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小鳳摸著胡子無奈地笑了,攬著他的肩膀,跟著丹鳳公主去了客房。
客房很大,但是空曠的很,隻有一床一幾,外加幾把陳舊的椅子。
落塵解下身上的披風遞給陸小鳳,“陸大哥,你的披風。”
陸小鳳接了過去,隨手擱到一邊的椅背上搭著。
“陸小鳳,你又交了新的朋友?”花滿樓無神的眼睛看向落塵,話卻是問著陸小鳳。
落塵很喜歡這個渾身都散發著溫和氣息的人,“花公子好,我叫落塵。”他看到花滿樓在聽了自己的話之後笑了起來,他的笑和那個假笑的男人蕭秋雨臉上的笑容一點兒都不一樣。他的笑容是那樣溫暖,仿佛是午後的陽光一樣,令人感到特彆舒服。
花滿樓笑道:“落塵?是個好名字,我叫花滿樓。”
陸小鳳這時開口說道:“花滿樓可不是一個喜歡管閒事的人。”
“雖然我不喜歡管閒事,但是平淡的日子過久了,總是想要找些刺激的事情來做。”花滿樓展開折扇悠悠說道。
陸小鳳挑眉一笑,“所以你來到這裡隻是為了尋找一件危險又有趣的事情來做?而不是受到了欺騙?”
花滿樓看向他,“你說的是上官飛燕?她的確是個會說謊的姑娘,但是她卻對我說了實話。”
“可是為什麼你認為她說的就一定是真的呢?或許她也是在騙你呢?”落塵不明白為什麼花滿樓會認為一個會說謊的女子,會對他說真話呢?
花滿樓聞言笑意溫和地看著他,“可是她又為什麼要騙我呢?她請我來也是為了陸小鳳能夠幫忙,這種情況下,又何必再說謊呢。”
落塵想了想,覺得花滿樓說的也有道理。他抿了抿唇,心中遲疑許久,還是抬頭看向陸小鳳,“陸大哥,那個獨孤一鶴真的是青衣樓的主人嗎?”
陸小鳳摸著下巴沉思良久,才緩緩搖了搖頭,“獨孤一鶴是否是青衣樓的主人,我也不能夠肯定,以他的身份地位,著實沒有必要組建一個這麼龐大的勢力。”
“青衣樓的勢力很龐大嗎?”落塵又問。
陸小鳳點頭,“傳聞青衣樓共有一百零八樓,每一樓都有一百零八人,看似不多,但是加起來就組成一個很龐大的勢力。”
“這樣麼?”落塵聞言垂下眼眸,貝齒緊緊咬著下唇,素白的手指緊張又不安的絞在一起,臉色也變得煞白。
陸小鳳看在眼裡,心中奇怪,又夾雜著些自己都不知道的心疼,“可是累了?我看你臉色不好,身上的傷怎麼樣了?這兩天連日奔波,倒是讓你跟著我辛苦了。”
說著便伸出手撫向他的領口,卻被落塵一把抓住,“陸大哥千萬不要這麼說,你救了我,又不辭辛勞的帶著我這個累贅,我心中是很感激你的。”
陸小鳳反手抓住他的手,“昨夜在馬車裡,你怕是也沒有睡好,去床上好好睡一覺吧。”
落塵點了點頭,陸小鳳起身送他去隔壁的客房。要躺到床上時,被陸小鳳攔了一下,落塵看著他,清淩淩的眸子滿是不解。這一刻,陸小鳳忽然很想捂住他的眼睛,但他並沒有這樣做,因為有些唐突,“我看看你的傷。”
落塵轉過身背對著他,將漆黑的發絲攏到一邊,陸小鳳伸手覆到他的後衣領上,緩緩的將後衣領往下褪去,露出白皙如雪的肌膚。
陸小鳳覺得手下的肌膚好似又白了許多。他有過許多女人,也摸過許多女人的肌膚,但是沒有哪一個如落塵這般,真真正正的好似冰肌玉骨一般,細膩又滑嫩。
當一條粉嫩的傷痕蜿蜒而下,直到後腰處時,陸小鳳才回了神,猛地收回即將要觸碰到那條粉嫩疤痕的手。他慌亂地移開目光,將他的衣服拉了上去,定了定神,才道:“你身上的傷恢複的很好,早些休息。”
說完這句話,陸小鳳就腳步急促地走了出去。看著他略帶著些慌亂的背影,落塵疑惑地眨了眨眼睛,怎麼走的這樣快?他還有話要說呢。
回到花滿樓那裡時,陸小鳳就拎起茶壺,壺嘴對著自己的口灌著有些涼意的茶水。
花滿樓好奇地問道:“你很渴?”
陸小鳳灌了兩大口涼茶,才澆滅心中的那點兒火氣,“我不渴。”隻是有些熱而已,應該是上火了,他想。
“他好像對青衣樓很關心。”花滿樓口中的他指的是落塵,陸小鳳聽的出來,但他隻是愣了一下,就道:“小孩子,對這些事情都會很好奇的。”
花滿樓笑了笑,沒有再說,而是轉移了話題,“你的朋友很多,可是你的仇人卻和你的朋友一樣多。”
陸小鳳摸了摸自己的小胡子,看著即將走過來的蕭秋雨和獨孤方,他忽然歎了一口氣,“但是此刻我卻不能動手。”
“為什麼?”花滿樓問道,陸小鳳可不是一個不會還手的人。
“因為有人才剛剛睡下。”陸小鳳淡淡道。
花滿樓有些驚訝,“就因為這個?”
“不錯。”陸小鳳走了出去,花滿樓聽著逐漸遠去的腳步聲,眉心微蹙。片刻後忽然搖頭輕笑,也慢慢走了出去。
他們是來找花滿樓的,沒有人認為自己會連一個瞎子都不如,但是事實證明,他們真的不如一個瞎子。
晚上大金鵬王設了宴席,落塵終於吃上了飯,席間他一句話都沒有說,隻是默默聽著。當看到陸小鳳隨手就拿出一張五千兩的銀票時,他的眼睛忽然亮了起來,也許他想到了一個辦法,這個辦法也是最無奈的。
夜已經深了,萬籟俱寂。今晚的月亮很明亮,懸掛在墨色的夜空。落塵從夢中驚醒了之後,便也睡不著了。他站在窗邊,推開了窗戶,銀色的月華在地麵投下斑駁的影子。他仰起頭看著那輪圓月,忽然想起來,今兒是十五。
細碎的月光傾斜在落塵的身上,他站在窗前,精致的眉眼無端彌漫了一層淡淡的憂愁和哀傷。
蕭秋雨就是在這個時候出現的,他已經在暗處看了許久,直到看見他難過,才忍不住走了過來。“你不開心?”他的目光落在落塵的臉上,仔仔細細地打量著他。柳葉彎眉下是一雙帶著愁思的眼眸,但又清澈乾淨的惹人憐愛。凝視著這樣一雙眼眸,他覺得自己似乎已經醉在這雙清亮的瞳孔中了。
他從第一次看到落塵,是在霍休的小木屋,當時他因為他們三人的突然到來而驚訝地瞪大了眼眸,好像一隻受驚的小兔子。他很小的時候養過一隻小兔子,關於那隻小兔子的記憶早已經模糊,現在看到他,忽然間就想起了那隻小兔子。
當屋頂砸下來的時候,他想要保護他,卻被陸小鳳搶了先。他看見落塵依偎在陸小鳳的懷裡,眼裡還有些未退的驚惶之色,襯著那張清麗的臉龐,愈發的惹人憐。
落塵轉過頭看著他,他記得這個人,蕭秋雨,和另外兩個人來找過陸小鳳的麻煩。
“我沒有不開心。”頗有些炙熱的目光,讓落塵有些不舒服,便不想和他多說,想要關上窗戶。
不料蕭秋雨伸手按住一扇窗戶,落塵拉不動,不禁對他怒目而視,“你做什麼?”
蕭秋雨目光灼熱的看著他,“若是在這裡不開心,不如我帶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