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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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白榆當日是被抬著送到安樂所的,按理來說,她的病情除了貼身伺候的逢秋之外,也就隻有大夫知道。

但是安樂所的奴才送走的主子簡直不要太多,所以即便他們不知道林白榆的病情,但是眼見著她病得接連幾日都起不來床,眾人頓時心知肚明,這位毓慶宮的林格格是不成了,說不定用不了幾天他們就得送走她。

在這樣的情況下,即便上頭叮囑他們要好好照顧林白榆,安樂所的奴才也照樣選擇了擺爛。

畢竟林白榆痊愈了,沒他們的功勞,病逝了,也怪不到他們的頭上。

因此這些天不管是給林白榆擦身、喂藥,還是提膳、打水,全都是逢秋一個人在做。

對此,逢秋也習慣了,結果這會兒竟然有人主動幫忙提膳?

這簡直大大出乎逢秋的意料。

“簡直奇了怪了。”原本一臉警惕出門的逢秋重新進來的時候不僅變換了表情,手上還提著一個食盒,見到林白榆就道,“安樂所的人今天怎麼跟變了個人似的?”

“怎麼了?”林白榆剛剛沒有跟出去,不是她懶,而是她心有餘而力不足,她這會兒還沒有病好,走多兩步路都腿發軟。

“之前他們對奴才都愛答不理的,今兒幫奴才提膳不說,而且還挺熱情的。”逢秋將食盒打開後,將早膳取了出來,“剛剛把早膳送來的小太監說蘇公公派他來我們這兒當差,還說之後不管是需要提膳和打水,讓奴才說一聲就行,到時候他會去辦。”

說完,怕林白榆不知道蘇公公是誰,逢秋又補充了一句道,“蘇全蘇公公就是安樂所管事的,我們來這兒的第一天蘇公公出現過,隻是當時格格您昏迷著,所以沒見過他。”

“那位蘇公公隻有我們來這兒的第一天才出現過?”林白榆問。

逢秋點點頭。

林白榆見狀就明白逢秋為什麼會覺得奇了怪了,她猜測這裡麵肯定是發生了點什麼事,要不然也不會讓那位蘇公公一下子改變了態度。

“你和那個小太監多打兩次交道之後,試試看能不能從他那兒打聽一下蘇全為什麼變換了態度。”不打聽一下,林白榆也不放心,誰讓原主是被人害死的呢?

林白榆暫時不知道究竟是誰害死了原主,也不知道對方的勢力有多大,但是她不得不防。

“好。”逢秋一口答應了下來,然後道,“奴才猜蘇公公大概是見格格您的病情有所好轉,怕得罪了您才趕緊來亡羊補牢的。”

林白榆笑了:“我隻是個格格而已,得罪了就得罪了,能有什麼大不了的?”

不是她自己看不起自己,而是格格這個位份確實是很低,低到什麼程度呢?

低到稍微有權有勢的奴才都可以不把格格放在眼裡。

當然了,得寵的格格就不一樣了,但是問題是原主隻是剛進毓慶宮的小格格,彆說是得寵了,甚至都沒有承過寵。

所以安樂所的奴才不怕得罪她實在是太正常了,因為有誰會怕得罪一個自己完全招惹得起的人呢?

“格格,您可不是一般的格格。”逢秋卻說,“您背後站著太子爺呢,安樂所的人得罪您,不就相當於得罪太子爺嗎?”

再說了,她們格格這麼年輕貌美,隻要養好身子回到毓慶宮,還怕得不到太子爺的寵愛嗎?

“……”林白榆道,“我懷疑你在罵我。”

“什麼?”

“打狗還得看主人。”

“……!!!”

逢秋直接瞪大了眼睛:“奴才可沒有這個意思。”

林白榆笑了:“跟你開玩笑呢。”

……

林白榆用過早膳之後,也恢複了一些力氣,她沒有繼續待在屋子裡,而是帶著逢秋去了庭院的亭子。

她也不是第一天穿過來了,但是今天確實是她第一次出門,明明這會兒已經是盛夏了,但是因為安樂所背靠景山,所以即便太陽已經高升了,院子裡也不熱,更不曬。

林白榆看了一眼破破爛爛到甚至有些荒涼的院子,心想難怪剛剛院子傳來動靜的時候逢秋一副警惕的模樣了,因為這要是不說的話,誰能想到這樣破爛的院子居然還住著人?

林白榆收回目光後問了一句:“這裡除了我之外,最近還有人被送進來嗎?”

“有。”逢秋道,“之前有一位常常在被送了進來。”

“那她住在哪兒?”林白榆好奇問道,“我們隔壁的院子嗎?”

“她……常常在沒有撐過去,已經病逝了。”

原本還想找機會串個門的林白榆:“……”

怕林白榆胡思亂想,逢秋立馬道:“格格您和常常在的情況不一樣,奴才聽說常常在是因為自己不想活了,被送到安樂所之後都不願意喝藥,這才病死的。”

實不相瞞,她現在也不太願意喝藥,因為中藥實在是太太太苦了,但是想到自己已經死過一次了,不想再一次英年早逝的林白榆再不願意也隻能夠捏著鼻子繼續喝。

不過……

“我這兩天好了一些,你去把葉大夫請來,看看要不要重新調一下藥量。”林白榆心想,彆的不說,至少退燒的藥可以不必再喝了吧?

“好。”逢秋道,“那奴才先送您回屋?”

“不必了。”林白榆道,“這裡荒涼是荒涼了一些,但是好歹是白天,而且安樂所又不止我們,不會有什麼危險的。”

逢秋一想,也覺得有道理:“那奴才快去快回。”

林白榆點點頭,目送著逢秋離開後,她在石桌上托著下巴,閉著眼睛感受到陽光灑在身上的感覺。

不一會兒,她突然聽到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林白榆下意識地睜開眼睛,卻發現並不是逢秋帶著大夫回來了。

她直起身,四處打量了一下,然後發現窸窸窣窣的聲音是從靠牆的那堆雜草中傳出來的,林白榆微微皺眉,正猶豫著要不要現在就起身出門的時候,隻見雜草叢中突然伸出了一個腦袋。

林白榆:“……???”

緊接著一隻黑色的小奶狗從雜草叢中走了出來。

林白榆:“……??????”

如果這雜草叢中鑽出來的是個人的話,那麼林白榆或許會心生防備,但是這會兒鑽出來的可是一隻狗,而且還是一隻小奶狗!

林白榆的眼睛一亮,下意識地起身朝著小狗走了過去。

她在穿越之前就已經想要養一隻狗了,畢竟父母相繼去世之後,她一個人獨居,要是養一隻寵物的話,不僅家裡可以熱鬨一些,說不定她的安全也可以得到保障。

隻是林白榆穿越之前實在是太忙了,忙到她沒時間去領養一隻小狗,更忙到她不得不考慮如果真的領養一隻小狗回來的話,她能不能照顧好它。

原本林白榆打定主意等她攢夠了養老錢後,稍微清閒一些再去領養一隻狗,這樣對她好,對狗狗也好。

但是誰知道計劃趕不上變化——

她的養老錢還沒攢夠,她就先嘎了。

唉,要不說世事無常呢,林白榆在心底裡感歎了一句,然後就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麵前這隻小黑狗身上了。

因為穿越前有過了解,所以這會兒林白榆認出了這隻小黑狗的品種,是一隻短毛細犬無疑了,據說神話故事裡的哮天犬原型就是這個。

林白榆知道細犬警惕性高,不會輕易讓人靠近,攻擊性還強,所以即便這隻小細犬還是隻小奶狗,她也沒有貿然就上手擼它,而是走到離它有一定距離的位置後就停了下來,然後蹲下身一邊朝它伸出了自己的手背,一邊朝它發出“嘬嘬嘬”的聲音。

雖然林白榆沒有養過狗,但是她知道沒有一隻狗子拒絕得了“嘬嘬嘬”的誘惑,麵前這隻小細犬顯然也不例外。

也不知道是因為這隻小細犬天生大膽,還是因為感受到了林白榆的善意,它睜著一雙玉石般的眼睛看了她好一會兒之後,竟然真的主動朝著林白榆靠近。

林白榆沒有心急,等小細犬嗅了嗅她的手背,熟悉了她的氣味之後,她才嘗試性地摸摸它的小腦袋。

大概是因為林白榆擼狗的手法好,小細犬沒一會兒就舒服到發出呼嚕聲了,林白榆把手收回去了它還不樂意,像是喝了假酒似的跌跌撞撞地朝她撲了過去,被林白榆接住後朝她“嗯嗯”了兩聲。

看著瞬間化身撒嬌怪的小細犬,林白榆的麵上不由地露出了一個笑,她伸手直接將它抱了起來:“乖乖,你是誰家的呀?怎麼跑我這兒來了?”

小細犬衝著林白榆“汪汪”了兩聲,像是回答她似的。

當然了,林白榆壓根聽不出來它這兩聲汪是什麼意思,但是這並不妨礙她覺得它通人性。

“你還會回答我呀?這麼聰明的嗎?”

“汪汪。”

“哈哈,真棒。”

“汪汪。”

……

林白榆和小狗“人”同“犬”講了好一會兒,逢秋才回來,不過她不是一個人回來的,她還帶著葉大夫和蘇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