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鎮上,落日餘暉傾灑著,街上人來人往,聲音嘈雜,充滿了煙火氣。落塵撩起馬車窗的簾子一角往外麵瞧著,嘴角不自覺地揚起了笑意。
陸小鳳見狀就道:“這幾日都在野外,你也沒有休息好,今夜我們就在這裡住下,等明日再趕路。”
落塵回頭看了眼陸小鳳,此時一抹晚霞落入眸中,讓他的眼睛亮晶晶的,眉眼間的笑容更是燦爛地挑動著陸小鳳的心弦。
陸小鳳扶著落塵在一間客棧前下了馬車,花叔便趕著馬車在小二的帶領下進了客棧的後院。
“糖葫蘆!酸酸甜甜的糖葫蘆哎!”一個小販扛著一個稻草從落塵身邊走過,上麵插滿了紅通通的冰糖葫蘆。落塵的眼神不禁跟著小販往前走,自從父母故去,他已經很久沒有吃過糖葫蘆了。
陸小鳳瞧著好笑,就追上小販買了一串遞給落塵。落塵接過糖葫蘆有些不好意思地抿唇笑了一下,“謝謝陸大哥。”
陸小鳳笑道:“吃吧,現在天氣熱,一會兒就該化了。”
“嗯。”落塵點了點頭,低頭咬了一口手裡的冰糖葫蘆,酸酸甜甜的味道,在舌尖蔓延,和記憶裡的一樣甜。
兩人慢慢上了二樓,花叔已經點好了飯菜,正在等他們過去。陸小鳳給落塵倒了杯水,放到他的麵前時,不經意間就看見紅豔的仿佛染了口脂一般的雙唇。他忽然覺得自己很渴,急忙倒了杯茶大口喝著,眼神更是遊移著不敢再看過去。
落塵不明所以地看過去,以為他渴了,就拿起茶壺忙給他倒水,陸小鳳無奈隻能又喝下一杯水,好在小二很快就將飯菜送了過來。
吃了飯,天色已經黑了下去,三人便各自回了客房休息。因為之前的事情,陸小鳳也怕落塵再出事,也防著落塵晚間蠱毒發作,就和他一個房間,睡在客房裡的小榻上。隻是那小榻實在太小,陸小鳳一個身高腿長的大男人隻能憋屈地蜷縮著身子躺在上麵,看著著實可憐。
燭火熄滅,明亮的月色透過窗欞灑進屋內,落塵翻身轉向陸小鳳,很清楚的看到陸小鳳仰麵躺在小榻上,一條胳膊枕在腦後,愜意地閉著眼睛休息,手裡還拿著一壺酒慢慢地喝著。他想了想,對陸小鳳說道:“陸大哥,要不然你和我一起睡吧?這床還是挺大的。”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心很緊張的在撲通撲通地跳著。
陸小鳳咽下口中的酒,轉頭看過去,銀色的月華下,落塵的一雙眼眸裡閃爍著璀璨的星光,他急忙把頭轉回去,就著壺嘴喝了口酒,壓下心裡的那一抹悸動,“不用,你睡吧,明天還要趕路,我是習武之人,就是一夜不睡也沒關係。”
落塵緊緊抿了抿唇,也沒有再說,房間裡開始變得安靜。這時,外麵的街道上響起更夫打更的聲音,已經二更天了。他剛閉上眼睛,就隱約聽見外麵有賣糖炒栗子的,他歎了一聲,現在討生活都不容易。
陸小鳳聽見他的歎氣,問道:“想吃了?”
落塵搖了搖頭,“沒有,隻是覺得聽聲音應該是個老婆婆,都深夜了,還出來賣糖炒栗子,也是不容易。”
陸小鳳無奈搖頭失笑,忽然臉色一變,將手裡的酒壺狠狠向窗戶擲去。隻聽得“哐當”一聲,窗戶就破了個大洞。一個蒼老的聲音從外麵傳進來:“既然不容易,小公子也買些,也好讓我這個老婆子早些回去如何?”
幾個黑影隨著滿是惡意的話語被扔了進來,陸小鳳迅速地從榻上翻身,袖子一揮,那幾個黑影便全數被返擲了回去!
陸小鳳一把推開窗戶,就看見一個身影在月色下的屋脊上幾個飛躍便飄然遠去。他並沒有跟上去,隻麵色凝重地看著那人離開的方向。
“陸大哥,是什麼人?”落塵急忙走過來,目光落在陸小鳳的身上焦急又擔憂,見他沒有受傷才鬆了口氣。
陸小鳳關上了窗戶,凝重的神色在轉向落塵時變得如常,“沒事,江湖上這種事情很平常。”他低頭就見落塵白嫩嫩的腳丫子,“怎麼不穿鞋?”語氣裡有著責怪,落塵這才發現自己太過心急忘記穿鞋了。不料下一刻,整個人就被陸小鳳打橫抱起,落塵訝異地愣了一下,而後就想起之前陸小鳳也是這樣抱自己的,還抱了一天,他半斂著眸子,掩下眸子裡的羞赧。
落塵被陸小鳳輕輕地放到床上,“睡吧,我在這裡守著。”
落塵輕輕頷首,看著陸小鳳走向小榻,心裡頭又滿足又暖和,嘴角忍不住高高揚起,緩緩閉上了眼睛。
聽著身後逐漸平緩的呼吸,陸小鳳皺眉沉思著,其實他心裡並不像他表現出來的那樣輕鬆,那個人究竟是誰?今晚的來襲是有意的還是無意的?
接下來的路程還算平靜,除了些攔路搶劫的土匪,還不等陸小鳳出手就被花叔解決了,所以也算是順暢。他們很快就到了此行的目的地,雲南!據柳餘恨所言,上官飛燕就是在雲南的苗疆得到的蠱毒。
雲南這地方陸小鳳也是第一次來,花叔倒是跟著花五哥來過這裡幾次,所以就充當起了向導。但是要尋找苗族之人,還是要找個本地人。
花叔找了間客棧,這間客棧是他跟著花五哥經常住的,和掌櫃的的寒暄了幾句,就找了張桌子坐下。
陸小鳳笑道:“花叔,您老還會苗語啊?”
落塵也佩服地瞧著花叔,覺得他真是厲害,連苗語都會。
花叔謙虛地笑了笑,“我會的不多,五少爺說的比我流暢,我不過隻會那麼幾句,簡單的交流還行,再多的就不行了。”他對著陸小鳳往掌櫃那裡抬了抬下巴,小聲道:“這裡的掌櫃就是苗族的人,若是想要知道苗族的事情,等會兒可以找個機會問問。”
陸小鳳聞言皺了眉,“不是說苗族一向排外?他會告訴我們?”
花叔道:“咱是來正經拜訪求醫的,再說,我和掌櫃的是老相識了,也有些買賣往來,隻要不是不能說的,應該會告訴咱們。而且這裡的苗族人不少,若是靠咱們自己去找,不知道要找到什麼時候。”
這時,一連串叮叮當當的鈴鐺聲響起,三人循聲看去,就見門口走進來一個身穿苗族服飾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