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海中的九域神君明顯抄襲了去年大熱的鬆嶽旗下的大道證心中的懷珩商一角吧?潮星集團這次算是提到鐵板了,薛家可不是什麼隨便人捏的軟柿子——”
手機屏幕中熱手詞條不斷刷新著,應潮窗靠在竹椅上,臉上掛著淡淡的笑。
細長白皙而又帶有力量感的手指有節奏地敲在椅柄上,他慢悠悠點開wx彈出的消息,眼裡是儘在掌握的得意。
他站起身,闕星野疑惑扭頭,隻見他伸手抄起外套,說道:“好好呆在家裡,我去澆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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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家老宅裡,老爺子正在大發雷霆。
“你爸把最重要的業務交給你,你就是這麼辦事的嗎?平時你們父子倆做的那些個小動作我沒有跟你們計較,可是你也不看看這是什麼時景!”楊許懷站在正中被老爺子一頓劈頭蓋臉地醜罵。
老爺子罵得口乾,掩麵咳嗽了兩聲,嗓子明顯有些卡痰。彆人倒是有獻殷勤的心,但迫於威勢卻沒有獻殷勤的膽子。
應笑文站在男人身後,扯扯他的袖子。
楊許懷還是低著頭,“爺爺不要因為我氣壞了身子,這次是我沒處理好,才讓底下的人出了紕漏。我已經讓人積極處理這些事了,人物形象雷同並不是什麼……”
他說著便迎麵飛來一本書砸在他臉上,楊許懷麵上難堪,他捏把手裡的汗,不敢再發一言。
老爺子見他這副窩囊樣子,更是不爽,指著他便是痛罵,“這種事情你還想瞞我,薛殘鶴親自打電話給我說——這種事情人家自己都嫌沒臉給壓下去了,你跟你爹真是一個德行,看見什麼東西賺錢就想去橫插一腳!”
楊許懷麵色一白,撲通一聲,直接在大廳裡給老爺子跪下了。
薛家原本就是做互聯網發家的,比應家根基更深,也更家重視這塊業務。這件事若處理不好,應家恐怕會元氣大傷。
可是……可是這麼機密的東西,怎麼會混入其中呢?他臉上血色儘褪。
楊許懷急迫地為自己辯駁,“現在一點人物立繪都在網上傳的沸沸揚揚,若真是這麼大的措施依照薛家這幾年的作風,絕對不會這麼輕拿輕放。會不會是薛家故意下的局?”
“像這種機密的東西,除了核心的研究人員能接觸到的人屈指可數,能繞過我把這種核心代碼編入其中的更是少數。”楊許懷腦中靈光一閃。
他很聰明,並沒有急著給自己甩鍋,說自己並不知情雲雲。那樣會顯得他對整個項目太沒有把控力了。
那樣的話,就算這次的事情解決掉,老爺子恐怕也不敢再首肯他去做其他重要的項目了。
但這麼大的事,總要有人背鍋的。
“像我的秘書就是其中一人,”他將這話說出口,終於安定了些,“他前些日子家裡人得了癌症,我給了他五萬,但想必是不夠治療費用的,他或許求到了薛家頭上。”
老爺子皺眉,臉色變化萬千,卻也勉強接受了他的說法,“你呀你呀!我說你們什麼時候差了錢了?身邊最親近的人隻肯出這麼一點錢,就想要人家為你賣命嗎?”
“如果真是這樣,我們就還有挽回的餘地,甚至可以反製應家一擊!”楊許懷乘勝追擊給出見解,試圖回轉老爺子的心意,“就算不是這樣想要一個盜取機密的人也並不難,爺爺大可不必為此憂心。”
可是事情卻淡出楊許懷所料,隻見老爺子冷笑一聲。
“你知不知道現在有多少人撤資?你怕不是忘了應家身上現在還背了一個光明大廈的項目。數以萬計的錢都投進去了,這個節骨眼上隻要薛家存心想要跟我們耗,那就能耗死我們。”老爺子冷冷地說。
楊許懷跪著向前兩步,眼裡閃著熾熱的光,“賀白兩家與我們家關係不是很好嗎?許以重利,他們總會出手相幫的。”
老爺子被他這副理直氣壯的樣子氣笑了,他仰麵長歎一聲,“我看是你爸給你擦屁股擦習慣了,讓你覺得我這個老爺子也隻是你腳下的一塊踏板。”
這話一出,在座眾人皆是冷汗直流,楊許懷麵色脹得像豬肝。
找他們兩家搭把手的事情,老爺子當然會做,但那兩家與老爺子的關係倒也並沒有那麼好,出了事未必就會鼎力相助。
可是老爺子活了這麼大,把年紀還要去低聲下氣地求人,卻是板上釘釘的事了。
楊許懷一把抹去額頭上的冷汗,他很想開口說自己去拉投資,不必讓老爺子出麵受辱的話。可是這話梗在喉間,他清晰的知道自己沒那本事。
他還有父親看重,不敢冒這樣大的風險。
站在角落裝透明人的二號,此時心裡也並不好過,他害怕死了。
自己原本隻是想給楊許懷使些絆子,卻沒想到能釀出這麼大的禍來,若是這事叫老爺子發現……
忽然傳來一陣輕巧的腳步聲,眾人不敢回頭,隻有老爺子抬頭去看,隻聽來人說道:“大哥怎麼跪著?”
原來是應潮窗到了。
老爺子最喜歡這個養在身邊的孫子,以往看到他即便再生氣也會緩和,這次卻連他也沒受到好臉色。
“你明知故問什麼?”老爺子抬了下手,語氣不善,“現在星海抄襲的事情鬨得沸沸揚揚,你就這麼不關心家裡的事嗎?”
看到應潮窗被牽連,四號顯然樂了一下,有點沒收住被老爺子瞪了一眼。結果就是自己也被指著鼻子罵,“你也是!你還好意思笑,我讓你去當設計主管,結果你那塊的業務是最擺在明麵上的出事!”
四號被罵了幾句,臉色又癟回去了。但他又得有點不服氣,隻敢小聲嘟囔說:“那一塊是我進組之前就確認好的,隻有大哥有權限動啊。”
他張了張嘴,想編排幾句,但是看這氣氛實在僵硬得很,也就謹慎閉上了嘴巴。
“大哥犯錯爺爺怎麼說我?”應潮窗假裝沒眼色地說,頓時將眾人視線都聚焦在自己身上。
眼看著老爺子又要發怒,他連忙將手裡抱著的合同遞了上去,“氣大傷身,爺爺不如先看看這個壓一壓火氣。”
老爺子麵帶疑慮,接過合同翻看兩頁。
眾人眼看著老爺子的神色逐漸緩和,臉上是疑惑嫉妒的情緒。
“我記得爺爺曾與我構想過光明大廈的前景,我想著這個項目還未竣工,怕資金上不能周轉。所以特地帶了這個來。”應潮窗說。
一目十行的看過合同上的字,和上最後一頁,老爺子和善地向他招了招手,“你有心了,沒想到你能把這個汽車品牌經營的這麼好。私下裡竟然和賀家達成了合作。”
聞言眾人麵色一驚,皆是驚訝看向應潮窗,尤其二號眼裡帶了憤恨與明顯的咬牙切齒。
應潮窗走了過去,對老爺子露出天真的笑容,“這跟我有什麼關係?是上次爺爺為闕星野討回公道,才讓我有機會和他們搭上話。再說了這個品牌是爺爺一手建立的,現在這個賬戶上的錢並不急於一時,如果爺爺有需要的話可以拿去用。”
老爺子欣慰地拍了拍他的手背。
“那爺爺這麼說的話,是有需要了?”應潮窗歪著腦袋看人,因為年紀小長得又乖,這動作平添幾分可愛
他又小孩子脾氣地扭捏道:“那爺爺用完了,記得要還我呀。”
老爺子被他噎了一下,但又有點擔心,“可是專款專用,賀家恐怕不肯……”
“這筆買賣是之前就簽好賬的,違約金可不少。況且賀家跟咱們家的關係也是要好,生意場上的事不會多讓,但是這種行方便的地方,他們也不會太計較的。”他知道老爺子隻是拿喬。
“到時家裡緩過氣來,爺爺封一封大禮回回去也就是了。”
“哈哈哈哈……”老爺子終於歡快地笑起來,“果然還是我們小窗最貼心,哎老大你跪著乾什麼快起來,快起來啊……”
“咱們爺幾個好難得能聚在一起,叫王嬸多做幾個菜,不不不……小窗你不是喜歡吃慈雲居的醉蟹嗎?咱們爺幾個出去吃……”說著老爺子便站起身,拉著應潮窗,又招呼彆的幾個就往外走。
眾人見狀麵色各異,卻都不太好看。幾個兄弟對視一眼,眼裡全是複雜情緒。
應潮窗這次其實倒也不算是兵行險招。
他跟薛家談條件之前就已經把蔣賀兩家都拉下了水,薛家或許會想借機從應家嘴下咬肉,卻不會願意同時得罪三家。
應潮窗悠哉地坐在拚圖地板上,用蛇勾逗弄黑色。
二號氣衝衝地進來,饒是見過奧西裡斯這麼多次,仍然不自覺咽了咽口水。
但他嫉妒了,站在遠處就開始罵,“你一天天的都玩的什麼東西?!養點小貓小狗的愛好多文靜?實在不行你樣倉鼠什麼的啊!”
應軒與氣瘋了,不知說的什麼亂七八糟的。
應潮窗淺笑一聲,讓蛇遊上指尖,“二哥怎麼因為奧西裡斯這麼生氣?”
應軒與哽住,他臉上肌肉抖動,憋得麵紅耳赤。
“你知道這次星空的發行關乎於光明大廈,是你同我說那秘書家裡人得了癌症,你小子居然敢算計我?!”應軒與梗著脖子質問,語氣愈發肯定。
應潮窗聞言,猛地抬頭,他扭頭看向應軒與,眼裡滿是震驚,“二哥是說這次大哥出的差錯是你的手筆嗎?”
應軒與被這視線盯得心裡發虛,他氣地跺腳,暗恨自己是個漏勺。
“你小子彆給我裝無辜,這不都是你有意猝死的嗎?”他站在遠處,指著自己這邊怒罵。
少年見狀,抱著黑蛇想要上前解釋,卻見他連連退後幾步,“你彆抱著那畜牲過來!”
“二哥什麼意思?”應潮窗皺眉,蹲下身放黑蛇遊走,“上回分明是二哥同我說大哥秘書家裡有人得了癌症,怎麼現在反而怪到我身上?”
聽他這樣說,二號愣神一下仔細回想,倒也確實是那麼回事,但他還是仰著脖子嘴硬,“那你怎麼解釋自己提前做好了準備?”
應潮窗五官一皺,“我有那麼大的本事,兩三個月就能攢出來一個能和賀家搭得上線的項目?”
二號覺得應潮窗此時看他的眼光,好像看智障,但他卻反而放下心來。
憋了半天才緩和了臉上的表情,想出這麼一句,“我生怕是你害我,搞得咱們兩個兄弟都沒得做,二哥在這裡給你賠個不是,希望你彆怪我疑心你。”
應潮窗麵色難堪,他仍然皺巴著小臉,叫人又哄了幾句,才緩下聲來。
“你隻和我說也就算了,千萬不要再和家裡彆的什麼人提起。”應潮窗說完,緊抿著嘴唇,又坐回去把蛇撈進懷裡。
應軒與看他消了氣,才終於徹底放下心,他看著那蛇,手裡始終冒虛汗。但他也不好多說什麼,隻能找了個角落坐下。
倒不是他膽子小,隻是這足有手臂出粗的黑蛇,尤其此刻還盤踞在纖細的少年手上,更顯它得粗壯巨大無比。
換作誰來都是要嚇一大跳的。
二號試圖找回自己的聲音,假裝不在意地嘮家常,“你這蛇沒毒吧?”
往日他們兄弟幾個都避著應潮窗養的東西走,畢竟這東西就算沒毒,被咬一口也吃不消。既然這樣,誰又管他什麼品種?
“奧西裡斯是森林王蛇,並沒有毒性,二哥不用擔心。”應潮窗抬頭看他,緩慢地將盤踞在他手臂上的黑蛇展示給他看。
隻見黑蛇張開血盆大口露出尖利的獠牙,應軒與咽了咽口水,屁股熱得坐不下去,說了兩句就趕緊拍馬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