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神★囚鳳(13)(1 / 1)

“我可以替代父王。”

這句話跟魔咒似的,讓桑伊睡覺都不安穩。

他睜開眼麵無表情地盯著上方,許久才喃喃,“看來日後不能與殷郊走得太近,省得到時候麻煩。”

他實在睡不著了,翻身起床披著衣袍走出營帳。

夜晚有些泛涼,旁邊燃燒著的火苗一跳一跳的,暗色的天空繁星閃爍。

他坐在旁邊的石階上,撐著臉看天空,距離他離開昆侖也過了這麼長時間了,也不知道師父在做什麼,他其實有點想師父了。

他想回昆侖看看,若是能解除身上的禁製就好了,也不知道通天願不願意送他回去……

思索間,一件帶著些許溫度的袍子被披在身上,來人聲音很低,“怎麼坐在這裡?外麵風涼。”

桑伊回過身遲鈍了片刻才道,“伯邑考?”

“是我。”伯邑考道。

“你怎麼還在這裡?”桑伊喉嚨有些啞,他揉了揉鼻子問。

“夜間散步,來到了這裡。”伯邑考的目光在桑伊有些泛白的唇上停留了一瞬又移開,“你不舒服?”

“我不是問你怎麼在我這裡。”桑伊說,“我是問你怎麼還沒回西岐。”

“大王讓我撫琴之後便將我留下來了。”伯邑考道,“暫是回不了西岐了。”

桑伊一把按住伯邑考的手,震驚地看向伯邑考,“你就這樣留下來了?”

伯邑考點頭。

“你、你……”桑伊一時不知說什麼比較好,“你不該留下來。”

“……”伯邑考眼底閃過一絲失落,“你不想見到我?”

“不是。”桑伊按了按太陽穴,最近那些記憶在他的腦子裡越來越淡了,他記不清伯邑考的結局了,隻隱約記得留著朝歌絕對沒有什麼好下場。

“你是擔心我?”伯邑考說。

桑伊點頭,雖然他與伯邑考隻是萍水相逢,可他卻覺得伯邑考是一個極好的人,這樣好的人不該死才對。

伯邑考抿唇笑了一下,十分內斂,他聲音溫柔如春風,“不必擔心,隻是撫琴而已。”

桑伊張了張唇,的確,帝辛留下伯邑考隻是撫琴而已他在緊張什麼?帝辛如今還沒有那麼暴戾無道,更何況伯邑考是西伯侯長子,克己複禮進退有度,應當也不會惹怒帝辛……他或許有點草木皆兵了。

想到這裡,他才微鬆了口氣。

“你是不是哪裡不舒服?”伯邑考又問,“我看你臉色不太好。”

桑伊搖了搖頭問,“妲己小姐留下來了?還要繼續打嗎?”

“沒有。”伯邑考道,“國師倒是建議妲己小姐留下來,不過大王拒絕了,也不會再繼續與冀州打了,因為冀州已經降了。”

“那如今朝歌的大軍要入城嗎?”

“明日應當會入城。”

桑伊輕輕地哦了聲。

“你是不是……不開心?”伯邑考輕聲問,“白日的時候我便很疑惑了,你應當不是自願留在這裡的。”

“我啊?”桑伊笑了笑,“之前是被騙的,如今勉勉強強算得上是自願吧。”

“難道你對大王……”

“沒有。”桑伊垂眸看著自己的手指,“我對他沒有什麼感情。”

感情這事再問下去就不太禮貌了,伯邑考克製住自己想知道的欲望溫和一笑,“這樣也好。”

他本想說大王並不是值得交付真心之人,隻是臣子本不該議論君王,他的教養也不允許他非議他人感情,更何況商王並未做太出格的事。

桑伊撐著臉側目,“你一個人來,家人不會擔心嗎?”

“原定來送書信的人並不是我,隻是那人臨時出了岔子,我身為人子為父親分憂也是必要的。”伯邑考說到這裡對上桑伊的雙眸,“無論日後會怎麼樣,我都會覺得來這裡一遭很幸運,因為能與你相識。”

桑伊一愣,他看著青年的笑容,心臟微妙地紊亂了一瞬,無關情愛,隻是覺得這個人可真是足夠令人溫暖。

“怎麼了?”

沒聽見桑伊說話,伯邑考有些疑惑,“我哪裡說錯了嗎?”

“沒有。”桑伊彎了彎雙眸,“挺好。”

“今夜的星辰格外明亮。”伯邑考抬起頭來,“很耀眼。”

桑伊靜靜地看著天際,許久才道,“是啊。”

耳邊是輕柔的風和劈裡啪啦的火花跳動聲,伯邑考側目看了一眼桑伊,眸光微閃,隻覺得少年側臉格外好看。

直到腳步聲漸近,桑伊和伯邑考轉頭看去,來人是通天。

“師叔。”桑伊叫了一聲。

“國師。”

通天並未給桑伊旁邊的伯邑考眼神,他朝桑伊伸出手,“阿桑,已經很晚了。”

桑伊借著通天的力道站起來,“師叔,你怎麼來了?”

通天沒有鬆開桑伊的手,反而攬住桑伊的肩,他淡淡笑道,“我若是不來,阿桑準備與這位長公子看多久的星星?”

桑伊看了一眼伯邑考,小聲說,“師叔。”

“回去休息吧。”通天沒有與桑伊繼續這個話題,隻道,“明日大概要早起。”

桑伊點了點頭,他看向伯邑考,“你也回去早些休息。”

伯邑考含笑點頭,“明日見。”

通天握著桑伊的手與伯邑考錯身,伯邑考看著桑伊完全被包裹住的手,極輕地皺了下眉,桑伊的這位師叔,朝歌的國師與桑伊的關係是否過於親昵了?即便是同師門,這樣也……

他看著通天撩開營帳的門簾,正欲轉身之時,卻見通天回了頭。

通天眼底帶著明晃晃的警告,唇一張一合,伯邑考看得很清楚,通天說的是——他是我的。

伯邑考倏然一驚,他甚至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看錯了,這句話是他想的那個意思嗎?如果是,那桑伊知道自己的師叔對自己懷抱著什麼樣的感情嗎?

若知道,可是兩情相悅?

若是不知道,他可要提醒桑伊一句?

桑伊並不知道伯邑考的糾結,他隨著通天進去之後問,“師叔,我聽伯邑考說你提議殷壽把那位姑娘留下來?”

“嗯。”通天從水裡濕了帕子來給桑伊擦臉,“他若是迷上蘇妲己,你的劫自然便破了。”

“師叔,我又不是幼稚孩童,可以自己擦臉。”桑伊躲了躲通天的手,聽見這話他點了點頭,“也是,可蘇妲己也是無辜的啊。”

“她有此命罷了。”通天又握著桑伊的手替他淨手,蔥白的手指被他握在手中如同握著上好的美玉,擦拭時格外仔細。

命?

桑伊抬眸,“師叔,命真的是不可更改的嗎?”

“凡事自有定數。”通天隻道,“師叔替你算過,你的命極好。”

桑伊:“……在朝歌應劫的好嗎?”

通天:“……”

他抬手替桑伊取下羽冠,“有師叔在,自然是好的。”

“那日後……”

桑伊說到這裡又閉了嘴,他心想還是不要問自己的命數畢竟好,他本來就並非這個世界的人,能來這裡已屬不易在這邊穿越所付出的能量巨大,雖然身份係統早已替他準備好,可他需要獲得更多的能量才行……

說起係統,或許短時間內都不可能再回來了。

“想問什麼?”通天已經替桑伊把羽冠去了,他握著柔順烏黑的長發道,“無論你想問什麼,隻要我能說都會告訴你。”

沒有。”桑伊搖了搖頭,他低聲說,“我隻是……有點想師父了。”

通天握著長發的手微微一緊又放鬆,他淡淡道,“你想他,他卻不一定想你。”

桑伊抿了抿唇,玉清這人一貫冷冷清清的,或許真不會想他。

“阿桑,來找你的人是我不是玉清,你想他並無意義。”通天自桑伊身後俯下身來,他把長發撥弄到一旁,輕嗅了一下散發著清淺香味的後頸,眸光晦暗,“所以……有我在你身邊就好了。”

……

薑子牙拜彆了玉清後離開昆侖,白鶴童子給孔雀喂完食物後來到門口,“師父。”

“我知曉。”南極仙翁道,“子牙已經下山了。”

玉清看著外麵搖搖擺擺的孔雀,“再給另一個人也安排一項任務吧。”

南極仙翁看向玉清。

“通天在桑桑身邊,桑桑的安危不必過多擔心。”玉清道,“等我安排好所有的事情後去接他。”

他已經等了數十萬年,不差這一點的時間,他克製著自己過分洶湧的感情,是為了不讓自己嚇到桑伊的……玉清閉了閉眼,這一段路,便讓桑桑自在些。

南極仙翁不語,表麵上雖然看不出來,事實上玉清已經極為迫切地想要去朝歌了。

遵玉清的話出來之後南極仙翁便緊鎖著眉,白鶴童子見師父愁眉不展,不由開口問,“師父何時如此煩心?”

南極仙翁不語,心底卻歎息一聲,他知道玉清或許沒看清自己的心,對桑伊不僅僅是愛護的徒兒那麼簡單,若隻是超出師徒之外的感情也罷,偏偏桑伊應的劫……如今通天教主也在桑伊身邊,南極仙翁並不確定桑伊若是與他人有了不同尋常的感情後玉清會怎麼做。

玉清很少外露自己的感情,看似清冷淡漠,慣於克製,這樣的人若是真的對自己的弟子動心……若是桑伊也有著同樣的感情便罷,若是沒有,心魔一旦滋生,想要消除可就難了。

南極仙翁憂心忡忡地想,也許他想多了,師父並不會做出什麼失去理智的事情,特彆是對象還是阿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