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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5章

看著李謹遠去的背影,餘下的眾人也都陷入了沉默之中。

良久之後,又有一人走了出來,慢慢解著身上的扣子,直視著張慎行:

“頭兒,我覺得李謹說的對,陸頭對我們有救命之恩,請恕屬下失禮。”

說著,他將身上的黑錦白玉全都褪了下來,輕輕的放在了地上。

隨後緩緩的朝著李謹的背影追了出去。

“我也當不了白眼狼。”

“乾!老子去!”

這個時候,李謹才猛然一顫,他抬頭一臉震驚的看著陸遠之。

他以草民之身來為陸遠之雲佩訴冤,本就是越訟。

“事情都出自下官身上,下官願意代陸先生受罰。”

發現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頭在地上磕著的劉成海身上。

陸遠之向李謹解惑,慢慢道:

下午,佩寅郎的門口,跪了足足不下千人。

“頭兒??”

而其中一個正悠哉的躺在床上,旁邊還有幾個獄卒正畢恭畢敬的站在他旁邊聽著使喚。

“紀公那是想堵住眾口,給陛下一個交代,然後為佩寅郎衙門拖延一些時間……”

“是好漢的跟我走!去佩寅郎衙門找紀宣說理去!!!”

對於陸遠之的名字他確實聽過,但是心中卻一直沒有太多在意,畢竟也隻是一個不到二十歲的娃娃而已。

他的目光有些苦澀。

“好!既然你們不願,那我們去!鄉親們!朝廷好不容易出了個陸雲佩,我們能坐視不理嗎?!

“不能!!”

這時,一直沒有說話的公羊敢輕輕歎道:

“佩寅郎衙門如此聚集百姓,明日到了殿上,紀公恐怕會被聖上發問啊。”

“紀公將我押在這裡,是為了懲罰我嗎!”

看著佩寅郎外跪著的長龍,他的聲音沒有任何起伏:

“…………”

“好!來人!將李謹押進大牢!其餘人,儘皆驅逐!”

“紀公,這也連著幾天了,該將陸雲佩放出來了吧?”

“草民知道,越訟杖百五,誣告加三等。”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他身上。

良久之後,陸遠之麵無表情的看著李謹罵道:

根本就不像一個四品的雲佩該做的出來的事情。

“不後悔?”

李謹小心翼翼的問。

事後不僅不會有什麼事,反而還會被外人誇讚,這劉成海知恩圖報雲雲。

可算是體會到大舅的快樂了。

應該也是這般模樣吧。

陸遠之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將火努力壓下去,苦口婆心道:

紀宣冷哼一聲:

“你以為我不想放他?”

剩下的人也被帶動起情緒來。

“下官懇請紀公,將雲佩陸遠之從水牢之中放出吧……陸先生他是好人!”

那壯漢說到此處,麵容變的堅毅起來,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一個頭磕在地上:

“那又如何,此事本就與紀公毫無關係,實話實說便是。”

對於陸遠之這樣的做法,說句實話,伍子君一點兒也不認同。

紀宣帶著公羊敢朝寅武堂走去。

“所以,在當今陛下的心裡,紀公就是這盜取天尾之心的罪魁禍首……”

“西軍……管的也太寬了吧?”

“然也。”

公羊敢這個時候小心翼翼的看著紀宣問了一口。

那壯漢什麼話都沒有說,直接就跪在了地上。

陸遠之看了一眼兩邊的侍女與佩寅郎獄卒:

為了區區一家不認識之人的性命,公然對同僚拔刀。

紀宣淡淡的瞥了一眼伍醜君,隨後轉頭看向門口的李謹:

“原佩寅郎巒佩李謹。”

他身後那些追隨而來的佩寅郎全都挺直的身子。

“不是嗎??”

縱然是心裡已經早有準備,但是當真正麵對紀宣的時候,他還是能感覺到這股莫大的壓力。

眼神之中全是讚賞,敬佩等等。

換句話講,就是罪魁禍首。

伍子君與公羊敢二人的對話紀宣並未有任何表示。

紀宣大手一揮,冷冷的宣布。

“這陸亦行,名望甚高啊。”

“就是!一群老鼠!”

“狺狺狂吠之徒,滾!”

“蠢貨一個。”

剩餘人也不敢輕舉妄動,隻能被這隊黑錦白玉驅趕。

“此為我佩寅郎之事,與劉校尉關係不大吧?”

“是。”

李謹這個時候讓開了一些身位。

李謹聽到紀宣的問話,狠狠的咽了一口唾沫。

全家上下都指著他的這個朝廷的七品風佩糊口呢。

他的眼神之中多了幾抹認真。

李謹一臉懵逼。

伍子君目光冷淡,緩緩出聲發問。

“哼!”

“皇宮之中天尾之心失竊,最著急的是誰?”

“哼,再高也不過是紀公您的屬下而已,如今他被您壓入水牢,卻有如此之多的人前來攪和,更不能將他放出來了。”

佩寅郎之中陡然出現一隊人馬,麵無表情的朝著人群之中走來。

再加上杭州一行的出生入死與這麼多日的相處。

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陸遠之的問題。

紀宣的聲音依舊平淡。

看才這身影的一瞬間。

李謹目光平靜,似引頸待戮。

太衝動了。

“你犯什麼事了??”

“紀公,屬下已經辭去了巒佩之位,目前是一位庶民。”

伍子君已經有些生氣了,他身上四品武者的氣勢全開,朝著劉成海壓了下去。

扒拉扒拉的,李謹將事情上上下下全都說了出來。

有如此坐態,還不如東奔西走,四處求人來的實在。

但隱隱的,他仿佛又感覺到了什麼東西一般……

他比伍子君能想的更多。

紀宣的淡淡的看著跪在地上的劉成海,聲音之中帶著一抹莫名的情緒:

他一襲白袍,跪的筆直,眼神之中透著無與倫比的堅定。

李謹抿了抿嘴,老老實實的來到陸遠之的身邊坐了下去。

公羊敢一愣。

領頭的是一位看上去麵容堅毅的壯漢。

所有人的目光都下意識的朝著門口看過去。

“與草民一起來的,也有許多衙門裡的弟兄。”

陸遠之聽完之後,變的哭笑不得起來。

“什麼事?”

陸遠之滿意點頭,他緩緩道:

“可若是陛下得到了天尾之心,誰的損失最大?”

這一幕自然也被街上的百姓看到了。

但是……

而李謹。

“你叫什麼名字?”

若是這個時候,他沒有什麼作為的話。

劉成海聽到這話,一滴汗從自己的額頭流下,但是他又不得不硬著頭皮,繼續道:

“此事皆因我而起,我自然要儘自己所能……”

明明已經沒有你什麼事了,伱偏偏還要在這麼多人麵前站出來,如此的惺惺作態。

……

陸遠之為劉校尉一家出頭,將同僚斬落的事情如今已經傳開了。

領頭的就是李謹。

“撲嗵~”

“哦?”

“既然是來為陸遠之請冤的,那你們自然也懂得佩寅郎的規矩吧。”

看到這一幕,伍子君愈發的討厭起這個當眾跪下的劉成海。

“你們下去吧。”

他也多想同他們一起。

誰也聽不出任何的情緒。

與外麵江湖之人接觸的多,伍子君的身上自然也就染上了一些江湖匪氣,遇到什麼事,能動手的儘量不叭叭。

伍子君本是駐守在外的雲佩,今日回來是給紀宣稟報述職。

紀宣心煩意亂的擺手道:

李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磕頭之上,抬頭平靜的看著紀宣:

李謹此時有些宕機。

一道聲音陡然從門外傳來。

李謹的麵容依舊平淡。

“紀公乃是當朝第一武人,天下唯一一個三品,可若是陛下得到了天尾之心,重新培養起一個三品武者來……”

顯然是正在想如何處理這些人。

陸遠之被自己押進水牢之中,他西軍校尉府自然是成為了眾矢之的。

可就是差上那麼幾句話,讓他縱是苦苦冥思,也不得要領。

在他的眼中,這姓劉的如此坐態其實也屬無奈。

陸遠之之所以被壓進水牢之中,全都是因為為這一家人出頭。

而隨著那名壯漢跪下,他身邊那跟著的老老少少,男男女女全都跪了下去。

而且,這姓劉的。

當初陸遠之還是五品斂息之境時,公羊敢傳授過不少經驗給陸遠之。

慢慢的,又有五六個人站出來,對著張慎行行禮之後,便脫了衣服朝李謹追了過去。

因為他看到,自己麵前站這幾道身影。

伍子君並不了解佩寅郎衙門之中的事情。

張慎行有家有口。

紀宣的目光平淡。

……

“紀公,要不要屬下將他們驅逐?”

西軍校尉。

更有兩名不知道哪裡請來的侍女朝他口中喂著點心。

看著這些年輕的屬下為了自己心中的堅定一個又一個的離開。

著實演的有些拙劣。

他平靜道:

李謹的臉上全都是茫然:

紀宣的目光變的幽然,他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這一家人。

“他做這件事情就不是輕易將之放出來的事情!”

李謹有些懵。

“你是一點腦子都不長啊你!”

就連領頭跪在地上的李謹此時也欽佩認同的看著劉成海。

“自然是紀公。”

李謹張了張嘴,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他唯一能做的,就隻是在他們離開的時候,當沒有看見。

張慎行此時已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哼。”

“走!!”

“還有我!”

他能想到,紀宣安能想不到。

他有些不敢相信的問了一句。

隻是紀宣的想法也並不是純純如此。

“是。”

陸遠之這個時候真被李謹給蠢樂了。

聽到李謹著話,紀宣的目光之中閃過一抹恍惚。

“屬下這不是擔心你嗎?!”

陸遠之將口中的葡萄皮吐在一旁侍女端著的盤子裡,抬頭看了李謹一眼,目光之中帶著一抹疑惑:

“你怎麼來了?”

接著就是一傳十,十傳百。

“陛下?”

所以,他對這一家之人絕對沒有任何好感。

“明日某上殿之後,看陛下如何宣判吧。”

而起因,皆因為這一家之人。

陸遠之看著李謹淡淡開口。

聽到這話。

說到底,與自己這種跟隨紀公多年的老將相比,他不覺得紀公心中會將陸遠之的地位放置的比自己高。

陸遠之在公羊敢心中地位已經到了一定的地步。

不就是作秀嗎??

公羊敢也在紀宣的身邊,聽到紀宣這話,他隻是微微低了低頭,隨後便一言不發。

“哼!”

“陸雲佩如此義薄雲天,你們剩下的這些人居然還有臉站在這裡!”

關押李謹的佩寅郎人員,將牢門關上後。

人群之中,不知道是誰喊了一句。

聽到此言,那壯漢顫顫巍巍的抬起頭,臉上掛著一抹淒慘:

“下官西軍校尉,劉成海。”

沒想到述職離開之際,卻看到如此一幕。

果然,伍子君的目光在朝人群之中看過去後。

他對劉成海徹底沒有了一絲好感。

隻見老老少少的一行十餘人,從街頭緩緩朝著人群中前行,沒過多久,便越過了人群,來到了最前麵。

以前的自己在大舅跟紀公的眼裡……

“不後悔!隻為能還陸雲佩一個公道!”

“紀公,屬下建議,將這一家之人全都押進水牢!”

聽到陸遠之的怒罵,李謹的臉上變的茫然,隨後一股莫大的委屈湧上心頭:

是夜。

看著李謹那依舊迷茫的樣子,陸遠之樂了。

隻是這當眾想自己跪下求情的戲碼。

“劉成海……”

看到這一幕,紀宣臉上表情絲毫沒有變化。

紀宣還未說話,伍子君便冷哼一聲。

對於伍子君來說,此間之事,不論緣由,最後都是佩寅郎衙門的名譽受損。

這是乾嘛?

陸遠之的聲音猶如一道晴天霹靂,將李謹炸的有些懵。

“紀公!!!”

公羊敢不敢亂說,隻能緩緩的退下。

毫不理會這些人的怒罵嗬斥,李謹直接被帶入衙門之中。

“啊??”

雲佩伍子君眼神冷冷的看著門口這些人。

等所有人都退出了房間之後,就剩下了陸遠之與李謹兩個人。

陸遠之沒有在意,嗬嗬一笑繼續道:

所有人臉都都浮現出恍然。

待所有人都散儘之後。

在他眼裡,這一家之人就是事情的源頭。

李謹嘴角抽搐了一下,隨後緩緩道:

“你被紀公押進詔獄這幾天,同僚們都很擔心,然後……”

沒辦法。

一時間群情激憤。

他隻是淡淡的看著跪在地上的眾人,眼神之中帶著一抹思索。

伍子君的話紀宣並沒有放在心中。

“下跪者何人?”

陸遠之緩緩坐起身子,臉上帶著凝重:

他的聲音不緊不慢,雖然溫和,卻透著一股久居上位的威嚴。

那就是自絕於官場之中。

陸遠之氣不打一處來,他怒道:

陸遠之沒好氣的瞥了一眼李謹:

“滾過來坐。”

陸遠之也算公羊敢的半個徒弟。

真是令人作嘔。

自然也被押進了大牢之中。

“是!!”

“住口吧!”

街上的百姓在聽到之後全都熱血沸騰的加入進來。

而這個時候,陸遠之的下一句話,也恰到好處的響在了他的耳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