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大夫人的一句話讓白二夫人的臉色瞬間僵硬,可是話頭是她挑起來的,要是翻臉倒顯得她多小氣:“大嫂說笑了,我沒有彆的意思,就是覺得見微可以多帶帶見淼。”
“見微才多大,沒出閣的娘子,平時都是我來教導她內務的,要是你教不好見淼,可以把見淼送到正院,讓我來教。”白大夫人毫不客氣的說道。
“沒有沒有”白二夫人有些慌,白大夫人是怎麼嚴格的對著子女的,她看得一清二楚,她家淼淼怎麼能吃那個苦。
“行了”白燁有些不耐煩的揮手:“老二家的你少說兩句,見淼才幾歲,忙著讀書學內務是要緊的,其他的還有好幾年呢。”
“是啊,老二家你今天怎麼回事,幸好今天宮裡的人走了,要是沒走,你是準備給人家看我們家笑話嗎?”白老夫人有些不滿,她大孫女好不容易熬到了太子妃,可不能給攪和了。
“是”白二夫人被說的鵪鶉一樣低下了頭,很快和丈夫帶著兒女一起走了。
白老夫人年紀大了,容易犯累,也先回房間去了。
剩下他們一家三口說話。
“見微,你哥哥最遲應該今年年末能調回來,到時候你嫂子和侄子應該也一起回來,能趕上給你送嫁。”白燁看著已經長大的女兒,有些心酸的說。
“是,爹爹,就算大哥趕不回來也沒事,我都記著呢。”白見微笑著說道。
“這一年裡,宮裡皇後娘娘應該會派教導嬤嬤下來教導裡宮裡規矩,你好好的學,爹對你也沒什麼彆的要求,保護好自己就行。”
白燁從小是到大對於白見微是按郎君的標準養的,詩詞書畫都請了師傅回來教導,他從來都不相信什麼男子女子什麼不同的話術,男子能乾的,他們家見微一點不差。
現在當女官的人也不是沒有,隻是數量還少,皇帝也在慢慢改革。
如果不是選秀,皇帝暗示他女兒可能被選上,他早就讓女兒走仕途去了。
“是啊”白大夫人摸著女兒的頭也有些心酸:“咱們家不需要你阿諛奉承彆人,保護好自己就行,對於太子,你不可當尋常夫妻,但也不必一律附和,這一年裡娘也會慢慢教你。”
“是”白見微伸手抱住了白大夫人:“不管什麼時候,我都永遠是爹娘的女兒,我知道你們永遠都為我好。”
“哎呦”白大夫人轉頭,語氣有些嫌棄:“突然說出這種話,我跟你爹都有些不習慣了。”
沒讓白見微看見的是微紅的眼眶和有些哽咽的話語。
一周一次的請安今天人大概是來得最齊全的一次,畢竟新人進宮了,不管你有寵沒寵,危機感總是要有一點的,總要看看新來的長什麼樣,才能做應對措施。
鳳儀宮裡皇後揮手讓眾人坐下後,例行詢問了一下貴賢淑德四妃管理後宮的情況。
又著重關照了幾個有孩子的昭儀和婕妤,本來也就快結束了。
偏偏孫德妃想不開的對皇後說:“今天來了四位新妹妹,皇後娘娘怎麼也不讓咱們認識認識。”
皇後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沒說話。
倒是那幾位新人大概是第一次見這場麵,站了起來不敢坐下。
“臣妾是陳寶林,給各位娘娘請安。”最高個子的姑娘先站了出來,給眾人請安。
“臣妾是崔寶林,給各位娘娘請安。”穿著粉白色襦裙的姑娘也站了出來。
“臣妾是姚寶林,給各位娘娘請安。”圓臉的姑娘透著羞澀站出來請安。”
“臣妾是吳寶林,給各位娘娘請安。”梳著齊劉海的姑娘最後才出來說話。
“都起來吧”皇後沒什麼興致的擺擺手。
“是”四位新人低聲應過之後,戰戰兢兢的坐在椅子上等著“發落”。
“喲,看不出來今年的新人長得都很漂亮,真真是讓咱們這些舊人怎麼辦呢?”孫德妃捂著嘴,笑的很是輕蔑。
“這話我就不愛聽。”趙貴妃毫不客氣的說:“要說舊人,潛邸的才算真正是舊人,你這個德妃也是前年才升上來的,算什麼舊人,舊人難不成是按照生孩子的數量?”
孫德妃平常最愛炫耀自己孩子,今天請安光顧著和新人說話,沒來得及炫耀自己孩子。
孫德妃臉色有點僵硬,隨即說道:“生孩子這事,也不是看臣妾一人,聖上願意來景陽宮,臣妾難不成還要趕著他走不成,況且每逢請安,皇後娘娘都是照例詢問公主皇子的事情,臣妾也是想著皇後是公主皇子的母後,也是應該要詢問的,難不成這事還是臣妾做錯了?”
“皇後娘娘肯定沒做錯,是你這嘴太錯了。”何賢妃抱著不知道從哪裡順來的枕頭,饒有興趣的看著孫德妃表演:“有那說話的功夫,回去多讓人教教五皇子,也不至於天天被皇上罵不如弟弟 ”
“你,你彆欺人太甚,大家都是妃位,說話彆太咄咄逼人。”孫德妃臉有些紅。
“行了,都說夠了嗎?”皇後看著這出鬨劇實在頭疼,乾脆對著那四位快坐不住的新人道:“今天是你們進宮第一天,也是請安第一天,本來是要先去給太後請安,但是現在太後深居簡出,平時不輕易見人,你們也不好去打擾太後。新人妹妹的見麵禮已經讓侍女送去你們各自的寢宮了,平日裡安分守己,為皇室努力開枝散葉才是正事。”
轉頭又訓斥了孫德妃:“你多大了,生了幾個孩子把你腦子生壞了?和幾個新人計較什麼?璟兒的論述寫完了?師傅不會再罵他了?你每天沒事情做就非要挑著人的事是吧?”
她掃過趙貴妃,何賢妃還有鄭淑妃:“你們四妃是協助本宮管理後宮的,不是讓你們去搞對立,還想著結黨營私是嗎?”
“臣妾不敢”眾人站起來彎著腰說道。
“既然不敢,就彆讓外人看笑話,彆隨便亂說話。”皇後冷冷的說:“都下去吧。”
“是”
趙貴妃先帶著人走,隨後是孫德妃憤憤不平的甩著袖子走了,鄭淑妃想著前幾天找皇後,皇後說忙沒理她,今天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她自己都沒興趣了,隻想著怎麼回去激勵兒子,新人進宮了,肯定是要侍寢,萬一生出一個皇子得了聖心,她的小四可怎麼辦?
何賢妃沒走,留了下來,看樣子是有話和皇後說。
“看她平時裝的好,有事情還不是想著和皇後站隊。”鄭淑妃憤憤不平的想著。
“今兒怎麼有興致來找我了。”皇後讓侍女上了茶,說了這麼久,也潤潤嗓子。
“主要是為了臣妾那不爭氣的侄子。”何賢妃苦笑道。
她爹娘雖是當今聖上的舅舅舅母,封了爵位卻完全是空有的。
其實何賢妃本意不在乎,畢竟她姑姑在先帝後宮時,他們家沒幫上什麼忙不說,在如今的聖上起兵攻打京城時還去遊說聖上放棄。
在聖上登基後又打著姑母的名義送她進宮,聖上忍了,她忍不了。
想跑跑不了被打了幾巴掌硬是把她送進宮。
這麼些年也就年末的時候皇後仁慈,讓各個娘娘的家人能夠進宮來看她們,有時候也能讓宮人帶信進來。
她大哥大嫂前幾天委托人給他帶信,才知道他這個侄子,乾什麼不好,去酒樓調戲人家,最後被大理寺的人帶走了,後來審出來才發現調戲的那個人正是已經下達旨意的太子妃。
他們竟然調戲太子妃。
何賢妃接到信之後不可置信的看了好久,又哭了痕久,最後給自己做了很久的心理準備才來鳳儀宮求皇後。
她也沒臉讓皇後原諒她侄子,隻是希望能把她侄子放出去,送去西北西北充軍得了。
“這也是臣妾所希望的,這十幾年他被何家人慣壞了,以為自己是天是地,讀書沒有讀出禮義廉恥,今天他敢調戲人,明天沒準就敢貪汙,敢徇私舞弊,臣妾實在是不能忍受。”
何賢妃泣不成聲:“臣妾沒想著何家怎麼樣,隻要忠於皇上,忠於太子就好了,可是他們連這點都做不到,臣妾實在不放心侄子留在京城了,皇後娘娘和太子爺說一身吧,把他送去西北充軍,就當曆練了。”
“你,這”皇後想到那天太子確實和她說了這件事,但是沒說是誰,沒想到竟然還有這種關係。
皇後略微思索了一番,對何賢妃說:“你先彆哭了,我會和太子說的,你這侄子確實是被慣壞了,這一年新律修訂好了,改變了不少,一些風氣和以前不一樣了,一定好管好自己。”
“是,是”何賢妃連連點頭。
“不過確實要曆練一番,我會和太子說的,這件事說大可以大,說小可以小,講道理來說,要是他們調戲的是普通人家的女兒,沒什麼權利地位的,這虧也就吃了,可是碰見的是太子,調戲的還是白家的女兒,不管那個身份,這件事肯定都不會輕易過去,白尚書肯定也有插手,應該也要和皇上說一聲。”
“是,應該的”何賢妃點頭:“隻要讓他離開京城就行,臣妾的大哥大嫂已經去了白家道歉,可是見不到麵,大哥大嫂不會教孩子,還委屈彆人家孩子,臣妾也羞愧難當。”
“這事和你沒關係”皇後歎氣:“你爹娘天天教你為你大哥擺平事情,為你侄子擺平事情,你性子不是愛以權壓人的人,隻是身為女子,有諸多不便,不容易,家族的壓力,處在後宮的壓力,本宮都知道。”
“你不必再為難了,本宮會和皇上太子說明白的,也會給何家一個警告,讓他們以後不必再來煩你,之前是為著宮裡女子長時間不與家人聯係,太過傷心,現在想想也是有諸多弊處,以後你要是不想聯係他們,就派人說一聲,何家的消息傳不到你身邊。”
何賢妃一下跪下來了:“皇後娘娘大恩大德,臣妾無以為報,今日臣妾侄子犯下如此大錯,您還願意給一個機會,臣妾感恩戴德,沒齒難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