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月把太宰治帶去了森鷗外的診所。
當然,去的路上,他沒忘記帶伴手禮。
“這個、是剛剛在暗中偷襲的家夥哦!”
方方正正的冰塊裡冰封著男人麵露痛苦的頭顱,童磨將這份禮物隨手放在了森鷗外的桌子上。
“作為醫生救了我的答謝。”
他笑得很燦爛。
“不殺掉的話,下次還會再來攻擊醫生的吧。”
森鷗外道了聲謝,看了一眼那冰塊,隨即把注意力放在病床上的孩子身上。
“實在是感謝、不過,這是……”
明明隻是出去了一會,居然會抱著個孩子回來。
森鷗外猜不透眼前這個異能力者的心思。
“是我在路邊撿到的哦!”
童磨很高興。
畢竟太宰治可是一個金色npc啊!
“很可愛吧、”
他靜靜凝視了“女孩”幾秒,突然俯下身體撥開了對方遮擋臉頰的頭發。
這個孩子的皮膚極為蒼白,臉頰也浮著不自然紅暈,不過勝在眉眼精致,是個長相漂亮的孩子。
她的眼睛會是像湖水一樣的翠綠色嗎?
童磨含笑拈起對方臉側的一縷頭發,那細細軟軟、微微打著卷的黑色短發手感倒是很不錯。
他微笑著補充完。
“這個小姑娘。”
“……”
森鷗外的表情變得奇怪起來。
“那個、”
“嗯?怎麼了,醫生。”
童磨扭頭,笑眯眯地望著森鷗外。
“這個孩子、是男孩吧?”
“……”
藥月的笑容定格。
“……哎?”
他發出疑惑的聲音。
見他一副疑惑的模樣,森鷗外翻開病曆本,然後認真地抬頭看著他。
“沒錯,童磨閣下帶來的孩子,確實是個男孩。”
“……”
因為聞不到味道,無法判斷出性彆,隻看臉就先入為主的藥月,輕輕地碎掉了。
“原來是男孩嗎?”
童磨臉上的笑容一落,隨即直起身子。
“原來我搞錯了呀。”
他孩子氣地雙手抱胸,鼓起腮幫子,賭氣般把臉彆過去,不去看病床上的太宰治。
“真是的、”
“明明長著很可愛的臉,原來不是女孩子呀。”
在短暫的驚訝之後,森鷗外又恢複了無懈可擊的標準笑容。
“那麼、”
森鷗外將對太宰治做出的診斷又詳細地複述了一遍。
“發燒的症狀已經消失了,但是他的身體狀況很糟糕,不僅有貧血、低血糖、營養不良、身體骨骼也……”
森鷗外說了很長一段話,童磨聽著卻沒有絲毫地不耐煩,反而是相當認真地聆聽那些,直到森鷗外語畢。
“閣下打算怎麼處理他呢?”
森鷗外本以為童磨會嫌棄太宰治的身體,繼而拋棄他。
但是童磨的反應很耐人尋味。
他用著恍然大悟的表情,出聲感謝森鷗外。
“真是一位了不起的醫生呢!醫生說的話我全部記住了,看來小朋友以前過的日子很辛苦呢!”
似乎是在腦海中腦補了一些男孩艱難生活的事情,童磨的眼眶隱隱泛出水光,竟然是有落淚的征兆。
森鷗外笑了笑,繼續將談話內容往太宰治身上帶。
“需要安排他在這邊住下嗎?”
“如果童磨閣下很擔心的話,樓下有空房間可以暫住。”
“好哦。”
童磨毫無負擔,一口答應下來。
森鷗外露出了笑容,隨即以收拾房間為由離開了病房。
目送醫生離開之後,童磨重新將注意力放在了病床上。
沒有外物的乾擾,他凝視著病床上的太宰治,然後伸出手指,尖銳的藍紫色指甲,直直地點在了太宰治的眉心。
童磨俯下身來,毗盧帽帽簷處的兩條黑色飄帶便垂在了太宰治的耳側。
“太宰小朋友,還要裝睡嗎?”
童磨的聲音輕柔又低緩,說到尾句語調又奇異地上揚,仿佛羽毛劃過耳郭,讓人聽了耳朵癢癢的。
一雙鳶色的眸子突然睜開,與童磨那彩色的眼睛對上了視線。
“你有著一雙很漂亮的眼睛呢。”
太宰治和童磨對視了一眼,隨即垂下了眼睛,聽著童磨誇讚自己的話,他語氣懨懨聽不出開心的情緒。
“是嗎……”
炙熱的溫度透過指尖傳達到童磨的感知中,那細微的觸感讓童磨忍不住發笑。
“看見你蘇醒我就放心了,畢竟長相這麼漂亮的孩子露出難受的表情,我可是會心疼的。”
童磨的臉上依舊掛著溫柔的笑容。
“我還有事要離開了,你在這裡裡要好好養病,過幾天我還會來看你哦~”
“說實話,我有些不知道該怎麼安置你,不過你是個很特殊的孩子,所以、”
他抬手打了個響指。
一道障子門憑空打開,身穿黑綠條紋和服的男人出現在他身後。
“童磨大人。”
他單膝下跪。
“矢琶羽,我不在的時候,你就待在這裡,可以嗎?”
矢琶羽站起身,沉默地走到童磨身後。
“了解。”
“這樣就沒問題了,畢竟是個很特殊的孩子,如果能對那位大人有用的話,那就在好不過了!”
童磨抬手鼓掌,露出了開心的笑容。
身後的矢琶羽默認了他的話。
看著太宰治微微睜大的眼睛,藥月在心底長舒一口氣。
對著金色npc灌劇本設定,這下正當理由不就成立了嗎!
既解決了童磨對男性不感興趣的問題,又沒有放生眼前的金色npc,先把人看住,等有了新馬甲,再來攻略也不遲!
藥月越想越覺得自己是個天才。
這時森鷗外回來了。
“有新客人嗎?”
“這位是……”
童磨笑嘻嘻和他簡單地解釋了一遍。
“我還有事要做哦,這段時間,就讓矢琶羽留在這邊吧。”
“至於報酬的話、嗯……”
童磨沉吟了幾秒。
“有什麼差事都請安排給羽醬做吧!他雖然很弱,但是某些事情上還有有點用的!”
站在童磨身後的矢琶羽握緊了拳頭,露出了不甘心又倍感屈辱的表情。
森鷗外將這一幕收入眼底,對二人的關係有了新的猜測。
看似是上下級關係,但是後者似乎並不服從於童磨嗎
森鷗外對這兩人的來曆越發好奇,尤其是童磨眼睛裡的數字。
人類的眼睛裡居然會長出字跡嗎?
還是說,是後天人為添加的?
到底有什麼意義呢。
是代號嗎?
複雜的疑問從腦海中一閃而過,森鷗外露出了和善的笑容。
“我明白了,童磨閣下請放心離開吧。”
他話音一落,耳邊突然響起某種樂器的聲音。
“太好了!那麼、拜拜~”
童磨從窗戶離開,留下森鷗外和矢琶羽。
“矢琶羽閣下、”
森鷗外剛開口,後者冷著臉直接打斷了他。
“我的房間在哪裡?”
“……樓下左拐,左手邊第二間。”
得到答案,矢琶羽轉身準備離開房間。
“請問閣下是港口mafia的成員嗎?”
森鷗外冷不丁開口。
“港口Mafia?”
藥月停住腳步。
他回過頭來,蒼白的臉上是不屑又輕蔑的表情,抬起一隻手掌,露出了掌心的綠色眼球。
“那是什麼?”
森鷗外愣了一下,完全沒想到矢琶羽的掌心居然長著一隻眼睛,這樣的家夥,難道也是異能力者嗎?
但是,會有這種連身體器官都改變了的異能力嗎?
他勾起無害的笑容。
“閣下難道不是橫濱人嗎?那可是相當了不起的組織,我還以為閣下和童磨先生都是那個組織的成員呢。”
“嗤、”
矢琶羽露出了譏諷的表情。
“人類的組織,再怎麼了不起,也就那種程度吧。”
森鷗外意外地挑起眉,還想說些什麼,但是矢琶羽卻不耐煩地轉身,頭也不回地離開了病房。
雖然和童磨是兩種完全不同的性格,但是行為處事上,有種如出一轍的傲慢。
森鷗外站在原地注視著矢琶羽的背影漸漸消失,良久,他的視線偏轉,落在病床上的太宰治身上。
男孩正坐在床邊垂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森鷗外走了過去。
“你醒了嗎,稍等一下,我再聽一下你的心跳,你的身體狀況我得記錄下來。”
悉悉索索的一陣聲音,一個冰冷的鐵片被貼在了胸口,太宰治對這一切全然無動於衷,任由森鷗外唱獨角戲。
聽著傳感器傳遞過來的心跳聲,森鷗外苦惱地思索了一陣,接著收起聽診器,露出一個憂心的表情。
“你的身體狀況還是不太樂觀呢,在身體痊愈之前都要待在診所,放心,我會儘全力幫助你的!”
森鷗外的語氣極其懇切,真的像是一位對病人負責的好醫生一樣。
這一次他終於得到了太宰治的回應。
“是嗎……我知道了。”
儘管那聲音很低,語調也是平平淡淡的,但森鷗外卻還是露出開心的笑容。
“好的,謝謝你的信任,你的名字是?”
“……太宰治。”
“太宰君,你就放心吧,在我的治療下,你一定會恢複健康的!”
說完這樣的話,森鷗外便轉身離開,他步履從容走到病房門口時,回身握住門把手,借著關門的動作將屋內的情形儘收眼底。
太宰治垂著頭背對著這邊,坐在病床之上,被病痛折磨的身體極為瘦弱單薄,淺藍色的病號服穿在他身上空蕩蕩的,仿佛下一秒衣服就能將他壓垮一樣。
能夠將異能力無效化的異能力者,這樣的存在當然要捏在手裡。
哢噠一聲,森鷗外關緊了房門,嘴角的笑容隱秘又詭異。
*
港口Mafia?
藥月沒想到自己這麼快就解鎖了新勢力。
跟蹤中也的那段時間,他無意中也聽到過那些人對某個組織語焉不詳的恐懼,現在終於清楚地知道名字。
他抬頭看了眼天色,夜還長,現在還有很多時間,不如去找找那個組織吧。
稀血淺淡的味道從遙遠的街區傳來,藥月想了想,乾脆循著味道晃晃悠悠地走過街道,穿行在幽暗的巷子中,一眼就看到了巷口劍拔弩張的兩夥人。
這個新手村真是驚喜不斷,隨便走走遍地突發劇情。
藥月露出欣慰的笑容。
“呀呀,諸位晚上好!”
他興高采烈地打招呼。
“誰?!”
“誰?!”
正在對峙的雙方立刻調轉槍頭,警惕凶狠地瞪向深巷,童磨就是在這種情況中緩緩走出黑暗,出現在人前的。
“你們好像在忙哎,不過,可以稍微暫停一下嗎,我有事想要和一個人確認一下。!”
童磨的臉上帶著溫和的笑容,說話的語氣也是客客氣氣的。
不過,來自高瀨會一方的響穀昂大直接不耐煩地嗬斥出聲。
“哪裡來的神經病,給我滾開,多廢話一句就殺了你”
語畢、眨眼間,童磨竟然原地消失,兩撥人同時開始騷動。
直到響穀昂大感覺到自己脖子一涼,他這才發現消失不見的童磨竟然出現在他的身後,對方手中的金屬折扇半開抵在自己脖子上。
“你這家夥——”
“真是個急性子,好吧好吧,真拿你沒辦法。”
晶瑩的冰霧虛無縹緲地憑空出現,還沒等高瀨會的眾人開槍反擊,下一秒,包括響穀昂大在內的所有人,臉上都流露出痛苦的神情,隨即口唇溢出黑色的血液,接著便接二連三倒地身亡。
童磨的血鬼術是將有毒的血液化為冰晶,通過呼吸將人類的肺部凍死繼而將毒素通過血液輸送全身。
解決完礙事的家夥之後,童磨漫不經心地收攏金扇,笑吟吟地看向另一夥人。
異能力者?!
廣津柳浪從部下身後走了出來,望著童磨和那一地的屍體露出了凝重的表情,他抬手摘下手套,隨時做好了使用異能力戰鬥的準備。
“閣下是要與我們港口mafia為敵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