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晚，凝愫的心頭也越來越不安，明日就是她與寒泠月的比試了。
果然，係統提示音在她腦中響起。
[叮——]
[新任務已發布，請宿主給對手下藥，並且贏得明日的比試，獲得進入赤霄秘境的資格！]
凝愫心裡第一次生了退縮的心思。
要說之前的任務，尷尬些就尷尬些吧，她咬咬牙也就過去了，也沒有影響到彆人。可是這次，居然要她給彆人下藥！
“係統，如果，我是說如果，一次不完成任務的話會怎麼樣？”
[任務失敗宿主會即刻遭受長達1小時的雷擊，並扣除相應的人設完善值，可能會影響到最終數據喔，請宿主停止危險的想法。]
凝愫咂舌，“1小時雷擊？確定不會直接燒焦了嗎？還有，怎麼還倒扣人設完善值啊！”
這到底是女配自救係統還是女配毀滅係統……
“天底下有你這麼狠心的係統嗎？要是我被人打死了怎麼辦？”
[抱歉宿主，這都是主機的設定的，我也無權限更改。不過如果宿主在任務完成之前意外死亡，係統會重新抽取一個靈魂繼續完成任務。]
算了，她還是老實完成任務吧……
不過既然要下藥，她肯定得有藥啊。
上哪兒去弄藥啊？肯定不能在九華宗內買，不然明天事發也太明顯了。凝愫突然想起在蓬萊臨走時，帶的一堆東西。
找找吧，看看有沒有什麼用的上的，她把儲物袋拿了出來，開始翻找。
歪打正著，凝愫還真的找到了一個小小的類似藥瓶的東西，上麵還有字，她讀了出來，“三沸散？”
聽上去就像毒藥啊。
“係統，你能不能幫我看看這是什麼藥？”她的目的隻是讓寒泠月狀態不佳，可不能真的把人毒死了。
[宿主，這是三沸散，無色無味，服下之後會使人丹田堵塞，頭腦發脹，能維持一天左右，一天過後會恢複正常。]
無色無味，能維持一天左右，足夠了，畢竟比試就在明天上午。凝愫深吸一口氣，把藥瓶揣入袖中。
凝愫瞧了一眼外頭，天色已經不早了，這要是寒泠月不在房間她還好下手，要是她在可不好辦了。
*
雍州宗派的弟子們都被分配住在小竹峰，凝愫住在另一峰，故而對這裡也不是很熟悉。
雍州位於修界邊境，那裡氣候寒冷乾燥，並不如中州這般富庶繁華，人們性情大多豪邁，喜歡喝酒。
凝愫一來到這裡，就聞到空氣中彌漫著的淡淡的酒香味，她不動聲色地四處打量，想要找到寒泠月的住處。
隻是她發現，雍州弟子大多穿深色的衣服，她一襲淺粉的衣裙，在這裡倒是有些格外顯眼。
兩個年輕弟子走到她麵前，笑嘻嘻地上下打量著她，這眼神讓凝愫有些許不適，將手中的太微劍握得更緊了些。
一人問她，“道友不是雍州弟子吧？”
對方麵色坨紅，一開口，濃烈的酒氣便撲鼻而來，凝愫皺了皺眉，隻道：“嗯。”
男修臉上笑意更盛，“姑娘生得如此貌美，怎麼一個人在此？要不要賞臉隨我兄弟二人一起去喝一杯啊？”
“不必了。”凝愫越過他們準備離開。
“哎哎，彆走嘛，哥哥帶你嘗嘗雍州的酒啊！”
一人伸手準備攀扯她的袖子，凝愫眼神向後一瞥，正欲出劍，麵前突然閃過一道迅猛刀光，帶著霸道之氣。
男修不僅沒挨到她袖子，還險些被砍下一隻手，瞬間酒醒，驚愕地看著出刀之人。
女子一襲紅衣如烈火，長發高高束於腦後，五官明媚張揚，目含慍色，手裡提著一把十分威猛的寶刀。
凝愫腦袋嗡的一下，女修，用刀，這不會是就是寒泠月吧？她不動聲色地想。
“寒泠月，你乾什麼！”那男修怒目圓睜。
凝愫悄悄看了這女修一眼，還真是寒泠月啊。
寒泠月絲毫不怯，“你的手不老實，我幫你治治。”
“欺人太甚！我做什麼，關你什麼事啊！彆以為你是斬風刀傳人就可以為所欲為了！這裡是九華宗，大家都是來參加大比的，不是雍州，你怎可如此狂妄！”
寒泠月一聲冷哼，“正因為這裡是九華宗，才更要遵守規矩。你等不專心修煉，莫要丟我雍州臉麵，讓旁人都以為雍州如今隻剩些酒肉之徒。我見一次，砍一次，今日便先不計較，再有下次，我也不能保證，你還能不能全須全尾地回去！”
“你！”男修顯然不服氣，正欲拔劍發作，卻被一旁同伴按住。
“算了，彆惹這母老虎了，她定是嫉妒了，畢竟像她這種彪悍婆娘，放在雍州也是沒人娶的，哪裡懂得這些郎情妾意的東西！咱們走吧！”
寒泠月也是脾氣好，居然沒發火，一旁的凝愫都快聽不下去了，果然，普信男這種生物，自古以來就是不缺的。
凝愫勾起一抹溫柔的笑意，看著她，“多謝道友為我解圍。”
寒泠月態度陡然一變，沒有了方才的氣勢淩人，朝她一笑，“這是我應該做的，姑娘，你沒事吧？”
看樣子寒泠月並不認識她。
凝愫搖了搖頭，“無事。”
寒泠月點頭，“看你穿著並非雍州弟子，天色不早了，早些回去吧，免得同門擔心。”
不行，她得想個辦法接近寒泠月。
“哎，道友還請留步，我其實來找仙草的。”
“仙草？”
“聽聞九華宗小竹峰上生長有一味名曰石枳的草藥，可以治愈頭疾病，家師患有頭疾多年，每每發作，食不下咽。故我此番前來就是求藥的，隻是這天色已晚，我也不知石枳生長在何處，道友在此住了些許時日，比我熟悉，不知可否指點一二？”
寒泠月眼神一轉，思索片刻，隨後一笑：“前幾日我正好在山上采了幾株草藥，天黑了，你上山也不安全，不如你隨我去我住處，看看是不是你要找的？”
凝愫一臉感激，“真的嗎？如此便太謝謝道友了！”
寒泠月就這麼將凝愫帶回了自己的住處，她到裡間去找草藥，凝愫坐在外邊，看著桌上茶壺，心一橫，咬牙將三沸散倒入了茶中，蓋好蓋子。
不一會兒，寒泠月手裡拿著幾株草藥，從裡麵走出來，將草藥遞給她，“不知這可是你要找的石枳？”
凝愫剛剛乾了壞事，有些如坐針氈，但還是極力表現出驚喜的模樣，“正是此物，此番真的太謝謝道友了！”
寒泠月坐下，笑，“能幫上忙就好了。”
忽然，她劇烈咳嗽了兩聲，拿起茶壺倒了一杯茶，然後在凝愫的注視下一飲而儘。
凝愫還在想怎麼讓她喝下去，寒泠月就直接喝了，可她卻並沒有大功告成的喜悅，反而心裡更加難受。
“你沒事吧？”
寒泠月擺擺手，“沒事，隻是前些日子有點不好，現在還有些病氣，不過總算不影響大比。”
她低垂著眸子，在說大比時眼中似乎蘊含著期待。
凝愫抿了抿唇，看著她，“道友很看重這個英才大比？”
“嗯。這些年來雍州式衰，宗門弟子愈發減少，處處受大宗門打壓輕蔑。我此番前來九華宗，參加英才大比，就是為了揚名，讓世人知道修界還有雍州這麼一個地方，還有斬風刀這門武學。”
凝愫默默聽著，沒有說話。
寒泠月：“藥已拿了，姑娘，我送你一程吧，你也早些回去。”
她輕聲道：“好。”
可是忽然，凝愫拿起茶壺，也給自己也倒了一杯茶，一飲而儘。
她朝寒泠月一笑，“有些渴了，飲道友一杯茶，不用送了！道友明日還有比試，早些休息吧！”
寒泠月看著凝愫離去背影，她怎麼知道自己明日有比試……
*
凝愫躺在床上，忐忑不安。
寒泠月挺好一姑娘，都不認識她便能出手相助，自己騙了她，她還癡癡地給自己拿草藥。
寒泠月想憑借自己的努力複興宗門，沒有任何錯，不該被她平白陷害，失去進入秘境的機會。
可是，凝愫還不想死，她想要活下去，便隻能去做任務，今日她喝下帶有三沸散的茶水，明日比試之時便和寒泠月一樣了。
她知道自己這麼做也彌補不了寒泠月，可能唯一的作用就是讓自己心裡好受些。
她就是個自私的人，是她辜負了寒泠月。
凝愫輾轉一夜難眠。
*
這場比試終究到來，凝愫站在台上，看見嘉棠陸蟬衣正對她比著加油的手勢，她朝她們一笑。
寒泠月看見凝愫，有些詫異，這不是昨夜那個小姑娘嗎？原來她就是自己的對手。
凝愫垂眸，有些不敢看寒泠月。
“比試開始！”
寒泠月正欲揮刀，突然察覺到情況不對，經脈似乎全被堵塞，靈力也使不出來。
而凝愫這邊也好不到哪去，頭昏腦脹的，要不是靠毅力強撐不想在眾人麵前丟臉，她都想直接倒在地上了。
兩人強撐著打了幾個來回，皆無上下之分，最終打了個平手。
台下有人疑惑，“平局？可這前十九人都已經選出來了，這進入赤霄秘境的名額隻有二十個，這可怎麼辦？”
凝愫此時已經很累了，聽不進去其他消息，回到房間後，她大睡一覺，醒來已是第二日中午。
[叮——]
[恭喜宿主，任務已完成！當前人設完善值：45%，還請宿主再接再厲！]
怎麼回事，不是平局嗎？
嘉棠和陸蟬衣坐在她的床頭，見她醒了，十分激動。
嘉棠：“阿愫，你終於醒了！比個賽這是怎麼了？”
凝愫有些著急，“師姐，昨日……”
“哎呀，阿愫你彆擔心了！今早九華宗弟子來傳報，發現前十九人裡一人使用了違禁法器，被取消了進入秘境的資格，你可以進赤霄秘境了！”
凝愫眼神一亮，從床上坐起來，“那，那位寒道友呢？”
“你們平局，一下子空出兩個名額，她自然是也能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