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華宗(1 / 1)

九華宗,宗門大殿。

陸蟬衣領著凝愫和嘉棠見禮,“蓬萊弟子陸蟬衣,攜師妹嘉棠、凝愫,拜見柳宗主。”

柳崖看著她們一行人,滿麵笑容,“蓬萊貴客遠道而來,實在是有失遠迎啊。天玄子前輩曾傳信於我蓬萊此次要參加大比,我十分激動。今日看見三位小友,果然是風姿靈秀,不愧為天玄子前輩之徒!”

陸蟬衣禮貌一笑,“宗主過譽,九華宗乃正道名門,能來此處曆練,亦是蟬衣與兩位師妹之幸。”

柳宗主的右邊,站著一位麵如冠玉,氣質如竹的青年,而他的左邊,則是一位擁有絕色之姿的女子。

是柳霞光,凝愫一眼就認了出來。她的容顏,隻要見過一次,便不會忘記。

察覺到凝愫的目光,柳霞光朝她揚起唇角,被發現的凝愫同樣回以一個微笑,有些不好意思地移開目光。

柳宗主給她們介紹,“這位是我門下大弟子,沈南壁,目前宗門許多事務都由他代為掌管,諸位小友若有事,儘可找他。”

原來這就是沈南壁,原主眼光不賴,不帥的她不喜歡,凝愫腹誹。

他聲音清朗,“在下沈南壁,九華宗首席弟子。日後若在九華宗有所不便,諸位儘管來找在下。”

陸蟬衣笑,“那便多謝沈道友了。”

柳崖又看向柳霞光,笑道:“這位,便是小女霞光,才疏學淺,技藝不精,還望日後幾位小友多多指教。”

柳霞光給她們行禮示好。

“柳宗主過謙了,柳小姐出身名門,落落大方,與宗主風姿一脈相承。”

柳崖被誇得心花怒放,“哈哈哈哈哈,你這孩子。”

陸蟬衣:“蟬衣所說,句句屬實。”

柳崖:“好了,幾位小友一路從蓬萊趕來,定是乏累了,南壁,你帶幾位小友先去住處安置。今夜九華宗將設宴歡迎各州來的客人,諸位稍加休整,晚些會有人來通告。”

“謝宗主。”

*

沈南壁把她們帶到了各自的房間,處理好諸多事宜後就先行離開了。

柳宗主似乎是有什麼話要與陸蟬衣說,傳喚了她過去,凝愫一個人待在房間裡,沒事情做,去找嘉棠,卻發現她早就睡著了。

英才大比還有十日才正式開始,這意味著她還要在九華宗待一段時間,左右沒有事情,凝愫決定隨便逛逛,熟悉一下環境。

由於有大部分的宗門弟子已經到了,所以九華宗現下十分熱鬨,她獨自一人,也沒什麼人會注意到她。

她悠哉地走在路上,一邊觀察著九華宗的建築,一邊感受著這裡的靈氣。中州水土富饒,天地靈氣廣蘊,但畢竟是三教九流混雜之地,靈氣並不似蓬萊那麼純粹。

忽然,身後傳來一聲轟隆巨響,凝愫感覺有什麼化學氣體彌漫了過來,她趕緊捂住口鼻,好一會兒,這灰色煙霧才消散。

頓時很多人湊上前看熱鬨,凝愫用力墊了墊腳向人群前麵看,才發現那氣體來源處竟然是個一米多高的丹爐。

丹爐爆炸了……

人群裡有人罵:“神經病啊!沒事在外麵煉什麼丹啊!不能擱自己屋裡啊?”

她這才看清,丹爐旁站著一名男修,一張臉被爆炸熏得烏黑烏黑的,身上的衣服也破了,正賠笑道:“不好意思啊,不好意思!”

震驚,這就是丹修嗎?

凝愫覺得自己有必要趕快離開這個地方,避免受到二次傷害。

她走在路上,不知從哪竄出個人,她忽然肩膀一疼,凝愫還沒看清來人,隻去揉自己的肩,道:“抱歉。”

待她抬頭,才發現一名女修正叉著腰,怒目圓睜,不懷好意地盯著自己。

好家夥,這不是那夜在鼎味樓門口與她們發生口角的女修嗎?

她終於想起來了!她不就是那夜七夕燈會與柳霞光一同出現在燕北城的女子嗎?還叫柳霞光師姐的!她就說好像在哪見過似的。

“我說誰這麼不長眼,原來是你。”女修還是和那日一樣囂張跋扈。

這一刻凝愫真的好恨自己不能收回方才那句道歉,“一日未見,不知仙子今日出門可有刷牙?”

她擰著眉,假裝仔細聞了一圈,“我怎麼覺得,還是有股味呢?”

“你給我閉嘴!上次的賬我還沒和你算呢!我告訴你,這裡可是我的地盤!我不管你怎麼混進來的,九華宗可不是你這種人可以撒野的地方!”

到底是誰在撒野啊……

凝愫無語,“我管是誰的地盤,我奉師門之命,受邀前來九華宗參加大比,你口口聲聲你的地盤,那這便是你的待客之道嗎?”

女修一聲冷笑,好像聽到了什麼笑話,“受邀?九華宗會請你這種土包子?凡此次受邀賓客,我宗皆配發一枚通行玉簡。”她步步逼近,“那麼,你的呢?”

糟了,方才沈南壁確實給了她們類似玉簡的東西,她給放在房間的床上了。

女修眼裡滿是惡意與嘲諷,“怎麼不說話了?你的玉簡呢?”

凝愫抿了抿唇,對上她的目光,眼神倔強,“我確實是受邀而來,玉簡在我房間,不過我為何要向你證明?我受宗主之邀前來,你是以和身份質問我?”

“嗬,沒有玉簡,就休要怪我不客氣了!”女修神色一變,驀然揮劍朝她襲來。

凝愫及時閃避,太微出鞘,劍影相交,她與女修纏鬥起來。

這人應該也是金丹期的修為,隻是她的速度還不夠快,凝愫招式靈動迅猛,但卻沒有下死手,隻是將女修逼退。

“你不是我的對手。”

女修咬牙切齒,“你也是金丹?”

“那又如何?我可沒興趣和你打下去。”

說罷,凝愫轉身欲離開,可下一秒,她忽覺後頸一疼,她頓時明白過來遭了暗算,可是身上卻沒有了力氣,她直直往地上倒。

在她倒地的前一刻,有人接住了她,把她了抱起來。

她倒在這人懷裡,渾身乏力,也看不清他的臉,這人送了不知什麼藥丸到她唇邊。

她聽到這人說,“姑娘,不用怕,這是解藥。”

凝愫猶豫了片刻,還是吞了下去。確實是解藥,不過片刻,她感覺到身體重新恢複了生機,那人輕輕把她放下,扶著她站了起來。

她這才看清麵前之人,是沈南壁。

那女修站在一旁,有些慌亂,“師…師兄,你怎麼來了?”

沈南壁沒有理會她,目含擔憂,問她:“凝愫姑娘,你沒事吧?”

凝愫輕輕搖了搖頭,“多謝沈道友相救。”

“這是應該的,雲嵐是我師妹,我代她向姑娘賠罪,今日之事,沈某會給姑娘一個交代。”

“師兄!你何必如此?她連通行玉簡都沒有!不過是趁亂混進來的,我隻是教訓一下她罷……”

“住口!錯了還不知悔改,師父平日便是這樣教你的嗎?雲嵐,技不如人便罷了,你何時會使偷襲這些手段了?”

“還有,這位是凝愫姑娘,是蓬萊弟子,並非你所說的混進來的。”

雲嵐一驚,不可置信道:“蓬萊?我…我又不知……”

沈南壁看向她,“阿嵐,給凝愫姑娘道歉。”

“師兄!”

“道歉。”沈南壁的臉色已經不太好了,雲嵐心裡懼怕,也隻好不情不願地走到凝愫跟前,“抱歉,我…我…”

她並非真心,凝愫也不想接受,但她也不想讓沈南壁太過為難,於是露出標準的職業假笑,“沒關係。”

“阿嵐,你私自在九華宗鬥毆,又打傷客人,自去戒律堂領十鞭,在房中思過,大比開始之前都不要再出來了。”

雲嵐猛地瞪向沈南壁,“師兄,你怎能這樣對我?!”

“若是再不服,便領二十鞭。”

雲嵐隻能心不甘情不願地閉上嘴,轉而發狠地盯著凝愫。

嘖嘖嘖,這眼神也太嚇人了,她還是趕緊走吧。

“謝謝沈道友為我解圍。”

“姑娘不必言謝,今日之事完全是阿嵐的錯,她從小在九華宗長大,是師父最小的徒弟,被寵壞了,方才委屈姑娘了。我稍後會派人送些薄禮和藥材到姑娘房中,還請姑娘定要收下。”

凝愫急忙擺手,“額…不用了不用了,再說沈道友也責罰過她了,而且我真的沒事。”

沈南壁一笑,“那是她犯錯應受的責罰,這些隻是沈某的一點心意,權當是算給朋友的禮物,還請姑娘不要推拒。”

“那,那便多謝沈公子了。”她有些不好意思。

難怪原主喜歡他,沈南壁不僅長得好,做事也是八麵玲瓏,讓人心中舒適。

“宗門中還有些事務,沈某便先失陪了,今日夜宴再會。”

凝愫一笑,“奧,好好好,你快去吧!”

*

“什麼?阿愫,你被人給欺負了?快讓師姐看看,傷著哪了?!”

嘉棠焦急地把她摸了個遍,生怕她少了二兩肉,凝愫笑,“師姐,我真的沒事!是銀針所傷,已經解過毒了,如今,傷口應該已經愈合了吧?”

嘉棠憤憤道:“哼!還柳宗主的小徒弟呢!打不過你,竟行這般無恥之事!幸好她被關了,不然我怕我再看到她,會忍不住揍她!”

“好了師姐,不用和這種人生氣,馬上就是晚宴的時間了,蟬衣師姐還沒回來嗎?”

嘉棠點點頭,“嗯,不過方才來的弟子說師姐與柳宗主在一起,稍後直接去宴席上了,咱們兩直接過去找她就行了。”

凝愫:“那咱們快走吧,上次在鼎味樓沒吃到中州特色,這回總有了!師姐,咱們走!”

“走!”

兩人到了宴席上,可謂是賓客如雲,讓凝愫瞬間想到了以前在親戚的婚宴吃酒的場麵,不過這個高雅了許多。

有弟子將她們引到席位上,陸蟬衣已經在這裡等她們了,她笑道:“嘉棠,阿愫。”

嘉棠:“師姐,你怎麼去了這麼久啊!柳宗主都和你說什麼啦?”

陸蟬衣笑,“沒什麼,隻是宗主問了一些關於師父的事情,這才聊了許久。”

“好吧。”嘉棠看著案上菜肴,眼神一亮,“這個看上去好好吃啊!”

凝愫看著她吃地如此投入,壞笑道:“怎麼樣?比蟬衣師姐做的還好吃嗎?”

嘉棠邊吃著,含含糊糊道:“額,味道還行,不過還是師姐做得最好吃!”

“哈哈哈哈。”

凝愫看著這些食物,並沒有什麼食欲,反而覺得有些惡心。

奇了怪了,難道是雲嵐那枚銀針還有副作用?

“阿愫,你怎麼了?”陸蟬衣注意到她。

凝愫一笑,“師姐,我沒事,隻是有些悶,我想先出去透透氣。”

“我陪你去吧。”

“不用了師姐,你忙活一天了,就在這裡好好休息,我就隨便走走,一會兒就回來。”

陸蟬衣抿抿唇,道:“嗯,那你小心些。”

*

一出來,一陣清涼的夜風撲麵而來,瞬間吹散了那些亂七八糟的情緒,整個人都覺得神清氣爽。

凝愫深呼了一口氣,果然,出來透透氣舒服多了。

她找了個石凳坐下,月亮撒下皎潔的光輝,她仰起頭,發現夜空中正繁星點點,細細碎碎的,亮晶晶的,綴滿了整個天空。

現代城市汙染嚴重,夜晚已經不怎麼看得到星星了。而修界的夜總是這樣美,她寧靜地仰頭欣賞著滿天繁星。

忽然,有一片東西遮去了她的大半視線,好像是有個人走了過去,凝愫低頭看去,地上好像躺著一個粉色的小掛件。

她也沒多想,把掛件撿起來,衝著那人背影喊:“道友,你東西掉了。”

這一刻,簫琢玉脊背發麻,時隔三年,耳畔再次響起熟悉的聲音,腦中一片空白,心臟在胸腔內猛烈地跳動,昭示著此刻沒有言表的激動。

理智告訴簫琢玉,她已經死了,可他還是不甘心地回頭,萬一,萬一呢……

兩人目光交彙那一刻,他甚至忘記了呼吸。

是她,是這雙秋水盈盈的眼睛,是他熟悉的,是他偷看過無數次的。

他沉寂了許久的冬天,終於在此刻嗅到了春的氣息。

眼睛是不會騙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