矢琶羽和中也單方麵地不歡而散。
然後,像是想要證明什麼,矢琶羽反倒是一刻不停地給中也這邊塞東西。
“搞清楚你的立場,你可沒有資本來對我大言不慚!”
他冷笑著,把從森鷗外診所拿來的棉被砸到中也身上。
關於這一件事,還是童磨給他的建議。
“住在貧民窟的人類可是很難熬過冬天的,如果我是羽醬的話,一定會更用心照顧他們的。”
說著,他攤開了手。
“沒有豢養人類經驗的家夥就是這樣啦~”
“最起碼得保證人類體溫不要大量流失,保質期是一方麵,肉質的話也……”
說到這裡,他笑吟吟看向一旁的森鷗外。
“我可什麼都沒說哦~”
唇畔的獠牙若隱若現。
他們的對話不過寥寥幾句,不過透露出來的信息量已經足夠多了。
而且也給了矢琶羽正當理由去接濟中也。
又是一石二鳥的天才小計謀!
“乖乖接受我的施舍吧。”
矢琶羽居高臨下地站在高處,態度依舊是那麼討人厭。
中也看著自己懷中那床厚實白淨的被子,在上麵嗅到了濃濃的藥味。
“你——”
他剛想說些什麼,但是矢琶羽已經消失了。
漆黑的夜晚,唯有他懷中溫存著點熱源。
矢琶羽總是這樣。
他不善言辭,但是總喜歡塞各種東西給中也。
明明說著要招攬自己,但是即使中也沒有答應過,他也一直以自己的方式對待中也。
矢琶羽總是在夜晚到來,有時帶來些食物,有時帶來些武器。
中也起先並不知道那些東西的來曆,還是白瀨他們在營地閒聊時,才知道矢琶羽是怎麼搞來的。
據白瀨所說,最近擂缽街裡出現了一個喜歡在黑暗中搶劫錢財的異能者。
那些被搶劫了的人無一不是惡行累累手上沾染數條人命的壞蛋,也有些人聽說這個傳聞故意在夜晚組隊出行,目的是狩獵那個傳說中的異能者,但是他們無一例外都失敗了。
無論是攜帶著殺傷力多麼驚人的武器都無法與對方正麵抗衡,那隻長著眼睛的手成為了所有人的噩夢,漸漸地一個名字被受害者們口口相傳——死神之眼。
擂缽街的本土組織怎麼可能容許外來異能者在這裡作威作福,但是那真的是無法對抗的強大,據說連羊之王都被對方玩弄於股掌之中。
一時間人人自危,每當入夜,擂缽街的那些惡霸們都會躲藏起來,不過托死神之眼的福,一些擂缽街底層的弱小存在在夜晚得以獲得片刻安寧。
得知矢琶羽所做的事情之後,中也對他越發好奇。
雖然披覆著冷硬的外殼,不過矢琶羽應該不是什麼十惡不赦,窮凶極惡的家夥。
心中的天平在不知不覺中傾向了矢琶羽。
這晚,中也終於下定了決心要和他好好談談。
“臭小鬼,接好這個。”
一個紙箱子被拋了過來,中也伸手接住,箱子裡傳來玻璃碰撞的聲音。
中也低頭一看發現那居然是一箱牛奶,這種保質期極短的食物在擂缽街可是根本不存在的東西,中也意識到這箱東西的珍貴性,覺得自己不能收下它。
“矢琶羽,這個東西你還是拿回去吧,我不能收。”
中也很真摯地看著矢琶羽。
藥月思索一秒。
是不喜歡喝牛奶嗎?
好吧。
確實有人接受不了牛奶裡麵的腥味,藥月表示理解。
“我送出去的東西,就不可能收回來,隨便你丟在哪裡,彆來煩我。”
矢琶羽雙手抱胸,十分不耐煩。
“但是、”
中也猶豫了一瞬,抬起他鈷藍色的眼睛。
“矢琶羽,我們談談吧。”
藥月眼睛一亮,感覺今天有特殊事件。
“哦,你想談什麼?”
“之前你說過的事……那個、我還是那個想法,我不會加入你的組織的,所以、所以你以後不要再送東西給我了。”
中也不喜歡欠彆人人情,尤其在矢琶羽還救了他一命的情況下,他更不想再承接矢琶羽的任何東西了。
“如果可以的話,我們可以做朋友,不過,我是羊之王,不需要你來做這些。”
說實話,被人一直惦記關心的感覺很好,矢琶羽是除了羊的夥伴們之外,和中也接觸時間最久的外人。
雖然矢琶羽靠近中也有自己的目的,但是拋開那一層,也許他們會成為朋友也說不定?
朋友!!!
藥月一整個怦然心動。
但是係統沒有響起任何提示音,也就代表,中也還是沒有真正認可矢琶羽。
明白這一點的藥月又萎靡了。
算了,起碼中也向自己開口,願意和自己交朋友,這也算是一個好消息吧?
“朋友?”
矢琶羽的神情變得晦澀起來。
像是在嘲諷,又像是在憤怒,複雜的情緒凝結在他的臉上,那是中也完全沒有預想到的反應。
“你在小看我嗎?”
良久,他的喉嚨中擠出乾澀的聲音。
“誰要和你這樣的人類交朋友,喂喂喂、你該不會是搞錯什麼了吧?”
他抬起頭來,當那張蒼白臉不做任何表情到時候,就顯得格外冷漠,似乎對身邊的一切事物都感到不耐煩。
“你在自以為是什麼?”
“以為能用朋友這樣的頭銜來敷衍我嗎?”
“偽善的家夥——”
他的話一句比一句尖銳。
中也被他話中的惡意震到了。
“……你在說什麼……”
他明明是發自內心,想要和矢琶羽成為朋友,但是、為什麼……
“我說錯了嗎?”
“雖然說著想要成為我的朋友,實際上,完全不是那樣想的吧?”
“才不是!”
中也忍不住大聲反駁他。
“我是認真的,真的想要和你成為朋友!”
雖然那樣說著,但是係統依舊沒有播報。
藥月望著中也,眼神變得複雜起來。
“證明。”
“證明你想要成為我的朋友。”
“你要什麼證明?!”
中也的情緒被他完全調動了起來。
“加入我們!中也,成為鬼,加入我們!”
矢琶羽的聲音無比陰冷。
就這一句話,瞬間喚醒了中也的理智。
“……”
中也睜大了眼睛,生氣的表情凝滯在臉上。
“那種事情……”
他用力地彆過了臉,咬牙切齒。
“抱歉,我做不到。”
唉。
到底要做什麼事情,才能讓中也退出那個名為羊的組織呢?
再次被拒絕,藥月真得愁得要命。
無論中也是不是真心認可他,想要和他成為朋友,藥月都不想讓中也繼續在這個貧民窟裡繼續浪費生命。
中也不應該碌碌無為地待在這裡。
擂缽街其實隻不過是異世界大陸很小很不起眼的一個地方,它就像是被橫濱遺忘了一樣,文明世界的光輝分毫落不到這座平民窟來。
中也就是像是被蒙蔽著眼睛的刺蝟,抵抗著外來的一切改變。
“惺惺作態。”
矢琶羽冷漠地看著中也。
中也被他的話噎住了。
“我、”
矢琶羽卻已經沒有再和他交談的打算了。
“等你腦子清醒點之後,再來浪費我的時間吧。”
他輕輕一躍,消失在黑暗中。
留下迷茫的中也佇立在原地。
藥月回到了診所,他大搖大擺地從正門走了進去,連候診的病人們對他的行為都見怪不怪。
因為經常出入這裡給中也打劫物資,他已經在這裡刷了個臉熟,但是前來這裡就診的人隻當他是受雇於森鷗外的保鏢,事情的真相隻有太宰和森鷗外本人知道。
“回來來了啊,失琶羽閣下。”
森鷗外停下做記錄的筆,看著身著綠色和服的男人走進他的辦公室。
“是剛剛的牛奶有什麼問題嗎?”
森鷗外暗自猜測對方的來意。
有啊,中也不愛喝。
藥月歎了一口氣,視線落在了森鷗外身後的藥櫃上。
那櫃子擺滿了瓶瓶罐罐的藥劑,除了這個藥櫃,靠牆的位置還架著其他書櫃,上次他拿那本解剖學的書的時候就想說了。
森鷗外這家夥不愧是學醫的,真是有錢啊!
藥月在心中感歎不已。
本來醫生這個職業就已經很吸金了,跟彆提對方還有倒賣人體器官的副業,這種黑心診所的收入那可是相當高的啊。
所以藥月薅起羊毛來十分大方坦然。
“我需要錢,把你的錢交出來。”
前些天還隻是明搶藥品衣服,現在已經完全不掩飾開口搶錢了嗎?
森鷗外嘴角的笑容變得十分微妙。
“我手邊現在隻有這些,夠用了嗎?”
森鷗外將一疊萬元大鈔推到了藥月麵前。
藥月毫不客氣收入囊中。
“你倒是很識相,我心情很好,你有什麼討厭的家夥嗎?我可以幫你殺掉。”
藥月伸出手,掌心朝上,做出抓攏的動作。
“無論是誰都可以。”
“哦?”
森鷗外突然來了點興趣,他雙手交叉托住了下巴。
“無論是誰都可以嗎?”
“那、”
他沉吟片刻,某個名字在舌尖滾了滾,最後森鷗外的嘴角勾起了笑容。
他隨口說了一個名字。
那是活躍在擂缽街的一個前特種兵殺人犯,前些天來森鷗外這裡搶劫過一些藥品,實際身份是神衣教的探子,想要說服森鷗外加入他們的組織。
看了眼森鷗外推過來的照片,藥月轉身離開。
“需要把腦袋帶回來嗎?”
“不用,我相信矢琶羽閣下的能力。”
藥月出色地完成了森鷗外的任務,意料之中沒有獲得認可。
媽的,這些npc怎麼這麼難搞!!
到目前為止就隻爆了一個藍色品質的扭蛋機會。
不行,他不能再守株待兔了,得開拓些新資源。
藥月開始留意其他可能會出現的可攻略npc,在這期間,他還一直保留著洗劫路人的習慣。
那些身無分文除了性命,沒有什麼可以被奪取的人類,他們之中有些是孱弱的孩子,有些是身體殘疾的老人,這些人當然不在藥月的打劫範圍內。
出於某種考量,他反而是將這些人類看做是實驗體,但凡是要送給中也的東西,他都會拿出一部分送給這些人,觀察他們的反應。
如果這些人類不喜歡的話,藥月便不會拿給中也。
都說一方水土養一方人,一個地圖的npc,喜好口味應該不會差到哪裡去。
這一類人往往也很好尋找,路過小巷和垃圾堆的時候總是能看見很多,不過時間長了,藥月反而變得沉默了起來,他送給那些實驗體的東西數量甚至一度超過中也。
就算是獵食者高高在上的同情心吧,他這樣告訴自己,隨即在下一個路口放下從森鷗外廚房裡搶過來的熱湯。
這樣的觀察日常持續了很久,直到某一天,藥月的耳邊響起了播報。
[恭喜您發現金色品質npc芥川龍之介!]
[恭喜您發現紫色品質npc芥川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