來意。

“不光是功課現在比旁人落下太多,銳兒在人情世故上,也缺乏的很。像我們這等人家,有時候書本上的學問倒不是第一位的,重要的是人情達練,待人處事的學問。老身在人情達練上,嗬嗬……”

“老太君是自謙了。”

“是不是自謙,老身自己清楚。”從老太太的回憶裡看,不合群是一流的啦!

“老身和他嬸母畢竟是一屆女流,吾兒李茂現下身居要職,連自己兒子都尚且無法親自管教,更不要說看顧銳兒的功課了。現下我另一個孫子李銘正在茂兒媳婦家的家學裡求學,所以,老身想看看貴府有沒有什麼先生,可以也教教銳兒的功課。他已經十二歲了,再荒廢就來不及了!”

顧卿看著麵色越來越震驚的趙氏,知道她聽懂了她話中的意思,便對著她輕輕點了點頭,接著說道:

“我將他移到我的院子裡,也正是因為這個緣故。”

趙氏看著一旁的李銳,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

李銳看見趙氏看著他,上前幾步,對著自己的舅母深深地長揖了下去。

若他要擺脫這等進退維艱的狀況自立自強,除了依靠父族,隻有靠母族了!

趙氏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將李銳移到她的院子裡方能不荒廢功課,邱老太君這意思……這意思是說……

那外麵紛紛傳誦方氏的賢良淑德,竟然是假的嗎?

她那姐妹剛去世的那幾年間,她和丈夫還曾為了外甥去府裡拜見過親家。當時新任的國公夫人方氏溫柔和善,銳兒的吃穿用度無一不精,周身氣派就算是國公的嫡子也不及。銳兒和國公夫人能相處融洽恍若親生父子,她那丈夫還鬆了一口氣,說是信國公府裡家風甚好,他這外甥至少能平安喜樂的長大。

後來,丈夫被調往地方上,丈夫不放心寡母,婆婆的身體也還硬朗,加之因為張靜的事,京城也成了舊傷之地,所以他們全家都離京赴任,年節裡才和國公府有往來。這幾年裡,她在通州先後產下幼子和幼女,忙的一日不可分身。也曾想過自己那姐妹的孩子現在怎麼樣了,想回去探望,但兒女尚小,她沒有抵過母子天性,終是沒有回京。

現如今,她有些悔了。若是當初和丈夫多儘些心……

丈夫管著地方上的防務,不好對國公府太過親近,以免有攀附之嫌,受到申飭,反而給國公府惹了麻煩。兩家相交之時,李家尚不是聲名赫赫的國公府,如今李蒙和老國公皆死,她那姐妹張靜也投了湖,這任的國公李茂與他們府上並不親近,好好的兒女親家,變得也疏遠起來。

若不是明年丈夫要回京,孩子漸漸大了需要找個好師傅,她也不會提早帶著孩子們回老宅修整。原想著等園子裡修整完了就上國公府上拜見,看樣子,她得提早去會一會那方氏。

就這四五年間,究竟發生了什麼?為什麼一個好端端鐘靈毓秀的孩子,變成了這般讓人不忍直視的樣子?他的父母都是一副好容貌,可現在,他哪裡有一點好容貌的影子!

若是連學問也沒有,還不懂人情世故,這孩子這輩子都毀了!

方氏這毒婦,好狠的心腸,好辣的手段!竟然連邱老太君這樣的地位,都要私下裡偷偷聯係府外才能庇護到孫子!

趙氏銀牙亂咬,恨不得摘了自己房裡的雙股劍,直接砍到那方婉的院子裡去!

“孩子,你起來,這點小事,你舅媽我應承下了。我府裡的夫子乃是你舅舅的好友,學問是極好的,隻是無意為官。他正在教我那小兒子‘四書’,你可和他一起讀書。你舅舅在通州任官,明年就要上京述職了,到時候讓你舅舅手書一封,幫你再找個人情達練的可靠師傅。”趙氏大大方方地應承了下來,扶起了長揖的侄子。

李銳身寬體胖,彎下腰去本來就辛苦萬分,被趙氏扶將起來,更是渾身肥肉亂顫,汗流浹背。這樣的李銳讓趙氏的臉皮都在不停的抽搐,直想趕緊回府,在房間裡痛痛快快地罵上一通才舒暢。

好筍出歹竹,這叫怎麼回事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