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章(1 / 1)

梨園小記 77不吃辣 3440 字 10個月前

我嬉笑著推開她粗暴的手,互抱著胳膊回到了我的房間,再用力地擦乾自己上的濕潤,母親在房間又點了根蠟燭,火苗瞬通亮地照亮了整片灰暗,她瞧見我這幅冷樣,硬是憋下一肚子火氣一邊咳嗽一邊沒好氣地拽過布巾擦拭我的鬈發。我象征性地求和似的吻了一下她的右頰,便轉而去趕緊拍了拍從最初我就庇佑得很好的信封,所幸,外套的信封雖是濕了,但也隻是糊了一層,我小心翼翼地拆開來再展開書信,伊莎貝拉的英文筆跡如往常般晰明清梃,我一行行地讀了下去

親愛的潤恩·李小姐:

真高興親愛的,我又能再次給你寫信,因為我並不保證在寫這封信之前能夠活下來,噢,您不必擔心我,我現在很好,雖然我的身體很難受,但我已經算夠幸運了的,因為我的第一個孩子出生了。就在這個月。噢,可我到現在還是不能夠相信或保證我還能撐多久.所以我得多做些有意義的事情,一個母親最快樂之一的事情、我想就是宣告又一位新生兒的降生,尤其,還是自己的親生骨肉,雖然很痛苦,甚至痛苦到想要放棄,可那快樂也是不能用平淡如水的語言所描述的!我很累,可我仍然很高興,可不得不說,他是個體弱多病而又任性的小東西。我真慶幸,他長得並不像他那不是人的父親,我之前說過、我逃己的幾個月還寫了幾封信給埃德加還有耐莉,可能回複我的隻有寥寥幾封,我很難過,不過我也理解,可潤恩,我得讓你安一下心,希思克利夫並沒有來抓我回去,我也很好,一切順利。潤恩,我記得一你曾經說過我很勇敢,那我也想真的勇敢一次,我準備在兩個星期之後回到畫眉田莊去,這一次去後我就不會第二次回去了,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而且、我更想見見埃德加和耐莉,不過、這次、我保證、可不會受希思克利夫的花言巧語了,當然首先他也不可能對我花言巧語,我隻是警戒我自己,我也不會讓他找到我的,而這次寫信,我也想取得一次你的建議,這小東西雖然體弱多病又任性,可這不是他的問題,這我很清楚,他的長相也完全不隨他的模樣,這我很高興!而且,我還要在不讓他發現他又能讓他厭惡他始之讓他的父親永遠不會來騷擾這孩子!我乾脆就叫他林敦好了,林敦·希思克利夫,不過你可以省略掉他的姓氏,他的名字就叫林敦,林敦,林敦,你覺得怎麼樣,親愛的?

伊莎貝拉·林敦致上

“……”我的目光怔怔地停留在那行“林敦”這個名字。

林——敦——。我在心底呢喃著。

“潤恩?”

“嗯?!”我下意識地回應道,回頭看向母親。

“老家夥,你在發什麼呆?”母親蹙額盯著我。

我愣了一下,隨後一邊看向信封,一邊淡聲道:“伊莎貝拉今天給我寫信了,信上說,她生活得很好,還有、她的第一個孩子也出世了”

“……是麼?”母親也怔忡地輕問道。

“孩子叫什麼名字?”母親問。

“林敦,”我又莫名重複了一遍:“他叫、林敦。”

“真是個奇怪的名字!”母親古怪地嘀咕了句。

“媽媽,”我倏然想起來,看向她:“懷蒙呢?”

“在紡織廠。”

“他什麼去紡織廠去工作了?”我狐疑道。

“不知道”母親冷淡地說,“他最近幾個月也幾乎一整天不回家,除非到了晚上”

他、和瑪格麗特……我默默猜測。

母親說她累了,沒有再同與我廢話,離開了房間。

我獨自一人站在房間中,看向窗戶外,雨依舊在下,——“Lin-ton..."我緩緩用舌尖貼向上鄂,爆破音調,再清晰地吐出來那個名字所來。

在原著中,伊莎貝拉與希思克利夫的確之後有了個孩子,也的確叫林敦,不過那孩子最終也隻不過是個、悲劇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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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得不承認,家中的經濟支柱倒是真的越發敗頹了,母親的肺結核也倒是越來越嚴重,沒見過一點好轉的回旋意味,懷蒙自那日也在家中很少開口說話,沉默寡言了很多,他從來沒有講過他為什麼後來去紡織廠工作的緣由,也幾乎很少待在家,我不知道他那天中午在那封信到底看見了什麼,之後也隻聽說過瑪格尼特·約翰尼家搬走了,說是約翰尼在那段日子找到了什麼能有錢的方法,後來我也沒有再見過他們。(再在一七八六年之後,我才知道,約翰尼並不是找到什麼的掙錢方子,僅僅是為了遠渡他國去遮羞,他的女兒一瑪格麗特·約翰尼被輪||奸了,就是那麼突然,更甚者是在這個封建時代,她們根本沒有機會為自己辨論,人們隻會把她當作是個媢‖|婦,是個邪惡的女巫。而瑪格麗特被強I暴的那天,就是在懷蒙讀信的前一天夜晚。),而伊莎貝拉在兩星期之後的重回故地之旅,倒是又給我寫了封信,之後大概在兩天後,她對我寫了種種她自己的日常生活的瑣瑣碎碎,但其實每次書信的大篇幅.講的都是林敦的事情,她在信中不隻一次向我委婉地抱怨道一他果真是個體弱多病的任性東西。讀著這些字裡行間,我彷佛看到了二十世紀的各類母親的養娃日常,甚至有時候、也能讓我感覺到真心地安寧且美好。以至於美好到讓我不敢想象,林敦之後的地獄。

伊莎貝拉的信上說一“我第一次這麼明顯地感覺到,有一個孩子是多麼地辛苦啊,我能理解我的母親了,有一個既任性又嬌氣的孩子是多麼地辛苦!林敦真的很驕縱,可是他的淘氣和驕縱並不是那種出生在上層階教的嬌生慣養,並不粗暴也不矯情,相反,他是個懂事的小紳士,(這也有一部分原因是我把我的經曆來告訴他以至來給予他警示),可他堅硬地..就像岩石一樣!我真不知道,他那天生骨子裡的乖劣和倔強到底是何從而生的!他常常和我說:‘我們去美國吧,或者是法國,哪都行!'他的身體狀況很虛弱,而他就瘋狂地吃藥,他幾乎不愛吃甜的,不喜歡牛奶,他經常要在房間裡走來走去,自說自話,最嚴重的一次是他有一天晚上,竟趁著我睡覺的時候,站在窗戶口上,那真是把我嚇瘋了,我那天狠狠教訓了他一頓,可他連事後一聲道歉也沒有,我說過,他極其倔強,可我描述不出來,有時候我真心覺得,他是不是會變成那個不是人的畜生!”

通常,我麵對伊莎貝拉類似以上的咒怨都會一笑而過或是耐心安撫,而伊莎貝拉就在林敦的折磨和我的安撫中這兩方麵極度的反差中導致潰不成軍,可她仍然最後都會說一句:我依然愛他。

而在今年,也就是一七八四年的十一月份和十二月份的時候,懷蒙過完了自己的二十歲生日,而我也過完了我的十五歲生辰日。

而這一七八四年隨之過去,一七八五年,一七八六年...始終如一,歲月流逝直至一七九七年的十月份,這期間,倒沒有發生如向或是怎樣的變故和傷心事,而在這整整漫長的十五年間,我時常會感到極不真實。

而伊莎貝拉始終堅持著給我寫信,可我忘了,人總有衰敗的那天,這是上帝也無法陽擋的。

在一七九七年的十月份中旬,在我二十歲的那年,伊莎貝拉向我寄出了她的最後一封信件——

親愛的潤恩·李小姐:

噢,寫這封信,老實說親愛的,我可真是累啊,累到幾乎我的手指快要抬不起來,我的身體很乏力,頭很暈很熱,可我才不管呐,你是我的朋友,我一向對摯友從來沒有什麼冷酷性。我快死了,我得了熱病,沒法兒治,我的朋友,可我必須得撐下去,我還有很重要的事情,這次我可不會讓那淘氣的小家夥再一次占據我們信封的主場哩!首先,願上帝永遠祝福你,一切安好。你是一個很善良的小姐,這無可否認,我邊為曾經天真而又愚蠢的自己感到羞愧,你說的那句話我一直都記得,謝謝你,我,其實想說更多更多的話,可真到了如此的地步,我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我真想再一次見到你,和你說說話。僅僅隻是朋友間的交談,我也願意的。我想說其他的話,可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我還有很多事情沒交待呢,而且,你如果,假如、對、假如,有一天你去了約克郡,去了畫眉山莊,見到了林敦,他很傷心,你就對他說:我永遠愛你,親愛的,你不是沒人愛。

最後隻能說一句一

我的朋友,祝你一切順利,生活安好。

再見,再見。

伊莎貝拉·林敦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