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古市
“陸風佩大義,不貪虛名,奴家心悅誠服。”
屋子中本身就彌漫著一絲異樣的香氣,而銀月悄然靠近陸遠之身邊,隱隱聞道陸遠之身上傳來的酒氣,眸子裡閃爍著絲絲醉意。
姑娘不喝酒,卻已經被公子豪情醉的身子發軟。
“銀月姑娘此言可是抬高我了。”
陸遠之謙虛笑了笑,在美人麵前,多謙虛一點總是好的。
“公子今晚可還有事?”
看著眼前這儀表堂堂謙謙君子的少年,銀月姑娘早已媚眼如絲。
“無事啊。”
陸遠之一愣,自己能有什麼事?
今天晚上最大的事就是伺候好姑娘你啊……
陸遠之深知,必須得伺候好銀月姑娘,才能打聽一點消息。
“既然無事,奴家看公子也有醉意,不若先睡下?”
銀月姑娘眼神帶著迷離。
“呃……”
陸遠之看著銀月那迷離的眼睛,不爭氣的咽了一口唾沫。
“公子……”
看到陸遠之的眼睛盯著自己看,銀月姑娘輕聲呢喃。
屋子裡,隻見陸遠之屈指一彈,房間中的四處蠟燭儘數熄滅。
……
翌日,陸遠之從夢中幽幽轉醒。
身邊玉臂如樹藤纏繞在自己胸膛之上。
“醒了?”
玉臂的主人睡眼朦朧,抬頭看了一眼陸遠之,臉色微微羞了一下,隨後便輕輕點點頭。
“嗯。”
陸遠之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這麼久了,這是自己第二次在大雍接觸女人……
這個將近十九歲的少年在此刻真的要倒在這溫柔鄉中了。
但是他也知道自己該如何做。
陸遠之啊陸遠之,你如此,對得起紀公的辛勤栽培嗎?!
陸遠之案子警告自己,什麼東西都要將正事放在第一位。
“累嗎?”
陸遠之看著眼前的玉人,嘴角勾起一絲微笑。
看著陸遠之臉上那耐人尋味的微笑,銀月姑娘臉色微微一紅。
“郎君正值盛之年……”
銀月話沒有說話,隻是用幽怨的眼神看著他。
看到姑娘的眼神,陸遠之禁不住腹間一陣火熱。
但是他還是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告誡自己不要萬事以衝動失了理性。
“銀月姑娘,在這裡多久了?”
陸遠之轉頭看向了房間之中的布置。
房間之中皆是一些書畫,還有一些見過,但是說不上來名字的樂器。
“自記事便在這紅塵之中。”
提己這個,銀月姑娘隻是歎了一口氣,吐出半分幽蘭,她在紅塵已久,也知道一些老嫖客有這樣的習慣,並不在意陸遠之的發問。
“哦……”
陸遠之心中一動。
在這紅塵之中時間長,那知道的一些東西肯定更多。
他看一了眼佳人的紅唇,調笑道:
“有沒有想過離開紅塵,找個如意郎君過日子?”
銀月微微一怔,意外的看著了一眼陸遠之,他沒想到陸遠之居然會問這麼幼稚的話題,不過還是耐心的回答搖頭道:
“此事自然是想過,但是以奴家這紅塵女子之身,尋常農戶仍避如蛇蠍,更遑論經常來此的文人士子??哪怕是一些富家商戶都瞧不上……”
在大雍,商人的地位沒有前世那種古代記載的低,也沒有士農工商這樣的排位。
但即使是如此,商人的地位依舊仍不被人所看起。
“嗬嗬,總會遇見的。”
陸遠之隨口敷衍兩句,他是一點對此也不動心,自己若真與一青樓女子有點什麼,光是大舅,辭了官不做也得打死自己……
一些事情上,陸遠之對大舅還是有一定的畏懼的。
“但願吧。”
佳人歎息,隻當郎君的話是在安慰自己罷。
“嘖。”
“對了,我來城之前路過以城北,有農戶之家攔天使之轎,被我給團住,稍稍問之,原來是他孩子莫名失蹤,此事縣衙不管,府衙不問……不知你對此事可有耳聞?”
陸遠之眉頭微微一挑,將自己的正事給問了出來。
銀月聽了陸遠之的話,臉上透著迷茫:
“還有此事?奴家卻未曾聽聞。”
伱能聽聞是真的有鬼了……
陸遠之對自己瞎編的本領還是有一定的把握的,他幽幽一歎道;
“與我說完線索,我也無從查起,此事卻是無頭之案了!”
“天下興亡,儘苦百姓,隻是可憐那孩子……”
陸遠之眼神複雜的看著眼前的佳人感慨道:
“不知銀月姑娘可還知曉一些關於孩子失蹤的離奇之事?看看能不能從此間找出
什麼線索。”
陸遠之問及此話,才是真正的露出了自己的獠牙。
而聽到陸遠之的話之後,銀月姑娘微微一怔,沉吟半晌隨後道:
“前些日子倒是聽聞有兩家農戶,孩子莫名病死,之所以記得此事,還是因為他們病死的孩子都是莫名染病,前後死亡不過隔了兩天,病情都一樣,最主要的是,就連病死前的特征都一模一樣……”
“哦?”
陸遠之眼睛微微一眯。
果然,自己臨走之際,紀公說的線索沒有一絲毛病。
而且此事在尋常人家看來尚不對勁,更遑論經常在紅塵之地出沒的人?
“還有嗎?”
陸遠之屏息,靜靜的看著眼前的銀月。
“沒了。”
銀月看到陸遠之那略帶認真的表情,心中微微明了,看來郎君來此地彆有目的……
“若是郎君需要打探什麼消息的話,不妨去杭州城的古市走一趟。”
銀月幽然的看著陸遠之。
陸遠之被銀月看的有些不好意思,他看的出來,自己的目的似乎已經被眼前的姑娘給察覺到了,隻是應該不知道自己真正的目的。
“古市?”
陸遠之眉頭微微一挑,他問道:
“這古市又是什麼?”
“古市又被稱做鬼市,就杭州城西南,那裡是杭州最特殊的地方……”
銀月開始耐心的緩緩給陸遠之解釋什麼是古市。
“古市的說法各不相同,但有一條在奴加看來還算靠譜。最初之時,杭州附近各縣的難民災民由於無家可歸,便聚集到了杭州城中,隻是杭州城又沒有多餘的錢財救濟他們,隻能與他們劃分了一片廢棄的區域供他們在那裡……”
“他們便將此地視為自己的領地,慢慢的一些江湖逃犯,與一些販夫走卒都擠了進去,凡是在那裡安了家的,幾乎就不怎麼出來,而古市中漸漸又流傳出各種複雜變化,也與官府有一些千絲萬縷的關係,所以漸漸就成了三不管的地帶……”
陸遠之聽了之後,心中已經是微微明了。
這古市魚龍混雜,什麼人都有……
想到這裡,陸遠之才覺得,這確實是自己打探消息最快的地方了。
找個時間得去一趟。
“時間不早了……我要回去了。”
陸遠之看了一眼窗外漸漸升起的晨曦,打了個哈欠開始穿衣服。
“郎君請便。”
銀月微微一笑,開始服侍陸遠之穿衣服。
對於陸遠之這種的人,她自然是知道,自己沒有任何機會的。
…………
“陸兄!”
陸遠之剛出了杭州教坊司的大門,身邊便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盧啟風!
陸遠之這才想起來,跟隨自己一起來嫖娼的還有一個人來著……
“盧兄?”
陸遠之看到眼前的盧啟風,眼神中透出一絲茫然。
眼前這個人除了臉看著像昨日隨著自己一同來的盧啟風,彆的哪個地方都不像……
隻見盧啟風原來纏繞在身上的繃帶已經完全消失不見,衣服都已經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另一件小廝的衣服……
“你乾什麼了?”
陸遠之一臉蒙蔽的看著眼前的盧啟風:“莫非盧兄也喜歡靠死普類?”
“什麼?”
盧啟風一臉茫然的看著陸遠之,雖然也意識到陸遠之應該是說的自己這一身衣服,他不好意思道:
“昨日進了那蘇小小的茶圍,儘是一些草包,甚至還有幾個沒有入品的武夫,我在那群人中自然就是最顯眼的了,以我六品的實力,對付起那蘇小小花魁自然是手到擒來,所以茶圍之中自然也是以我為尊……”
“然後呢?”
陸遠之咽了一口唾沫,他似乎已經想象到盧啟風與那姓蘇的花魁大打出手的場景了。
“然後自然是進了房間,我嫌一圈一圈的卸下繃帶太過麻煩,索性便用氣機震碎了衣物……”
說到這裡,盧啟風的臉上露出一絲不好意思:“蘇姑娘那裡也沒有什麼男裝,所以便將龜奴小廝的衣物拿與我來穿了。”
“六。”
陸遠之此時對盧啟風露出佩服的神色,對著盧啟風深深一拜:“盧兄實是教給了在下一個新的技巧。”
娘的,氣機還能這麼用??
老子以前怎麼沒有想到??
…………
與盧啟風一同歸府衙之後,陸遠之便換了一身衣服,出了門。
好巧不巧又遇到了盧啟風。
“陸兄這是去哪?”
盧啟風此時已經換回了自己的衣服,經過一夜用氣機的溫養,他的傷勢已經不用太過擔憂,所以繃帶也就沒有再次纏繞,雖然還是有些不便,但也已經比昨日好太多了。
武者就是這樣,傷勢恢複的本來就
快。
“準備去一趟府外,散散心。”
陸遠之隨口敷衍了一句。
“哦?”
盧啟風聽到這句話眼前又是一亮:
“莫非還是去……”
“不不不……”
陸遠之看著興致勃勃的盧啟風,嘴角不自覺的抽搐了一下,這小子怎麼癮比自己的還大??
“那我知道了。”
盧啟風一臉認真的看著陸遠之道:
“那陸兄一定是想去私下打探消息。”
恩??
陸遠之瞳孔瞬間收縮。
沃日??
他怎麼知道??
剛剛放下的警惕心瞬間暴漲。
“那船實在是來的突兀,陸熊定然是想在某之前將此案破了。”
盧啟風一臉警惕看著陸遠之:
“這就是陸兄弟的不對了!”
呃……
陸遠之嘴角微微一抽。
好吧,原來盧啟風說的是這件事。
在漯河之上,天使團截下的那一艘商船背後的主家是一定要查清楚的。
這事往大了說就是走私軍火。。
“呃,確實如此。”
陸遠之尷尬一笑。
“那就沒什麼說的了,請務必帶我一起。”
盧啟風一臉正經的看著陸遠之。
“呃……”
陸遠之看著盧啟風那一臉認真的模樣,也實在找不到什麼拒絕的理由。
“走吧,我已經打探清楚了,在杭州的西南,有一處地方號稱古市,裡麵魚龍混雜什麼人都有,在那裡或許我們能有一些收獲。”
路上,二人走著,陸遠之便將自己在銀月姑娘那裡套來的話給說了出來。
正好,將那艘商船的事情也給問問。
孩子離奇病死跟商船走私軍火,反正都是要處理的,不如一起去問了。
到時候正好找個理由二人分頭行動,讓盧啟風去問商船的案子,自己則是尋找一些關於孩子離奇病死的線索……
“哦??杭州之地還有這種地方?”
一到正事上,盧啟風就沒有了青樓的那種不著調,開始變的沉穩多了。
“看來這杭州的官場也是風雲莫測啊。”
盧啟風瞬間便想通了其中的關鍵,眼神也開始變的微妙了起來。
陸遠之聳肩道:
“這不是我們能管的了的,每個地方都有每個地方的生存法則。”
“這句話我認同。”
盧啟風一臉認真。
二人此時已經走到了漯河邊。
陸遠之記得銀月姑娘的話,順著城北到漯河邊,乘小船走暗流到西南。
隨便找了個船夫,二人給錢上船。
船夫也不管二人的聊天,自顧的劃船。
“那商船該怎麼查,盧兄可有計劃?”
陸遠之看著偌大的漯河河麵,轉頭看著盧啟風問。
盧啟風嗬嗬一笑道:“陸兄還要考我不成?”
“久聞佩寅郎衙門斷案無敵,不若陸風佩教教我?”
陸遠之看著盧啟風有些無賴的麵容,嘴角微微抽搐:
“我沒什麼教你的,少說話,多辦事。”
“嘖。”
聽到陸遠之這模棱兩可的話,盧啟風嗬嗬一笑道;
“還與為兄藏著?”
“各憑本事唄,看你我二人誰能將此案辦妥?”
陸遠之眉頭微微一挑,語氣中帶著一絲挑釁。
“哈哈!”
盧啟風聽到陸遠之的話笑了一聲道;“既然陸兄有此雅興,那為兄就陪你玩玩!”